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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2:57:22 作者: 蔣牧童
顧應衍聲音不緊不慢,「估計這會在看猜燈謎吧,待會這事就不要告訴他們,省的嚇著他們。」
阿璇點頭,臉色發白,顯然也是害怕極了。
沒一會,顧蕙和顧菀姐妹就回來了,顧菀扶著顧蕙上來時,她哭的已是上氣不接下氣的。阿璇伸手也給她倒了一杯茶,結果她光顧著哭,沒時間喝。
阿璇只得把茶水又遞給旁邊的顧菀,顧菀伸手拿住,便是點頭,「謝謝你,五姐。」
「都是自家姐妹,說什麼謝謝呢,」阿璇疲倦地說道。
待沒人說話時候,整個車廂裡頭只聽到顧蕙上氣不接下氣的哭聲。也不知過了多久,聽說老太太她們都回來了,顧家的馬車這才趕緊回去。
等所有人都在老太太院子裡頭集中時,顧蕙還在哭,這會她用帕子遮住臉,但哭的聲音都帶著嘶啞了。
楊氏見她哭成這樣,趕緊摟著她哄了好久,可顧蕙還是不見好轉。而旁邊的顧菀也被嚇著了,可這會卻只能和母親一起安慰姐姐。
老太太雖是見過大風大浪的,可是這會也唏噓不已,問顧應衍說:「可瞧是什麼人下刀子的嗎?」
「孫兒當時並不在,所以沒看見,」顧應衍回道。
此時老太太又看了一眼,他旁邊的阿璇,便說:「璇姐兒,可瞧清楚了?」
「變故來的太快了,我只覺得自己被擠來擠去,什麼都沒看到,」阿璇略有些顫抖的搖頭。
此時衛氏見女兒這般,以為她也是被嚇壞了,當即便說道:「娘,我瞧幾個姑娘都被嚇壞了,不如讓她們都回去先歇著吧。」
「何家這個姑娘,當真是命裡帶煞,去年被人用簪子劃傷了臉,今年連命都沒保住,」老太太一邊搖頭一邊說道。
此時屋裡頭顧蕙哭的聲音,當真是讓人壓抑不已。
等衛氏帶著阿璇回了院子時,顧應承和顧應啟正在玩猜燈謎贏回來的花燈。顧應承手中拿著的是個做工精緻的兔子花燈,可以在地上拖著走,而且拖的時候,頭上的耳朵還會不停地動。
顧應承見他們回來了,就是拉著兔子燈過來,笑著跟阿璇說:「姐姐,你看,我給你贏得兔子燈。」
阿璇看著兔子的身體是被掏空的,裡面放著一盞琉璃杯,此時火光搖曳,倒也是精巧可愛。
「承哥兒真的好厲害,你是不是猜燈謎贏回來的?」阿璇又問。
顧應承點頭,雖竭力忍著,可還是忍不住露出驕傲的小表情。
顧應啟也應了一盞燈,不過卻沒阿璇這個好看,是個做成美人模樣的燈,他拿給衛氏看,還恭維她說:「雖然沒娘親好看,可好歹是兒子的一點心意。」
若是平日裡衛氏瞧著他這樣可愛的模樣,肯定是笑得前俯後仰。不過今日發生了這事,她心裡頭也挺沉重的,哄了兩個兒子,就讓丫鬟帶他們下去睡覺了。
「阿璇,你嚇壞了吧,」衛氏一直沒機會安慰女兒,如今四下只剩下顧應衍和她們母女了,她就伸手將阿璇攬在懷中。
阿璇看了顧應衍一眼,卻還是點頭,「發生的太快了,等我看見時候,她就已經躺在地上了。」
「好了,沒關係,那都是她的命,」衛氏安慰她說道。
阿璇點頭,這回卻沒有說話。
夏九歌回去的時候,就是將早就準備好的銀子拿給了韓雲天,不過還是有些不放心地問:「舅舅,他們不會走漏消息吧?」
「放心吧,這些都是和我出生入死的兄弟,要不然當初我也不會帶他們去邊境,」韓雲天說道。
夏九歌點頭,不過又問道:「你看見是誰下刀子的嗎?」
既然他們的人沒動手,那也不會是何家兄妹派的人動手的,當時太混亂了,她光顧著護著五姑娘,根本沒看見是誰動手的。
韓雲天沉默了下,卻還是如實和夏九歌說道:「是個穿著玄色斗篷的男人,從身後抓住何家派來那人的手,直接刺進她的胸口。他出現的太突然,臉上又帶著面具,我不知道是誰。而等他離開的時候,我怕五姑娘這邊再出事,沒敢追過去。」
夏九歌沒想到現場還會有第三方人,當即就是在屋子裡來回走了兩趟,「三公子走的時候,我可是跟他打了包票的,如今離五姑娘去進城最少還有四個月,咱們得小心謹慎啊。」
韓雲天雖沒見過宋寒川,卻知道他的身份。說實話,這樣的人可不是韓雲天這樣的江湖糙莽能接觸的,況且如今還受了人家的恩惠。他本就是別人幫我一分,我就還他十分的性子,這會對於保護阿璇的事情,早已經不是當初那樣任務一般的了。
第二日,衛氏就帶著他們兄妹幾個離開了。
聽說何家燈火通明了一夜,但是最後何芸下葬也是悄悄的。因為她是死於非命的,又是未婚姑娘,所以根本不能葬在家廟裡頭。
「好了,你也別想了,如今人死如燈滅,咱們好好過自己的日子,」衛氏見她這幾日都精神不振,便又趁著她來請安的時候,特地開解她。
其實阿璇就是覺得心裡空落落的,她勉強笑道:「娘您也別擔心,我過兩日就好了。」
好在莊子上的生活一直是寧靜的、平和的,每日雖做著同樣的事情,卻也不覺得無趣。
都說冬天來了,春天還會遠嗎?
如今已是新年了,春天就更加不會遠了。
當碧鳶問她要不要將將冬天的衣裳都拿出去曬曬,再放在箱子裡時,阿璇這才發現三月已是悄無聲息地來了。
如今莊子上很是寧靜,顧應衍如今鮮少去書院讀書,多是在自己院子的書房看書。就連顧應承他們兩都知道,哥哥馬上要參加鄉試了,很重要的,所以平日玩鬧的聲音都小了。
衛氏就更加緊張了,自從秦嬤嬤在她跟前念叨了好幾回,吃什麼補什麼的理念之後,她居然真的要讓廚房燉了豬腦給顧應衍補充補充。
弄得顧應衍自個都哭笑不得地問,他看起來真的那麼需要補腦子?
阿璇立即打翻了她娘的這個想法,而她的理由也是極充足的,她跟她娘說,你看這個豬多笨啊,要是吃了它的腦子,還能聰明得起來嗎?
衛氏想了想,就點了點頭。
不過她也一直沒放棄給顧應衍補身子的念頭,一直到顧應衍在她面前喝了一回湯,直接吐出來之後,她才稍微消停了些。
不過很快,她就開始燒香拜佛,天天早上一炷香,晚上一炷香,從不間斷,一直到顧應衍上考場那一天。
這考試一考就三天,是腦力和體力的極限。因為是去考場,顧階又不在,衛氏便是想去送他都不行。
所以衛氏難得允許阿璇穿著男裝,帶著兩個弟弟送他去考場。
等到了考試的貢院時,已經有不少考生都來了。這會是考舉人,阿璇掀開帘子看了一會,發現也有不少三四十歲的考生。
接著,她居然看見她三叔了,這才想起來顧三叔如今也還是個秀才身份呢。
顧應衍下車和顧三叔打招呼,三叔瞧著從車裡下來的侄子和侄女,也沒不好意思,反倒是笑著說:「你爹不在家,就你們三個來送你大哥,不錯。」
「謝謝三叔,也祝三叔和大哥哥一起蟾宮折桂,」阿璇笑著拱手,她穿著男裝,頭上帶著紫玉冠,倒是個偏偏小公子模樣。
顧家三叔聽了她的話,便是哈哈一笑,「三叔承你吉言了。」
說著,叔侄兩人就跟著一塊進考場,就在他們排隊讓監考官驗明正身時,何祁也過來了。
他看見阿璇了,卻也只是扭頭往考場走去,待走到顧應衍身邊時,這才叫了他一聲。顧應衍沒想到這時會遇到他,也是頷首一笑。
待兩人進了考試裡頭,要分別去往各自的監舍時,何祁扭頭對他說:「只怕這回要讓玉堂你失望而歸了。」
顧應衍淡笑問他:「不知澤佑兄,這是什麼意思?」
何祁面色蒼白,似乎是長期身體病弱,整個人也比過年時遇見更加瘦削。不過眼睛卻藏著太多東西,此時那黑眸猶如深淵一般,看得人觸目驚心。
「都說玉堂你乃是不世出的天才,可這次解元之位,只怕要讓你失望了,」何祁聲音有些冷。
顧應衍不在意一笑,只留下一句:「咱們還是考場見真章吧。」
阿璇他們一直在門口站到,所有考生都進場,連門口的監考都撤了,都還沒離開呢。阿璇瞧著這兩個小傢伙臉上,難得的嚴肅和認真,就逗他們,「你們就好了,等以後進考場,最起碼還不是孤零零的一個人。」
「哥哥那麼厲害,肯定會考上的,」誰知顧應承轉頭就給她來了這麼一句。
她再看著顧應啟,就見他也是嚴肅,「哥哥,肯定能考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