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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2:57:22 作者: 蔣牧童
阿璇一邊壓著信,餘光瞧瞧盯著旁邊的兩人,便是慢慢低將信紙展開,明明旁邊有人說話的聲音,可是她卻在看宋寒川的信。
這種當著別人面的偷偷摸摸。刺激地阿璇心臟險些要蹦出來。她一打開信紙,就瞧見那力透紙背的筆跡,他寫的一手字當真如他人般,猶如出鞘的利劍,棱光四she,讓人無法直視。
而他筆下的每個字,都像是燙在她的心頭,她突然又想起那晚他闖進自己的臥室,坐在她的床頭,輕聲細語地同她說話。
這是他回京之後,送來的第一封信,阿璇四處看著,又在猜想這份信是如何夾在她書中的。她想了想這幾日,進了她房間的除了碧鳶和碧竹,還有就是她院子的珊瑚和金珠兩個二等丫鬟。
宋寒川在信上寫了他回京時,因為遇到追殺,受了輕傷,所以回京之後在家中休養了兩個月。
看到此處,阿璇又是眉頭一擰,若是輕傷,哪裡需要休養是兩個月之久。可偏偏這人也不說清楚,又說了些在京城的事情。
等她看到東廷兩個字落款時,臉上竟是露出些微妙的表情,竟是這麼快就結束了。
明明是寫了整整兩頁紙,可怎麼就結束了呢。
她又從頭看了一遍,旁邊的碧鳶還在和碧竹討論絡子的事情,只是這會碧竹問道:「要是咱們明年去了京城,你說那邊的時興的衣裳首飾,會不會和咱們這裡相差很多?」
待她回過頭時,阿璇一愣神,信紙就這麼暴露在碧竹眼前。
「姑娘,你說咱們明年能去京城嗎?」
衛氏並沒有從顧家要多少人,只要了幾房夠伺候的,如今在莊子上的人都知道,只要明年大少爺考完鄉試,她們就可以去京城了。
莊子上除了年紀大些的人去過京城,像碧鳶和碧竹這樣年紀的,都是沒去過,如今一想到就要到天子腳下,登時就是一陣激動。
「大哥哥很厲害的,鄉試的時候肯定能中榜吧,」阿璇安慰她們。
碧鳶長出了一口氣,這才說道:「那可是有皇帝老爺的地方,要是咱們大少爺參加會試的話,就能見到皇上了吧。」
阿璇是從現代過來的人,習慣了西方那些民主自由的論調,況且她還見過希拉蕊,除了覺得她的確優雅異常之外,並無太多感想。畢竟希拉蕊那樣的身份,若是在古代的話,那就是前朝皇后一樣的人物。
所以她對於皇帝並沒有多少興趣,況且宋寒川的身份是皇帝的孫子,以宋寒川的年紀來計算,他爺爺如何都得快七十了吧。
她想了想又是宋寒川,登時便是笑了下。
日子總是在不知不覺低中就流逝,待她回過神時候,不僅顧應承和顧應啟兩人放假了,就連一直在書院讀書的顧應衍都回來了。
家裡頭登時熱鬧極了,顧應啟非要鬧著買炮仗放,可這會還沒到過年,衛氏便拘束著他。偏偏他有阿璇寵著,抱著姐姐的腰身喊兩句,阿璇就讓人到城中買了好多回來。
不過阿璇也說了,這些得等到大年三十才能放。
所以顧應啟雖然心癢低很,卻也點頭。
過年要忙的事情真是太多了,衛氏讓人去了銀樓一趟,專門讓人大了六錢和一兩的銀錁子,聽說是要今年給下人發的新年利是。
碧竹都拐著彎地問了阿璇好幾回,她也沒瞞著,乾脆地點頭了。所以掃灶的時候,莊子裡頭上上下下,那叫一個煥然一新。
因為顧階沒在家,所以今年寫對聯的事情,就全是顧應衍的事情。他帶著顧應承和顧應啟兩人在書房裡頭寫對聯,莊子的面子不小,院子也多,所以要寫不少對聯。
顧應承的字要比顧應啟稍微好點,但是也不是那種能貼到門上的。所以兩人在顧應衍的指揮下寫了不少福字。
所以阿璇去前院看的時候,就瞧見兩人衣裳上都沾了墨汁,顧應啟見她過來,特別興奮地喊他過去看自己的成果,誰知一激動,放在旁邊的硯台竟是被他弄翻了。
顧應衍沒來得及心疼自己的硯台,就看見墨汁全浸在紅紙上頭,登時便火冒三丈道:「顧應啟,別以為我不敢揍你啊。」
顧應啟也不知是覺得放假了,可以不聽哥哥的話,還是因為這幾天玩的,連膽子都大了,拎著紙就是要竄到阿璇身後。
可顧應衍是個身高手長的,一下就拉住他衣領後脖子那裡,他寫了好久的對聯了,手本就凍的特別涼,伸到顧應啟的衣裳裡頭,把他冰的哇哇大喊,哥哥饒命。
而衛氏是個母不嫌兒字丑的,把他們兄弟兩人寫的福字貼的整個院子都是。阿璇私以為,等顧應承和顧應啟長大之後,肯定會後悔的。
好不容易到了大年三十晚上,這天是要守夜的。
顧應衍也不知從哪兒弄了一盞走馬燈,顧應承平日讓著弟弟的人,都非要爭著要玩。等阿璇哄著他們兩人看下人炮竹的時候,兩人這才稍微消停一會。
可是沒等她家放炮竹呢,就見對面也不知是什麼地方,居然一聲接一聲響起了爆炸聲,隨後就是五彩煙花在天空中燃燒。
院子的丫鬟婆子都被這聲音吸引地跑出來,最後就連衛氏都被人扶住出來了。漫天遍野的煙花,是這新年裡頭,最好的禮物。
「這是誰放的煙花啊,真好看。」顧應啟揚起小臉,傻乎乎低說道。
是啊,真好看,就像是最盛大的典禮般。
?
☆、第七十三章再起風雲
?等對面的煙火再不升起時,顧應啟意猶未盡地說道:「姐姐,還有嗎?」
阿璇有些為難地說道:「姐姐也不知道呢,應該是沒有了吧。」
這煙火放的太突然了,方才眾人看得入迷,待這會煙火結束了,旁邊有個丫鬟這才驚詫道:「那邊是山啊,沒有住家,怎麼會有人放煙火呢?」
「就是,就是,那邊除了山就是田地了,怎麼有人在那裡放煙花啊,」旁邊的丫鬟也奇怪地附和道。
明明只是一場和她無關緊要的煙花,可偏偏在這一刻,阿璇只覺得有一股血一下子湧上了心頭,一張臉只覺得熱地慌,口乾舌燥,她忍不住舔了舔唇瓣。
就在此時,對面突然又一道紅色划過天際,待眾人的視線隨著它上升時,就看見一個巨大的煙花在天空炸出一個圓,而當煙火落下時,放佛流星划過般,將天際都照映地半亮,所有人都沒見過這樣的煙火,美地放佛不應該存在。
阿璇曾在香港參加過一次跨年,可是即便是維多利亞港灣的煙花,都不能和面前的這個相比較。
是你嗎?宋寒川。
「東廷,」與宋寒川隔著一個人而坐的宋泰詹,繞過旁邊宋紳堯的後背,拉了拉他們的衣袖,此時皇上正在最前方舉起酒杯,而所有人正在看著他。
皇上即便快七十了,可依舊身體矍鑠,此刻說起話來,都是中氣十足。他端起酒杯時,所有人都舉起酒杯,遙遙沖他舉起。
旁邊的宋紳堯是個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主兒,這會宮裡頭的這點小酒杯簡直不在他話下。
今天大年三十,宮中自然是要舉行家宴的,三位王爺被皇上恩賜著坐在了后妃旁邊,而王爺家的這些兒子女兒就分別住在兩處。
二王爺家還好,一桌上有三個兒子,而另外的三王爺家就有些慘了,居然就只有一個兒子,而且如今也不過是八歲而已。
聽說如今二王爺派攻擊三王爺,已是牽扯到他的子嗣問題,因為他不僅子嗣單薄,至今連個嫡子都沒有。這唯一的兒子,還是個庶子。
所以等到了宮宴的時候,還真就看出來,一順排開,居然是淳王府的兒子最多,而且光是嫡子就有兩個。
沒過多久,宮裡頭也開始放煙花了,他盯著煙火看了半天。內務府的那幫工匠都是乖覺的,這樣的手藝可是從來不傳人的。好在他有幾分薄面,讓人做了一個,趕著送去了江南,也不知她有沒有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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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花看完了,顧應啟就鬧著要自個放,不過阿璇怕太危險,就拘著不許他們靠近。偏偏前頭看了那樣驚心動魄的一場煙花盛宴,如今再看自家買的這些,未免有些不夠分量。
因此顧應啟就鬧著要親自點,覺得這樣才有趣。
所以就在姐弟兩人扯皮時,顧應衍已經拿著火上去點了第一個煙花,這個是小玩意,點了火之後就是嗖地一下飛了起來,在空中火花四濺,看得別提多有趣了。
這也是江南今年新推出的煙花,聽說是從蘇州那邊傳過來的,小孩子哪裡見過這樣有趣的,當即便又是拍手又是跳起來。
「哥哥,你管管他們啊,」阿璇見拉不住這兩個小傢伙,便是立即沖顧應衍撒嬌。
誰知一向沉穩的顧應衍,不僅沒應她的話,反倒是將手中的火摺子伸出來,問他們兩個:「你們誰想先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