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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2:57:22 作者: 蔣牧童
好不容易老太太的壽宴過去了,大太太日日催著大老爺給親家寫信,讓黃立暄的父親出來主持公道,畢竟這可是大老爺的同窗。
大老爺不願因為這小事和黃老爺鬧起來,便是拉著黃立暄同他談心。
可誰知這邊還沒解決呢,一直被關在柴房裡的趙媽媽也不知怎麼的,竟是從柴房逃了出來,居然還跑到老太太的院子門口。
「老太太,你要給奴婢做主啊,那些金銀並不是奴婢的,是大太太暫時藏在奴婢家中的,」趙媽媽在外頭呼號,這一叫喚可是讓不少丫鬟都聽到了。
等老太太讓人將她捂了嘴拖進來時,好些人都聽見了她喊的話。
此時老太太的正房裡頭,坐著面色鐵青的大老爺,和有些神情略有些慌張的大太太,而衛氏則是和顧應衍坐在他們夫妻對面。
所以趙媽媽一被帶上來時,楊氏見她視死如歸的表情,心中不知多忐忑。她還特意吩咐看管的婆子,不許給她們母女吃食和水喝的,結果還是出了事,早知道她就不該心軟,該早些動手弄死這對母女的。
「老太太,那些金銀首飾真不是奴婢的,那都是太太讓奴婢收著的,」趙媽媽口齒清楚地說道。
楊氏登時就怒道:「好你個刁婦,如今居然敢攀咬主子了,看來是我太心慈手軟了。來人,立刻把她給我拖出去打死。」
「大嫂,何必這麼著急,你若是冤枉的,母親和大伯定會還你清白的,」衛氏不咸不淡地說道。
趙媽媽知道自己一家子的生死,可就在今天了,就是一股腦地說道:「都是太太的主意,她拿了公中的銀子出去放利子錢,有些人家還不了錢,就會拿這些珠寶首飾抵債,她怕被人發現,就讓我帶回去藏著,等日後再賣出去換成銀票。」
「這些日子我忙著老太太壽辰的事情,就沒來得及換成銀票,所以就被搜了出來,奴婢真的沒有貪顧家的銀錢,奴婢這樣的身份,怎麼能動得了帳面上的銀子啊,」趙媽媽又是磕頭,又是發誓。
「胡說八道,」大太太咬著牙怒道。
結果趙媽媽又把她在外放利子錢的幫手趙有貴供了出來,連那幫放利子錢的人姓名都有。
「娘,她都是在污衊我,我一心為了這個家操勞,你可是看在眼裡的啊,」大太太慌張地說道。
此時衛氏只冷冷地看著她,卻是沒說一句話。
趙媽媽見大太太還狡辯,便乾脆一咬牙全都招供了出來,「趙有貴去茶樓跟放利子錢的人見面,被五姑娘身邊的丫鬟碧竹瞧見了。大太太怕碧竹走漏了風聲,就上演了一處鬧鬼的事情,想污衊五姑娘是被鬼上身,這樣就算她說出大太太在外頭放利子錢,也不會有人相信的。」
「楊氏,你好惡毒的心,竟是這樣害自己的親侄女,」衛氏雖然早就知道了,可是這會再聽一次,還是忍不住怒氣上頭。
大太太見大勢已去,早已是面無人色。
可偏偏趙媽媽,此時就算沒人逼迫她,她都全都招供了,:「原本在大太太院中埋著的帕子,太太吩咐我找人埋在五姑娘院子中,我不敢不從,就讓人埋了,可最後卻是在大太太院子裡頭找到。」
「肯定是二姑娘的姨娘顯靈了,顯靈了。」
?
☆、第六十四章提出分家
?分家?
老太太看著在左邊坐著的顧應衍,擲地有聲地說出分家兩個字時,先是一愣,隨後便是怒上心頭,高聲呵斥道:「我這還沒死呢,你們,你們分什麼家啊?」
「祖母,這話本不該由我這個做小輩兒的來說,可是您老人家也聽到了。不過就是我妹妹身邊一個丫鬟撞破了她的好事,就下了狠手這樣害人。這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是不共戴天的世仇呢,」顧應衍說的不客氣。
如今顧階不在家,那他就是二房頂門立戶的男人,要是這會他不站出來保護家中母親和妹妹,難不成還真的任人宰割不成?
老太太沒想到一向溫和的顧應衍態度這般堅決,當即也有被掃了臉面的不悅。可是這又能怪得了誰,還不是楊氏自個作妖,一家人非把自己事情做絕了。
如今讓她替楊氏說話,老太太都拉不下這個臉面來。可要是不說話,還真的能眼看著分家不成,這不就成了笑話。
反正老太太是死活不願分家的,要是顧應衍再說,她就捂著心口,她就不信顧應衍還真的能做絕了不成。
此時大老爺也知道,到了自己該說話的時候,可他能說什麼。難不成和顧應衍一個小輩賠禮道歉不成?
他恨鐵不成鋼地看著楊氏,怒道:「你看看你身邊的這些好奴才。」
這句話簡直就是給了楊氏提醒一般,她嘩啦地從椅子上站起來,又是噗通一下地跪在地上,那膝蓋骨砸在地上的聲音,聽的衛氏身子都縮了一下。
「老太太、老爺,這刁奴在外頭幹了誅心的事情,居然這會推到我身上來,我實在是冤枉啊,」楊氏此時一邊為自己喊冤,一邊掏出帕子開始給自己抹眼淚。
這會老太太被他們這吵吵嚷嚷地,弄得頭都疼,她忍不住問道:「大媳婦,你說這奴才是誣陷你的?」
「娘,可不就是,我實在沒想到我待她這樣好,她居然會這麼回報我,肯定是她自個在外頭放了利子錢,被抄家發現了這麼多不義之財,這才會誣陷我的。」
說著,楊氏竟是撲到趙媽媽身上就是又拉又扯,趙媽媽雖說被人說服了,在此時說出實話,可面對楊氏的打罵卻是不敢還手。她只往後面躲,而楊氏此時逼紅了眼睛,顯然已是急極了。
這要真是坐實,她都不敢想像等待自己的會是什麼懲罰,所以她這會不能認,也不敢認。
「你這刁奴,我今個就親自打死你,讓你污衊我,讓你血口噴口。你說,到底是誰指使你說這些話的,」楊氏一邊拉扯她的頭髮,一邊怒問。
此時趙媽媽只能躲閃,這會終於是還口道:「太太說的事情又何必不承認,哪有什麼人指使我。我不過是想求老太太饒命罷了。」
衛氏看大太太一個貴婦人,這會和個下人撕扯在一塊,實在是難看地很。所以她便衝著對面一直坐著沒說話的大老爺說道:「大伯,我看你還是讓人趕緊扯開大嫂吧,這樣和下人廝打,成何體統。」
楊氏若不是被逼上了絕路,又怎麼回做出這等不體面的舉動。可見這些貴婦人,平時裡頭一個個都是端莊賢淑,真等到絕望的關口,誰還會在意儀態和體面這回事。
大老爺成日以斯文人自居,如今見到老妻跟個潑婦一樣,和下人撕扯在一起,也不知是受地驚嚇過度,還是一時沒反應過來,一直到現在都沒說話呢。
等衛氏這麼提醒一聲,他好像才如夢方醒一般,屁股都從椅子彈了起來,指著大太太和趙媽媽就衝著旁邊站著的丫鬟喊:「快,快,分開她們,趕緊分開她們。」
丫鬟將兩人分開的時候,連大太太頭上的髮髻都亂了,原本帶在頭上的赤金如意嵌綠松石金簪,這會都松松垮垮地掛在頭髮上,一絲長發從額角落了下來,也不知道是被誰扯下來的。
這實在是太斯文掃地了,大老爺坐在對面,大口喘氣,似乎還在平復心情。至於老太太也是看得目瞪口呆,半晌才說道:「大媳婦,你,你好好說話。」
「娘,不是兒媳婦不願好好說話,方才你也聽見,這刁奴那可是受了旁人的唆使,這才會如此污衊我的。您可要為我做主啊,自從我嫁進顧家之後,為顧家開枝散葉不說,還要管著一家老小的吃吃喝喝,這麼一大家子人,我勞心勞力地時候,也沒瞧一個人誇我一句。如今倒好了,瞧著好來了,就各個要踩在我身上,」大太太連喘帶噓的說道。
衛氏本來就是存著看她笑話的心思,可這會一聽她這話裡有話,意有所指的樣子,當即便是一拍桌子,怒道:「楊氏,我原本不想和你扯破臉面的。既然如今你說有人害你。那好,咱們就把趙有貴和他那口子叫進來,好生詢問詢問,要是您還是不承認,就去把那幫放利子錢的抓起來問問。」
…………
登時房中所有聲音都消失了,所有人盯著暴怒的衛氏,就連大老爺都有些看直了。
這美人之美,即便是生氣,那也讓人挪不開眼睛。
「你也不用在這樣哭天搶地地喊冤,你做沒做,咱們在場的人都是清清楚楚的。方才應衍說的話,就是我想說的。今個這家是怎麼都要分的,我即可就發信給京城的二爺,我想二爺聽到這事,也會同意分家的吧。」
大概是衛氏和顧應衍都態度強硬,且沒有一絲轉折的餘地,最後連老太太都露出疲倦之色。
待顧應衍陪著衛氏離開上房時,走到院子外頭時,她突然腿上一軟,腦子裡頭至今還是一片空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