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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2:57:22 作者: 蔣牧童
此時碧鳶端了水果上來,都是用冰塊冰鎮了半天了,這會還瓜果皮上都冒著絲絲寒氣呢。
顧應衍親自用銀叉,給她戳了一塊桃子,「幫娘處理些鋪子上的事情。」
阿璇知道衛氏在信陽大街上有三間鋪子,有買胭脂水粉的,有買綢緞莊子,還有專賣筆墨紙硯文房四寶的。
「娘要賣掉鋪子?」阿璇有些驚訝地說道。
顧應衍倒也沒打算埋著她,說道,「娘的莊子倒是還留著,畢竟莊子上的左管事是娘的陪房,是個可依靠的。只需每年將莊子的出息交到京城就好。但是這鋪子變數有些大,所以我便勸娘賣掉鋪子。」
「可鋪子到底是錢生錢的地方,我記得那間買胭脂水粉的鋪子,每年都要兩千兩進帳呢,」阿璇有些疑惑地問道。
反倒是顧應衍,聽到她說的頭頭是道的,這會也是有些驚訝。原以為他這個妹妹是個才女,只一心讀書,不喜打理這些庶務呢。如今看來,倒是他走眼了。
「胭脂鋪子是盈利的,自然沒買,只是那間買筆墨的鋪子一直在虧損,我這次便處理了這個鋪子,」顧應衍解釋。
阿璇點頭,衛氏一個婦道人家不好拋頭露面。雖說平日裡頭也有看帳冊的,但鋪子虧空了,她除了換掌柜的,也沒有別的法子。正好這次他們打算離開信陽,顧應衍乾脆就替她娘買了鋪子。
「姑娘,姑娘,」就在此時,外頭傳來一聲慌亂地聲音。
待碧竹進來的時候,就瞧見坐在自家姑娘身邊的人,此時皺著眉轉頭看著她。碧竹沒想到大少爺居然會在這裡,當即就嚇呆了。
「奴婢給大少爺,給姑娘請安,」她慌忙給兩人請安。
顧應衍並不是苛責丫鬟的人,可見碧竹這樣匆匆忙忙的模樣,還是忍不住板著臉,「在姑娘跟前當差,也能這般慌慌張張的?」
碧竹自知理虧,不敢辯駁分毫。
而旁邊的阿璇也乖乖地聽著顧應衍說完,這才問道:「你這般慌慌張張地做什麼?」
可這會碧竹卻有口難開了。
「哥哥又不是外人,你吞吞吐吐的做什麼?」阿璇說道。
誰知碧竹卻是面色一紅,過了半晌才支支吾吾地說道:「方才奴婢去幫姑娘給二少爺送謝禮,誰知就遇見兩個丫鬟,結果,結果其中一個丫鬟……」
阿璇見她結果了半天,都沒把結果說出來,不由也有些著急。
「結果那丫鬟吐了,」碧竹終於把結果說出來了。
阿璇一臉無語,「不過是吐了而已,也值得你這般大驚小怪的。」
碧竹此時已經羞愧地垂下頭了,而顧應衍則是一臉沉重,開口追問,「你可知道那丫鬟是哪房的?」
「奴婢仔細瞧過了,她們穿的衣裳並不是咱們府上丫鬟穿的,」這也是碧竹這般慌張跑回來的原因。
既然不是府上丫鬟穿的衣裳,那就說明這兩人是其他府里的丫鬟,可如今能住在顧家的別家丫鬟,就只有大姑娘帶回來的人了。
「是大姐姐的丫鬟,」阿璇想了想,結果這會才突然明白過來,碧竹說的吐了是什麼意思,她立即驚呼道:「大姐姐的丫鬟懷孕了?」
顧應衍見她這慢半拍的模樣,又是笑了。
阿璇瞧出他是在嘲笑自己,立即就說,「不許笑話我。」
顧應衍立即板著臉,似乎很給她面子,可是眼尾卻是上揚,眼底藏不住地笑意,所以還是在笑話她嘛。
不過大姑娘身邊丫鬟懷孕的事情,可不是小事,顧應衍又問了一遍,「你可看清楚了,這可不是小事。」
碧竹又是羞愧地低下頭,坦白說道:「其實是奴婢偷聽她們說話了,因為旁邊那個丫鬟勸那嘔吐的丫鬟,說讓她早些和少爺坦白。」
好吧,阿璇一直知道碧竹是個包打聽的,只是沒想到她聽牆角的功力也是這般強。
而在大少爺跟前,接二連三丟臉的碧竹,恨不能找個地洞鑽進去。雖說她對大少爺沒有非分之想,可是在這樣光風霽月的少爺跟前,這麼暴露自己愛打聽的性格,任哪個少女都會有種生無可戀地感覺吧。
「先前大伯父考究了咱們這位姐夫的文章,我還奇怪他是如何考上舉人的呢,」顧應衍搖頭,略帶嘲諷地說道:「合著心思都用到別處去了。」
「那咱們怎麼辦?」阿璇問。
他轉頭看見阿璇亮晶晶的眼神時,就立即在她腦門上打了個腦瓜崩,「小姑娘家家,不許聽這些是是非非。」
不過她還是趁機說道,「雖然我很同情大姐姐,但是大伯母真的很可恨,還有她身邊的那個趙媽媽和陳有貴家的,簡直是十惡不赦。」
「哥哥幫你報仇,怎麼樣?」顧應衍見她這樣氣呼呼的,就是說道。
誰知阿璇卻是一下捏住手,淡淡一笑道:「這種小角色,如何能勞動哥哥?」
顧應衍看著她臉上狡黠的笑,只覺得似曾相識。
而此時在天津口岸之中,周圍已是有大量官兵出現,幾乎將整個河岸都攔住了。此時著急卸貨的船工,只能遠遠地看著。
而從天津上船,準備離開的富貴人家,其實因上不了船也是有些著急。其中還有管事,說他家老爺是什麼徐州知府,家中女眷需要從天津乘船回徐州,還請行個方便。
可卻被為首的人一把推開,「金吾衛當差,閒雜人等,再敢上前,殺無赦。」
這麼一吼,還真沒人敢上前了。
終於在湖面的另一端,出現了一艘大船。此時所有人都朝著那大船看,只想瞧瞧是誰到了,居然這樣大的派頭。
顧十三看著快到了的天津口岸,也是鬆了一口氣。
而當船停在岸口時,一直等在岸上的統領,就是領著兩個穿著石青色官服的官員往船上去。
此時徐炎已認出來人乃是金吾衛統領陳方,陳大人,兩人相互見禮之後,陳方便立即說道:「皇上聽說三公子遇襲,便甚是擔心,派我同兩位太醫前來。」
徐炎這才知道,跟著他身後來的兩人,竟是太醫,便急急將人請到了船艙內。
不久之後,岸上就瞧見大船重新開動,瞧著方向應該是從京城離開。
待傍晚的時候,京城的運河邊上,還是人聲鼎沸,往來的商船上還有不少貨物等著運呢。可不管後頭多少船隻等著,另外不遠處的碼頭都還是空著的。那可是為官家準備的碼頭,尋常商船根本不能停。
不過就算是官家碼頭,一般官員離京也是不能用那碼頭的,偏偏今日就有船停在上頭。就連搬貨的船工,都勾著頭朝這邊張望呢。
「這淳王府的三爺,當真是風光,回京居然能勞動金吾衛親自去接。」
不遠處,一行人騎在馬上,為首之人手中拿著千里眼,而旁邊的人感慨道。
?
☆、第五十九章職業女間諜
?阿璇正在東邊的書房裡頭練字,臨窗的桌子上擺著筆墨紙硯,還有筆洗、臂擱等文房用具。此時旁邊的鎏金小塔裡頭放著冰塊,就擱在離她不遠的地方。
自打上回她到書房瞧見顧應衍寫的字,再回來瞧了自己的字,當真是羞愧至極。所以她虛心求教陳先生,如何能練好字。
其實顧令璇的一筆字在女子之中,還屬不錯。畢竟她從前不願出門,日日將自己關在院子之中,無非就是練字與看書。
如今她臉上胎記全無,再沒了從前的禁忌,在練字上花費的功夫和精力就遠不如從前了。先前陳先生就曾說過,顧菀的字本是趕不上她的,但是在顧菀勤練不輟,如今反倒是阿璇不如她了。
是以阿璇主動向陳先生請教時,她自然是知無不言的,極是耐心地指點與她。
因為女子腕力不足,所以不少姑娘的字都是綿軟無力的,陳先生特地教給她一個小竅門,那就是練字時在手腕上綁上沙包。
此時阿璇已經練了半個時辰,因手上綁著沙袋,她額角的汗珠感覺隨時都能滴落。碧鳶先前還在她身邊給她打扇子,後來阿璇就不會她們在自己練字的時候打擾。
等她放下筆,揉了揉快要麻木的肩膀,這才叫了碧鳶進來。
結果進來的卻是碧竹,阿璇瞧她便是笑道:「可是打聽回來了?」
「不僅打聽回來,奴婢還帶來一個好消息呢,」碧竹神神秘秘的說道。
阿璇見她這般神秘,便是笑問:「什麼好消息?」
「原來趙媽媽一直想將她女兒送給大姑爺當妾呢,」碧竹站在旁邊細聲說道。
此時阿璇驚訝地抬頭,誰知袖子竟是不慎帶到了筆,毛筆在她寫的大字上滾動了兩圈。她顧不得心疼自己剛寫的字,就是問道:「這事兒你是如何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