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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2:57:22 作者: 蔣牧童
原來真正救了夏九歌的是宋寒川,而他之所以救夏九歌,就是想從她口中得知前任漕幫幫主韓問天的下落。韓問天就是夏九歌的親舅舅,只是他自覺身為糙莽,生怕連累了嫁入富貴人家的姐姐,平日從不登夏家的門,即便和姐姐也只是秘密聯繫。
這次宋寒川查出舟山不僅有殺平民冒出倭寇和強盜的事情,甚至還和強盜勾結,將朝廷水軍的武器賣給強盜。而接收這批強盜的頭子,就是韓問天曾經在漕幫的好友。
不過他後來才發現,韓問天之所以離開漕幫,是因為愛上了一個女子,為了和她長相廝守,便退隱江湖。所以韓問天自然是不可能涉及到海上強盜之事。
顧十三牽著兩匹馬,在一旁等著,而宋寒川在聽完她的話後,便走下台階,跨馬而上。
兩人直奔著城外而去,其實他們今日便要從水路離開京城。
這次他抓住關鍵證人押解回京,在朝中牽連到舟山之事的人,自然是心急如焚。所以他們此番回京的路並不安全,所以他以身飼虎,親自做誘餌,將所有的追殺都引到自己身上。
等上了船之後,明寶及一眾侍衛已是在船上等候。
宋寒川站在船頭,看著兩岸的風景。江南之行,不過三月而已,可他離開之時,卻已覺得自己對這片土地竟是格外不舍。
而顧十三這會坐在船舷上,看著旁邊的宋寒川,河風吹過,將他袍子的一角吹起,但他依舊站地紋絲不動,猶如在冰雪之中傲然挺立的松柏。
「三爺,你為了五姑娘做了這麼多事情,她如果不知道怎麼辦?」顧十三撓了撓頭,有些不解地問道。
其實瞧了這麼久,他算是看出來了,三爺是真的喜歡五姑娘吧。
你瞧,這會他不過提了五姑娘的名字而已,他眉眼已如冰消雪融,染上了淺淺笑意。
「為什麼一定要她知道,」宋寒川瞧了他一眼,神情中還帶著鄙夷,顯然是瞧不上顧十三的模樣。
這會或許是傍晚的河面異常地平靜,又或許是從河面上傳來的風異常地寧靜安詳,讓顧十三的膽子也比平常大了不少,「她不知道的話,那您做的這些豈不是白費了,她是承了你的情,可你卻連個謝字都得不到。」
宋寒川轉頭盯著他看了一會,那似笑非笑地眼神,直看得顧十三毛骨悚然,結果半晌之後,三爺才不緊不慢地說:「所以你是顧十三,而她是顧令璇。」
等宋寒川走進了船艙裡面,顧十三都沒回過神呢,他比五姑娘差很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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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你找到那個神醫了嗎?找到了嗎?」自從知道有個季神醫之後,何芸就沒有一日不問的。
原本陳氏還信心十足,可這麼多天下來,卻是音信全無。她這才體會到,什麼叫做茫茫人海。她原本還想打聽到季家所在,打算帶著何芸親自找過去。可誰知竟是沒人知道季家的具體位置所在。
陳氏安慰她,「你放心,娘肯定會幫你找到的。」
「不會的,肯定找不到了,都這麼久過去了,肯定找不到了,」何芸搖著頭,絕望地說道。
如今已經半個月下去了,還這麼音信全無,難怪何芸會絕望。特別是她終於忍不住挑開臉上的面紗,對著鏡子瞧了一眼,只一眼,她就又陷入了絕望。
那樣長的一道疤,看起來那麼猙獰。
此時她突然抓緊膝蓋上的裙子,保養得當的手指甲都險些被戳斷。她霍地抬頭,眼睛中露出瘋狂和嫉恨,她抓著陳氏的手,因為太用力,手腕上的青筋都爆了起來,「娘,你幫我報仇吧。肯定是顧令璇那個賤人害我,娘,我真的不甘心,我不甘心啊。」
一個正值最美好年華的姑娘,卻生生被毀了容貌,她不甘心。
「芸姐兒,」陳氏看著女兒這幅模樣,面上也露出痛苦的表情,她將何芸抱在懷中,安慰道,「娘會查清楚的。」
「還查什麼,肯定是她知道那藥膏有問題,然後就派人來毀了我的臉,肯定是她,只有她,」何芸已有些瘋狂之態。
陳氏只得細聲安慰她,心底卻是止不住地痛楚。
待陳氏離開之後,何芸失望地看著什麼都沒說的母親,可眼中的恨卻是一點都沒減少。沒多久,她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淚,便是將晴慧叫了過來。
「你去瞧瞧我哥哥在家沒,若是不在家,便讓人盯著,等他回來,就即可告訴我,」何芸吩咐道。
晴慧點頭,便是立即出去,不敢耽誤片刻。自從姑娘受傷之後,性子越發地暴躁,對丫鬟也是動輒就打扮,就連晴慧都險些被一碗滾燙的茶水潑到。
何祁回來的時候,就被垂花門上等著的丫鬟,請到了妹妹的院子裡。
其實自從何芸受傷之後,他就極怕來何芸的院子裡頭。他覺得何芸會被毀容,完全是因為他的原因,是他帶著妹妹去了廣寧寺,還沒看護好她。
所以他直到現在,還是自責不已。
「哥哥,坐,」他進來時,何芸正坐在羅漢床上,神色倒是平靜。
何祁稍稍有些安心,便坐了下來。
「哥哥這幾日在忙些什麼?」何芸讓丫鬟給他倒了杯茶,便是笑著問道。
何祁知道何芸這些日子,性子極是暴躁,連帶著她院中的丫鬟都遭了罪,可如今見她這般淡然,他反倒有股涼氣從背後躥起來。
何祁低頭喝了口茶:「在書院裡讀書而已。」
「如今我的臉毀成這樣,哥哥倒是有閒情逸緻讀書,」何芸終是忍不住,陰陽怪氣地說道。
何祁臉色一凝,卻是沒說出話來。
「哥哥,當初是你讓我幫你的,如今這報應都應在了我一人身上,哥哥心裡頭就不覺得虧欠我的?」
何祁見她這般步步逼人,也是忍不住煩悶地反問,「那你想怎麼樣?」
「我要讓顧令璇比我要慘一百倍,一千倍,一萬倍。」
當她咬著牙說出這句話時,何祁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而此時一直平安無事的船隊,終於要到天津口岸了。船上的人也稍微放鬆了些,只要到了天津上船,再派人保護他們,就不怕再有暗殺了。
宋寒川今日洗了一回澡,頭髮也洗了披散下來,之前熏地半干,這會正靠在榻上看書。外面極安靜,連船都行駛地極平穩,今晚河上沒有風浪。
就在他房中的燭火跳了跳,終於燃盡了最後的燈油,徹底黑了下來。
他正起身,就聽到外面一陣凌厲的聲音,旁邊的船板上好像被插上東西。宋寒川從六歲在上書房讀書開始,就跟著大內侍衛開始習武。
再加上皇上每年圍獵,他都有份參加。所以對於這樣的聲音,極是熟悉,那是箭聲,數不清的利箭she過來的聲音。
沒等他多想,甲板上已是響起腳步聲,「找掩護,找掩護。」
「不行,對面的箭太多了。」
跟著而來的,便是一聲又一聲的慘叫,顯然是剛出了船艙,沒有防備就被對面利箭she中的人發出的。
宋寒川寒眸凌然,他憑著記憶力,找到自己放夜明珠的地方。他此時只穿著中衣,他趕緊船上袍子,系上腰帶時,門口就傳來顧十三的聲音,「三爺,你沒事吧。」
「外面情況怎麼樣,」宋寒川聲音冷靜。
「傷亡嚴重,」顧十三強忍著心中的悲痛,低聲說道。
片刻後,房門便被打開,顧十三就接著朦朧的明珠光芒,看見了滿臉冷厲地宋寒川。
「三爺,你別出去,」顧十三忍不住說道。
「立即找人去船艙,讓掌船的人加快速度,他們攻勢雖然凌厲,但是估計支撐不了多久,」宋寒川冷靜地分析形勢,這會又道:「千萬不要讓他們上船。」
當宋寒川走出船艙,天上連一片星光都沒有,烏雲早就遮蓋住了月亮,不過此時船上已豎起火把。
他一見火把,便是怒道:「誰讓你們點火的,把火把扔掉,扔掉。」
侍衛一聽,不敢猶豫,立即將火把扔到了水裡。
他冷笑一聲,便喊道徐炎。
此時徐炎正在指揮人進行抵抗,此時聽他喚自己,急急從船頭跑了過來,「三爺有什麼吩咐?」
「我不是讓你準備了松油在船上的?」宋寒川問他。
徐炎有些著急地點頭,此時對面的利箭的攻勢,還是不見絲毫減緩。所以他有些不解,三爺這會關心那麼幾桶油幹什麼。
「讓人把油都抬出來,倒進水裡,」宋寒川冷靜吩咐。
原本徐炎還在不解三爺為何吩咐,要買油在船上,可如今聽到他這樣吩咐,豈會還不懂他的意思。
「三爺,你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