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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2:57:22 作者: 蔣牧童
阿璇瞧了晴慧一眼,便是抬腳往對面走去。
此時房中的動靜似乎還沒停下來,又是一聲巨響,阿璇原本是該讓自己的步伐停下來的,可是偏偏她卻一直走到廊下,眼看著就要走到門口了。
此時晴茗從身後趕過來,有些無奈地看著阿璇,小心地說道:「五姑娘,我們小姐如今不願見客,您看……」
「我知芸姐姐遇到這樣的事情,肯定會心情煩亂,你們這些做丫鬟地要好生伺候著,」阿璇吩咐道。
而此時晴茗臉上露出苦笑,低聲應了句,「奴婢謝五姑娘提點。」
「你們給我滾,給我都滾,」此時一個尖銳的聲音從房中響起,這聲音雖耳熟,可是語調卻全然不像以前的何芸。
阿璇如今還記得,她初見何芸時候,她嬌嬌地笑著,親熱地拉著她說話,臉上帶著小女孩的天真與活潑。其實真正的顧令璇一直到臨死,都沒想到自己竟是這樣憋屈吧,明明有著絕世的容顏,可偏偏因為這些小人的陷害,只得頂著那樣的臉,在自怨自艾之中,如同被掐斷了根精的牡丹,漸漸地失了水分,沒了生機。
所以她不後悔這麼報復何芸。
她抬頭看著那扇窗子,從今天開始,這個人就將成為過去。
而此時的何祁正在走向前院書房,他剛剛去看了妹妹,可是妹妹卻是一言不發,看著他的眼神是那樣的怨怪。
若不是他執意要去廣寧寺,想要顧令璇製造偶遇,妹妹只怕也不會被毀了容貌。所以他心裡自然也是歉疚不已,恨不能自己代妹妹受過,所以方才看見阿璇時,他也沒了往常的欣喜。
只是他還沒走多遠,就被身後一個輕柔地聲音叫住了。
「何大哥,」一個細柔的少女聲音從身後傳來。
何祁一轉頭,就瞧見穿著鮮艷紅衣的姑娘,只見她略有些嬌羞地看著自己,在自己轉身時,她臉上還閃過一絲羞赧,微微垂了下頭。
原來是顧家的三姑娘,因為顧何兩家還算有些交情,所以兩家有個宴請,都會相互發帖子。何祁因為何芸和阿璇交好的關係,倒是見過顧家的幾位姑娘。他知道這位顧三姑娘是大房嫡出的姑娘,相貌也是嬌美可愛,只是在五姑娘身邊難免有綠葉之嫌。
「三姑娘?」何祁淡淡叫了一句,極是矜持有禮的模樣。
顧蕙瞧著他這般疏離的模樣,不僅沒覺得自己被冷待了,反倒覺得他是謙和有理,這會再瞧他眼底的青黑色,心裡便是揚起淡淡的心疼。
「何大哥,」顧蕙也是叫了一聲,而站在她旁邊的丫鬟卻是在心底暗暗焦急,這姑娘叫住人家何家少爺,要是被人瞧見了,只怕回去太太就該打死她了。
可丫鬟此時也不敢說話,她也知道自家姑娘的性子。
「三姑娘,有事嗎?」何祁溫言問道。
顧蕙被他這麼一問,更是面紅耳赤,一時竟是支支吾吾地不知該說什麼話。
何祁並不笨,相反他很是善於觀察,這會自然瞧出顧蕙的不對勁。一個小姑娘不顧禮儀,攔住一個外男,還這般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他自然明白顧蕙的意思。
只是他沒想到自己沒見過這個顧三姑娘幾回,她居然會對自己芳心暗許。
他這會又想起阿璇來,自己當真是機關算盡了,可是卻沒能得到她的一次回眸。如今再想想端午節那日,觀龍舟之時,她偏頭看得應該不是自己吧。
「三姑娘,可是找不到回去的路了,我讓丫鬟帶你們回去吧,」何祁此時一副清風朗月的模樣,遠遠地站在並不過來,就連顧蕙的丫鬟都在心底暗暗感激他,還真是慶幸這個何少爺是個守禮的性子。
反而是顧蕙聽了他的話,立即抬頭道:「不是,我只是想同你說,何姑娘的事情只是意外,你別太自責。」
她昨日就聽了顧菀講述了在廣寧寺發生的事情,如今再見他這般神色萎頓,便覺得他肯定是為自己沒照顧好何芸而自責呢。所以才會忍不住尋過來,想要安慰安慰她。
何祁沒想到,最後竟是她會這樣安慰自己,雖說她不是自己喜歡的人,可這麼一個家世出眾,相貌姣好的姑娘喜歡並且關心著自己,怎麼都是讓人覺得心頭一甜。
阿璇自然是沒見著何芸的,她也不願強求,在門口說了幾句安慰的話,便帶著碧鳶回去了。
而她剛出了何芸院子的門口,就瞧見顧蕙帶著丫鬟回來了。
「三姐姐,如今可好了,」她迎上去,笑著問道。
顧蕙臉上也不知是曬紅的,還是旁的,紅撲撲地還真是好看。阿璇瞧著她的模樣,心中不知是惋惜還是可憐,何祁並非是良配,即便他面容再清朗,氣質再儒雅,可是為了得到一個女孩,就要毀了她的容貌,這樣的人註定是自私且不折手段的。
阿璇和顧蕙沒有什麼姐妹情深,但是她也不願何祁日後頂著顧家女婿的身份,同她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她怕自己吃吐了。
待兩人回去之後,衛氏便帶著她們告辭了。
「三姐姐,你身子沒事吧,」待上了車後,阿璇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便是溫和地問道。
此時顧蕙滿腦子都是何祁,哪聽得出她的試探,只笑道,「沒事,不過是去了一趟淨室而已,五妹,你就別擔心了。」
「怎麼能不擔心,三姐姐你身子嬌貴,若是有不舒服地,可得早些說啊,」阿璇意味深長地說道。
而此時顧蕙只推脫說沒事,倒是她旁邊的連環,聽著五姑娘的話,怎麼越聽越覺得不對味。可是她又不敢說別的,是以這會只是默默不出聲。
過了三日,廣寧寺便來了人。衛氏為著這事又是親自跑了一趟廣寧寺,又是籌備了好幾日,如今來了人,自然是重視異常。
而這次來做法的大師,就是上回阿璇生病時前來的廣源大師,這位大師頗得信陽百姓的愛戴。每個月他都會開法座講課一次,聽說每個月輪到他講課的時候,廣寧寺可是被圍的水泄不通。
阿璇聽到丫鬟在討論這位廣源大師,就立即想起那位很是傲嬌的廣明大師,當眾扔了她的簽子,還說那不是她的。
那就是她的,就是她的,不服氣來咬她啊。
阿璇很恨地想玩,又是用銀叉子戳了一塊梨子塞進嘴巴里。不過說起這個廣寧寺,這營銷手段還真是層出不窮啊。阿璇覺得他的這些營銷手段可以推廣到全國佛寺去了,有一個廣明大師是解簽極其靈驗,還每月只解一回簽。
好嘛,每個月到他解簽的時候,大家都上山等著他來解簽。當然這既然上山了,也不單單只是解簽吧,還要給佛祖燒柱香,給寺里添點香油錢。
然後呢,又有一位廣源大師,專門弘揚佛法,超度眾生。可人家也一個月只講一會經,所以不管聽懂聽不懂,先上山聽一回再說。這一上山了,又得給佛祖燒柱香,再給寺里添點香油錢吧。
因著阿璇最近把琥珀打發了出去,臨走的時候,阿璇讓碧鳶給她封了一百兩銀子,也算是封口費吧。
所以瞧著柜子裡頭的銀子一下子少了大半,她這會也有點抓心撓肺的,雖然知道自己未必能用上銀子,可這手裡頭沒銀子不硬氣啊。
你沒瞧大太太為了銀子的事情,硬生生病到現在還沒好利索呢。
其實阿璇如今懷疑,大太太一直這麼稱病,是怕她娘查出她虧空公中銀子的事情。畢竟她後來請大哥哥外出查了,只怕大太太在外頭放了好幾千兩的銀子呢。
待阿璇換算了一下銀子,發現擱在現在也不過就幾十萬而已。這會她想到她上億的基金還沒用,深刻地感受到了,什麼叫做人沒了,但是錢沒用完的痛苦。
也不知道是廣源大師真的十分之靈驗,還是大太太自個覺得,要是再不好回來,只怕整個家都要給她娘親管住了,居然第二天就傳出好轉的消息。
到了第四天的時候,她就在老太太的院子裡頭見著大太太,面色雖還有些蒼白,但整體氣色卻是不錯,畢竟人家前一段時間才傳出來病危的消息。
老太太一瞧她好了,也是心情不錯了,連吃飯的時候都沒要她伺候著。
再過半個月就是老太太的壽辰了,所以大太太這會剛好利索,就讓人把對牌和帳冊都要了回去,當然美其名曰,是生怕衛氏累著了。
阿璇一直沒敢將宋寒川的那枚玉佩拿出來,連那小抽屜的鑰匙,她都放在荷包上,天天在身上放著,生怕丟了。
「不過是去廚房拿個冰碗子而已,怎麼去了這麼慢,」阿璇聽著外頭碧竹低聲問道。
金珠將食盒放在桌子上,便忍不住對碧竹抱怨道:「碧竹姐姐,廚房的人也太過分了,咱們太太不過才兩日不管事,她們就這樣怠慢咱們。」
「這又是怎麼了,」碧竹立即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