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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2:57:22 作者: 蔣牧童
「無妨,我素聞信陽集賢亭乃是信陽學子交流之地,如今能僥倖參與,才是三生有幸。」
宋寒川雖神色冷硬,可是說的話卻是異常客套,因此眾人也就客客氣氣地跟他行禮。這見了面自然是要相互介紹自己了。
於是宋寒川便道:「鄙人姓宋,字東廷,乃是宜州人士,如今遊歷大江南北,初到信陽。」
「原來是東廷兄,幸會,幸會,」韓茂立即說道。
待韓茂自我介紹時,在他介紹到何祁同崔謹時,宋寒川都是別有深意地瞧了他們兩人一眼。不過在介紹到顧應衍之時,他露出微微驚愕之意。
他自然是知道阿璇的兩個弟弟,一個叫顧應承,一個叫顧應啟,而她還有個哥哥在京城。雖說顧家有三房,可瞧見面前的顧應衍,這等氣度與容貌,只怕就是阿璇的親哥哥了。
對於自個隨便游個船,都能遇到未來的大舅兄,宋寒川認為,這大抵是老天爺都在想方設法幫著他。
宋寒川雖寡言,可他自開蒙以來,身邊的師傅各個都是當朝大儒,在翰林院都是有赫赫才名之人。所以想在這些人當中出彩,那自然是極簡單的。
不過這聊地越多,他倒是對顧應衍就越發刮目相看,心裡還真的有一種相見恨晚之感。
顯然顧應衍也感到宋寒川若有似無地親近。
當詩會要結束時,何祁便感慨道:「不知何日才能與諸位相聚。」
眾人自然紛紛安慰,不過顧應衍卻是歉意一笑,「我此番回來便是為了祖母壽辰,過兩日我就要陪著母親去廣寧寺,為祖母點長明燈,只怕近日實在是抽不得空。」
何祁心中當真一振,他已是許久未見到阿璇的。上回又聽妹妹說起,阿璇臉上的胎記已是全部消除了,早已是心癢不已,想要去見她。
可偏偏妹妹卻是如何都不願再約阿璇,說阿璇如今是刻意冷落她,不願再熱臉貼著冷屁股。再加上阿璇在家中深居簡出,何祁即便是想偶遇,也沒這個條件。
今個見到顧應衍,原本還想借著去他家拜訪的機會,碰碰運氣呢。
誰知顧應衍竟是說了這話,既然他同顧二夫人都去,那五姑娘定然也會去吧。
何祁明明心中高興至極,偏偏還裝作無奈地樣子,安慰道:「無妨,待老太太壽辰,咱們也到府上去祝壽。」
而此時和他有同樣心情的還有另外兩人,崔謹自然也是那個想要偶遇阿璇卻苦於沒有法子的人。況且他還沒有幫手,如今崔沅一提到阿璇,便是冷嘲熱諷,他如何敢把自己的心思同妹妹說。
至於宋寒川,則是冷冷地看了何祁和崔謹。這個姓何的,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當真是將旁人都當作傻瓜呢。
不過正好,他去的話,肯定會帶上他那個惡毒的妹妹,正好就替那小丫頭報了這仇。
而崔謹,宋寒川則是淡淡瞧了他一眼,便是婚約又如何,不過是口頭的約定罷了。
待顧應衍到家時,衛氏正等得有些著急,見著他便道:「送他們去上學怎得這麼久?」
「正好去見了見何祁,」顧應衍不在意地說道。
衛氏一聽這名字,當即便露出急色,「你可是和他說什麼了?」
「娘,兒子豈是那等不知輕重的人,兒子只不過是去漏了點風聲罷了,」顧應衍說道。
待顧應衍告訴衛氏,自己已將過幾日去廣寧寺的消息漏給了何祁,如今只要商量著如何對付何芸便是了。
等他讓人將阿璇叫過來時,阿璇這才知道,哥哥已打算為自己報仇了。
事到如今,她和何芸之間是再不必做什麼好姐妹了。何芸既是害她,便該想著會有被人發現的一天。
阿璇不是那等心慈手軟之人,自然當即點頭。
「你可想好要她如何嗎?」顧應衍溫和地看著他,他的眼睛本就是丹鳳眼,此時目不轉睛地盯著阿璇看時,放佛盛滿了柔情。
阿璇好想捂住心口。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既然她想讓我毀容,我也讓她嘗嘗容貌盡毀,受盡世人白眼的滋味。」
衛氏本還不想讓女兒知道這些事情,可聽到她說到,受盡世人白眼之時,便是再忍不住心中的悲痛。
而阿璇倒是淡然。
因為她一直在等待這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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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大戲開鑼
?老太太的壽辰是在七月初六,原本這府裡頭的事情是由大太太主持的,可這會大房病的病,嚇的嚇,大太太自個更是臥病在床好些天了。老太太無奈,只得先讓二夫人衛氏掌管了家事。
這日衛氏跟老太太稟明,要去廣寧寺給她點長明燈,順帶著到寺廟中去請大師回來誦經,好早些將府裡頭這些怨念驅逐走。
這件事也是老太太的心頭病,這後宅婦人有幾個是手裡頭乾淨的,大太太被嚇病了,老太太心裡頭也跟敲鼓一樣地。所以衛氏一提這個事情,她自然是一萬個願意。
不過到下午的時候,顧菀便到了衛氏的院子裡頭的。
「六姑娘也想和我們一塊去廣寧寺?」衛氏瞧見面前的六姑娘,這大房裡頭也就這個六姑娘,衛氏是瞧得上的,讀書用心也有天分,陳先生也誇讚了好多回。姐妹之間相處,她也是懂得禮讓的。
顧菀點了點頭,臉上帶著幾分憂慮和傷心,「娘親和姐姐都被這府裡頭的事情嚇著了,我便想著去廣寧寺親自幫她們祈福。如今二嬸正好也要去,便想請二嬸帶我一塊前去。」
「都是一家子,說什麼請不請的,你既是有這份孝心,二嬸便帶著你就是了,左右你和你五姐姐一塊,路上兩人還可以說說話,解解悶,」衛氏笑道。
顧菀點頭,又是謝了謝,這才告辭。
待她走後,站在衛氏旁邊的秦嬤嬤,便忍不住道,「這六姑娘還真不像那位生的,性子通透不說,待人也是極好的。」
「龍生九子,還子子不同,這雖說是一個爹媽生的,可到底是各有不同。」衛氏淡淡點頭。
待第二日的時候,阿璇同衛氏給老太太請安之後,才去二門上頭坐車。顧菀也同她們一塊過來的,而顧應衍自是早就準備好了。不過衛氏怕外頭太毒辣,便沒讓他騎馬,同她們一塊坐車。
於是衛氏帶著丫鬟坐一輛馬車,而阿璇則是與顧菀坐一輛,顧應衍也是單獨坐一輛車。
「五姐姐,」顧菀上車之後,便乖巧地叫了阿璇一聲。
阿璇也是淡淡地應了聲,一時間車內竟是安靜極了。倒不是阿璇對顧菀有什麼意見,只是知道大夫人這般對付自己,再瞧見顧菀,她心裡頭多多少少還是有些疙瘩的。
所以乾脆就安靜待著,大家都沒說話。
這會上廣寧寺,一是給老太太添一盞長明燈,二就是請寺中的大師,再到家裡頭做法。
當然請大師做法,無非也就是做做樣子罷了。不管是衛氏還是阿璇都知道,其實這所謂的邪祟,不過就是她們嚇唬嚇唬大夫人而已。
所以這會阿璇也不想找什麼話題,同古玩商上演一場姐妹情深。
「六姐姐,」就在阿璇發呆地時候,顧菀適時地叫了她一聲。
阿璇淡淡回過頭,瞧了她一眼,眼神中帶著疑惑。而她如濃墨般地眸子,在看向顧菀的時候,帶著一種攝入人心的美。
顧菀突然覺得自個,能理解三姐姐每回看見顧令璇時,那種忿忿不平的念叨了。因為她都是在嫉妒,明明是一樣嬌美年華的小姑娘,可偏偏顧令璇就能美得讓人驚嘆,而其他人站在她旁邊,就會變成襯托她的綠葉。
她永遠是嬌艷欲滴的鮮花,而別人也永遠是綠葉。可沒有人是甘願當綠葉的,沒有人不想自己也能這樣美得驚心動魄。
阿璇看著顧菀,便是淡淡一笑,問道:「六妹,你怎麼了?」
「我只是想問問五姐姐,給你看病的那位神醫究竟是誰,」顧菀驚嘆地看著她的額角,原本在那裡應該有一條長條狀地鮮紅胎記,可是這會再看時候,胎記真的徹底消失不見了。
阿璇沒想到顧菀也會關心這個問題,她還以為這個姑娘是一心只讀聖賢書呢。
不過她莞爾一笑,「說來也是神奇,這位神醫是遊歷到咱們信陽府的,之前還在城中的同善堂坐館了幾日。所以娘就請他到莊子上,幫我瞧瞧這胎記可是能治好的。」
說道這裡,她眸光之中似乎也是點點星光,放佛被感動一般地說道,「沒想到,居然真的治好了。」
等阿璇低著頭,用帕子假裝擦拭眼角淚珠時,她心中忍不住感慨,自個當真是演技越發精湛。可見這生活如戲,當真是一點都沒說錯。
這要是再練兩年,阿璇毫不懷疑,自個真的能角逐奧斯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