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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2:57:22 作者: 蔣牧童
衛氏聽了更是嗚嗚嗚地哭個不停。
「你爹可有同你說什麼,」衛氏用帕子拭了拭,這才輕聲問道。
顧應衍只道:「父親已同我說過了,此間之事都交由我全權負責,兒子不會讓阿璇白白受了欺負的。」
衛氏點頭,對於顧應衍說的卻是絲毫沒有懷疑。雖然她的兒子不過才十六歲,可是她相信只要是衍兒說過的話,就從來沒有實現不了的。
不過這會顧應衍又問道:「崔家對妹妹的態度不好嗎?」
衛氏嘆了一口氣,要說崔謹這個准女婿,她是一點都挑不出毛病的,這模樣也是萬里挑一那般出挑的,品性也是極好,讀書更是用功,在官家子弟之中是難得的出息少年。
可偏偏那個蔣氏對阿璇卻是不冷不淡,崔沅那樣闖進阿璇的院子,讓阿璇生了一場大病,她也不過是派人送了薄禮過來。不管是蔣氏還是崔沅,衛氏對她們都極是不滿,對於這門親事也十分不滿意。
「這成婚不是兩個人的事情,你父親只瞧見崔謹這少年有出息,卻不知這後宅之事。蔣氏是個心高氣傲的,瞧她那模樣應是覺得你妹妹配不過她兒子吧,縱地女兒這般無法無頭,若是你妹妹真嫁過去了,豈有安生日子過。」
顧應衍雖不關心後宅婦人之事,可在聽到衛氏說,蔣氏許是瞧不上阿璇時,登時便冷哼了一聲:「這事兒母親也不用擔心,若崔家真是這般想的。這樣的親事即便不做也罷。」
衛氏沒想到兒子竟是這樣的果決,她又有些猶豫了,「若是退了親事,只怕對你妹妹名聲有礙,這還是得慎重。」
「母親怕什麼,咱們阿璇那樣的容貌和性情,只有她挑選這世間男子的權利,哪有旁人挑剔她的資格。況且她現在年紀還小,待退了親事之後,過了四五年再尋一門好親事,又怎麼會妨礙。」
衛氏似乎被他說動了,臉上也是露出贊同之事。
「況且這退親本就要當機立斷,若是一味地拖延,待過了兩年到了阿璇及笄的年紀,只怕對她才是真正有礙呢,」顧應衍看問題本就是極通透的,這麼三言兩語就把衛氏說服了。
這會衛氏總算是想起顧階來,「這門婚事到底是你爹爹同意的,你說他會同意嗎?」
顧應衍不在意地一笑,「爹爹不是也說了,此間之事全權交給兒子來負責。」
其實顧階只是回來讓他對付何家的,誰知顧應衍竟是準備把崔家之事也一併處理了。自家的妹妹,能嫁給姓崔的,已是他祖上積德,竟是不知死活還敢挑剔。
「不過這事也還得聽聽阿璇的意思,」顧應衍突然說了一句。
衛氏卻是有些好笑,只道:「你妹妹不過是個小姑娘而已,她又懂些什麼?」
「母親,可千萬別像那些古板夫人一樣,只覺得婚事由父母定,而女兒家不該說些什麼。畢竟這婚事乃是阿璇的婚事,以後這日子也得阿璇自個過。咱們能做的,如今咱們雖能幫她做主,不過也聽些她的意思,」顧應衍雖是讀儒家書,卻不像那些迂腐的老夫子一般。
而衛氏到底是心疼女兒的人,一心想讓阿璇一聲順遂,偏偏事不如意,如今一波又一波的磨難。
「別擔心,有爹和我在,定不會讓阿璇受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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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脆的鳥鳴聲響起時,阿璇在簾帳裡頭翻了個身,外頭的碧鳶立即便輕聲問道:「姑娘,可是起來了?」
阿璇沒回話。
碧鳶立即有些著急地說道:「姑娘,今個該去給老太太請安的,你該起來了,要不然就晚了。」
阿璇是個畏熱的性子,好在她這屋子乃是朝南的,冬暖夏涼,又加上每晚都有專門的冰塔放在屋子裡頭,所以一夜睡過,極是好夢。
此時阿璇動了動腳,朝天豎起,如今這身子的柔軟度可真是好,那天她試了一下,劈叉做起來可是絲毫不廢功夫的。
阿璇喜歡跳舞,從前她學的是芭蕾舞,踮起腳尖跳舞雖美,可是腳趾頭卻遭遇著非人的折磨。如今顧家沒有教舞的先生,可能是這舞蹈並不像其他琴棋書畫那般受人重視吧。
不過她卻心心念念著還想學舞,雖說不能像從前那樣在舞台上表演,不過可以學到和芭蕾完全不同的漢族舞蹈,阿璇還是很嚮往的。
「奴婢伺候姑娘洗簌吧,」阿璇下了床,碧竹便過來扶著她到旁邊去,此時白帕子和銅盆都擺好了,還有漱口的用具。
阿璇瞧了碧竹一眼,只見她面帶紅光,眼中含笑,竟是說不出的高興,便好奇地問了聲:「你這是有什麼好事兒呢,說出來讓我也樂呵樂呵。」
「姑娘,昨個大太太被她院子裡頭的鬼火嚇昏過去了,」碧竹本就有心想說,如今她一問,自然是跟獻寶一樣,就說了出來。
「鬼火?那是什麼東西?」阿璇一時不知這是什麼,便問道。
碧竹神神秘秘地說道:「就是一團綠光一樣的東西,一開始就在大太太院子裡頭飄啊飄,等大太太出來瞧時,那鬼火衝著她就去呢。」
這會她又刻意地壓低聲音:「人家都說,這是陳姨娘的鬼火來找大太太報仇了呢。」
「還有這事?」阿璇登時驚訝。
陳姨娘的事情,自然就是阿璇出的主意,而衛氏著手讓人辦的。衛氏這些年在顧家雖不顯山漏水,也不願和大太太爭什麼管家之權,可她手裡頭有銀子,在大太太院子裡有一兩個釘子還是沒問題的。
至於二姑娘顧蓉,則是衛氏親自找的她。顧蓉如今都十五歲了,大太太還拘著她不替她說婆家,不就是生怕替她說了一門好親事,就會給二少爺,也就是顧蓉的親哥哥帶去助力。
畢竟大房的庶出長子顧應松都十六歲了,而大太太自個的兒子才八歲,她如何能不忌憚。
所以衛氏答應顧蓉,只要她幫忙辦成這件事,便由她出門向老太太和大老爺說情,早些給她找婆家。顧蓉本就恨大太太,如今有這樣的機會整治大太太,又能解決了自個的婚事,如何會不同意。
於是便又昨個那一幕捉妖遇到的奇景,明明帕子在小童手裡什麼都沒有,到了二姑娘手裡就有了通紅的血字。那是因為阿璇事前就在帕子上用薑黃水寫了字,又讓二姑娘在手心裡抹了鹼水,薑黃水遇上鹼水就會呈紅色。
不過是江湖術士騙人的把戲而已,那個姓周的道士估計是看出來了。可是顧應衍那麼一嚇唬他之後,他如何還敢說別的。
阿璇一想到這,就覺得她大哥哥簡直就是從天而降,來幫助自己的人。
經過下午那事,晚上出現鬼火,這會大太太院子裡頭早已是人心惶惶的了。
「可不就是,如今咱們府裡頭都傳遍了,聽說老太太發了好大一通火氣呢,」碧竹幸災樂禍地說道。
阿璇隱約猜到這鬼火是誰的手筆,嘴角也是揚起一抹壞笑。
因著今個心情格外的好,所以碧鳶問她今個穿什麼時,她特意挑了自個喜歡的淺碧色衣裳,顏色既不十分出挑鮮艷,也合她自個的心意。
待到了衛氏的院子裡頭,顧應承和顧應啟兩個人已經迷迷糊糊的等著了,因要給老太太請安。所以他們起得比往常都要早,這會兩人一左一右地摟著顧應衍的腰,竟是不鬆手。
「哥哥,今天送我們去蒙學好不好,」顧應啟撒嬌說道。
「我也想要哥哥送去,」顧應承也附和弟弟的話。
他們兩上蒙學都是由車夫和管事送去的,旁的同窗有些時候便是由自家爹爹或哥哥,騎著馬送去的。說實話,小孩子都有比較的心思,雙胞胎走哪兒都是焦點,偏偏上學這事卻不能這般風光。
因為爹爹和哥哥都不在,而娘親和姐姐都不能送他們。所以怨念很深的兩人,在哥哥回來的第一天就立即撒嬌求哥哥送他們去蒙學。
「應承、應啟,不許這麼和大哥哥這樣,哥哥剛回來,你們該讓他好生歇息,」衛氏一聽便阻止兩個小兒子撒嬌。
「大哥哥,」顧應啟抬起頭,一雙烏黑明亮的眼睛,直看得人心都能化掉。
「等待會給祖母請安回來之後,哥哥就送你們去,」顧應衍對這兩個小傢伙也是有求必應,這會立即便同意了。
今個老太太院子裡頭的氣氛也不是很好,大房的姑娘都沒來,聽說顧蕙因受嚇過度也病倒了,而顧菀則忙著去照顧大太太。至於顧蓉昨個在院子裡頭哭了一晚上,說是陳姨娘死的冤枉,早上便被丫鬟發現發了高燒。
老太太瞧著二房和三房齊整整的人,再瞧著大房一個都沒來,這心裡真是不是滋味。特別是她瞧見三太太滿面紅潤,又瞧七姑娘顧筱穿了件鮮艷的衣裳,當即便冷哼一聲,怒道:「當真是沒良心的東西,如今家裡頭一團亂,還穿紅戴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