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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2:57:22 作者: 蔣牧童
    「碧竹人呢,」她看了一會書,眼睛有些累了,便抬頭和碧鳶說話。

    碧鳶抿嘴笑了一聲,只說道:「這丫頭去了廚房,待她回來之後,便讓她自個同姑娘說。」

    此時碧竹已在廚房裡頭,如今這廚房管事媽媽姓劉,莊子上的人都叫她一聲劉二娘。碧竹一進來,劉二娘就迎接了上來,笑著問道:「碧竹姑娘今個怎麼這麼早?可是姑娘那邊吩咐了要叫午膳了?」

    「這才什麼時辰,姑娘哪能這會叫午膳呢,」碧竹笑了笑。

    這會劉二娘就朝後面叫了聲,就見個小姑娘端了個小碗過來,劉二娘笑著端給了碧竹,說道:「碧竹姑娘,喝口冰鎮綠豆湯涼快涼快。」

    這會其實也不熱,畢竟這還離晌午還遠著呢。可是碧竹從院子走了一圈過來,額頭上也出了些汗珠子,這會看見冒著涼氣的綠豆湯,自然是不客氣地接了過去。

    待她喝完後,便遞給劉二娘,笑著說了聲謝。

    「姑娘跟我有什麼客氣的,」劉二娘略帶討好地說道,又問她這會過來有什麼吩咐。

    碧竹立即便說:「我和碧鳶姐姐想給咱們姑娘辦個席面,所以便想過來請二娘您幫幫忙。」

    「喲,竟是這事,我說呢還讓你這麼平白跑一趟的,下回這等小事你只管吩咐小丫鬟來說就是了,」劉二娘立即就笑了。

    碧竹知道這莊子裡頭的規矩,便從荷包裡頭掏出兩個銀錁子,都是一兩一個的。待她要遞給劉二娘的時候,只聽劉二娘立即便高聲道:「碧竹姑娘,你這也太見怪了吧?這要吃什麼,你只管吩咐就是,還這般客氣。」

    「劉二娘,您可得一定把銀子收著,要不然我該不好意思了,」碧竹笑了兩聲,便又正色道:「這會主要是我們想給姑娘弄些野味,好弄個別致些的席面,所以才想請你幫忙的。」

    劉二娘一聽便懂了,只怕是這兩個小丫鬟想討好姑娘,便自個拿了銀子給主子置辦席面。至於這野味,想來小姑娘們是嫌這雞鴨魚肉吃膩了,想嘗些新鮮的。

    不過她到底也想在碧竹面前落了好,便推脫道:「不過是一席宴而已,劉二娘這點還能做主的,哪能收了你的銀子。」

    在顧府的時候,因著是大太太管家,一切都是按著定例來,但凡她們二房想多要些東西,都得自個拿了銀子。虧得太太和小姐都是手頭松泛的人,這才沒遭了罪大太太的罪。

    所以到了這莊子上,雖是太太自個的產業,可碧竹到底也不想吃人嘴短,趕緊自個拿了銀子出來,辦的漂漂亮亮些。

    待碧竹回來之後,阿璇見她神神秘秘的,便笑著說道:「你可是在外頭撿了銀子,瞧你笑得那模樣。」

    「奴婢若是真撿了銀子,還不得分給姑娘您和碧鳶姐姐,豈能自個獨吞了,」碧竹立即笑著說道。

    碧鳶立即假裝板著臉反駁道:「那可不見得,誰不知你這手指fèng可是露不出一丁點來的。」

    「碧鳶姐姐,」碧竹平素確實是個勤儉過日子的姑娘,這丫鬟雖說不讓往妖嬈了打扮,不過到底也是年輕小姑娘,平時都愛擦了頭油,撲點粉,碧竹可是一丁點都捨不得。

    阿璇立即便笑著對碧鳶說:「想來咱們碧竹的銀子,都攢著準備當嫁妝呢。」

    這話一說出來,碧竹瞪大了眼睛,一張俏臉連著耳朵根都紅了,而碧鳶則是笑得樂不可支,捂著肚子就說:「哎喲,我的姑娘,你可真是說到點子上去了。」

    「碧鳶姐姐,姑娘年紀還小,你怎麼連在她跟前說這些,」小姑娘到底是臉皮薄,這會被說的簡直是羞地抬不起頭了。

    阿璇看著這樣嬌羞的碧竹也是覺得好玩,別看碧竹平日裡頭性子風風火火的,可一提到婚事,卻是這般嬌羞,可見這古代姑娘都是麵皮薄的。

    此時碧竹見阿璇笑眯眯地盯著自己看,便忍不住說道:「姑娘以後可再不許說這樣的話了,若是讓外人聽見了,又該說閒話了。」

    「我有什麼閒話可說的,無非就是崔家那些事兒罷了,」阿璇一想到崔家,原本興致勃勃的,一下就變得意興闌珊了。

    這古代的包辦婚姻可真是坑人,雖說多是母親給女兒相看婚事,可偏偏顧家這邊,倒是親爹急不可耐地出手。也不知是不是她這個親爹,覺得女兒臉上的胎記有礙嫁人,早早給她訂下了潛力股,還是真覺得那個崔謹就優秀到,他非要這會就給阿璇定婚事的地步。

    反正不管是哪樣,如今的阿璇是個有婚約的人。

    她忍不住托著腮問道:「按理說我和崔謹的婚事應該只有兩家人知道,你說是誰將這事宣揚了出去?」

    碧鳶和碧竹相互看了看,這會眼中也起了疑惑。

    ******

    「娘,你就讓我去看看哥哥吧,」何芸摟著母親陳氏的手臂,便是撒嬌說道。

    此時陳氏正在看帳冊,這個月鋪子又虧本了,再這麼虧下去,只怕她的嫁妝可真的要貼補到公中了。一想到丈夫那樣死板不知變通的性子,陳氏便只覺得頭疼,如今再經女兒在旁邊這麼鬧,索性合了帳冊。

    她轉頭便看著何芸,有些恨鐵不成鋼地說道:「你哥哥如今成了這般模樣,還不都是因著你。你爹爹發了狠要打他,若是我拼死攔著,只怕兩條腿都能活生生地被打斷了。」

    「還不都是那不知從什麼地方跑出來的妖怪,竟是抱著哥哥就說是哥哥的相好,」何芸低著頭小聲道。

    陳氏哼了一聲,陰沉道:「到了如今,你還以為這事只是意外嗎?」

    「難不成這還是有人指使的?」何芸忍不住問道。

    陳氏見女兒還是這般懵懵懂懂的模樣,便忍不住去戳她的額頭,怒道:「連這點腦子都沒有,居然敢學人去害人,也不知是誰借了你膽子,那你哥哥也是的,這聖賢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

    陳氏這會真是氣急了,連帶這兒子都罵了進去。若不是她之前實在覺得這事蹊蹺,又去逼問了兒子一通,還真不知道他們居然拿了她的東西去害人。

    這東西本是陳氏娘家哥哥來的,為的就是對付自家後宅的那個小妖精。先前有富商為了巴結何道成,竟是送了個揚州瘦馬給他,陳氏一開始也沒當一回事,只當是個玩意,就收在了後院。

    可誰知她回了一趟京城,給自己娘也就是泰陽伯夫人祝壽,回來一趟,發現這小賤人竟是連孩子都壞了五六個月了,仗著自己的肚子在後宅是興風作浪。

    陳氏算是下嫁給何道成的,先前何道成害怕岳家,不敢寵愛妾室,何家一直相安無事的。結果人到中年了,反倒給她弄出這麼一樁風流韻事來,所以陳氏乾脆一不做二不休的,給那小賤人下了藥,毀了她那張花容月貌的小臉。

    誰知這藥也不知怎麼被何芸知道了,她竟是偷了出去,和何祁兩人干出這樣的事情。

    陳氏先前還想該怎麼教導女兒,畢竟這後宅勾當,到底有些手段下作。她本還待她再大些,再教導她這些事,誰知她竟是這般膽大包天。

    「娘,你說什麼呢,」何芸心虛地往後躲了躲。

    「說什麼,說你和你哥哥合謀之事,」陳氏見她還在狡辯,便冷冷說道。

    她房裡的人,早就被她藉口支了出去,這會房中只有母女兩人。

    何芸到底是年紀小,這會被母親戳破了,慌亂地險些連眼淚都要落下來了。

    「娘,我……」何芸眼中含淚,偷偷地朝陳氏瞄了一眼。

    此時陳氏見她這樣,也忍不住心疼,她拉著何芸的手,柔聲問:「跟娘說,你可是喜歡崔謹,才和你哥哥做下這等事情的?」

    「是女兒不自重,」何芸說了一句,羞愧地低下頭,這會是真的哭出來了。

    陳氏摸了摸她的髮髻,她這樣貌美如花的姑娘,走哪兒都是眾人的焦點,偏偏從丈夫到這信陽府當官之後,就跟遇上劫難似得。

    她也是見過顧家那個五姑娘的,說實話,那模樣,就算她這樣算是走南闖北的,都沒瞧過比她更好看的小姑娘。如今年歲小就有這等美貌,待日後只怕更了不得。

    何芸嫉妒她,作為母親,陳氏也是理解的。

    不過若是沒崔謹來的話,只怕何芸也做不出這樣的事情。可陳氏自個就是從小姑娘時候走過來的,知道這少年心性最是忍不住。

    她自個嫁了這樣的丈夫,沒家世尚且不說,做官也只是平平。所以她自然希望何芸能嫁得好,崔謹模樣好,讀書也好,又有那樣的家世,實在是個難得的少年郎。

    「你到底也十三歲了,馬上就是大姑娘,你有這樣的心思,娘不怪你,」陳氏摸了摸她的髮絲,柔和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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