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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2:57:22 作者: 蔣牧童
宋寒川看著她依舊稍顯稚氣的臉龐,原本就萬里挑一的美貌,如今再去掉了這胎記,再也沒人能忽視她的美麗了。
他是第一個,見到她祛除胎記的人吧。
當他輕輕俯身,在她額角原本胎記處,落下輕輕一吻時,心中卻是升出全所未有的感覺,滿滿的,漲漲的,有些酸澀,可更多的卻是甜蜜。
所以,這就是喜歡嗎?
?
☆、第三十四章
?當清脆的鳥啼聲響起時,阿璇在床榻上翻了個身子,又繼續安靜地睡著,原本整齊的睡袍,因睡覺間的扯動,已滑落到鎖骨下,再往下便是微微的隆起。
「姑娘,醒了嗎?奴婢給你打水洗臉吧?」碧鳶站在門口輕聲叫了句,可房內還是什麼動靜都沒有。
碧竹端著銅盆過來,盆邊上搭著一條白色帕子。待她走到門口的時候,便輕聲問:「姑娘還沒醒呢?」
「我都叫了好幾回,平常這個時候也該醒了啊,」碧鳶有些奇怪地說道。
碧鳶又叫了一聲,結果裡頭還是沒動靜。兩人相視對望了一眼,都是極擔心的。若是尋常自個能進屋子裡伺候,即便姑娘沒醒,可知道姑娘只是睡覺而已,哪會有這樣的擔心。
偏偏如今又瞧不見裡頭的動靜,說不擔心自然是不可能的。
「要不再叫兩聲,」碧竹只得說道。
碧鳶點頭,又叫了兩聲,裡面照樣是沒動靜。
「要不咱們再等等吧,說不定姑娘只是昨個睡得有些晚,」碧鳶安慰碧竹,也自我安慰著說道。
待又過了一會,阿璇終於微微動了下眼睛,只是平日裡一會都能睜開眼,可這會她只覺得眼皮竟是有千斤重,而且頭也昏昏沉沉的,似乎睡得太沉了。
等阿璇徹底醒來時,便踢了身上的薄被,在床上動了動腿腳。因著阿璇如今才十一歲,身子還極是柔軟,所以這會即便是高難度的瑜伽動作,她都能信手拈來。
待她將盤腿坐好,雙手放好準備打坐時,突然眼睛睜開了。她盯著自己膝蓋上的雙手,原本泛著淡淡紅色的雙手,此時已褪去了紅色,恢復了原本白皙的模樣。
阿璇不敢相信地將雙手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待她下床後,竟是連鞋子都顧不得穿,赤著腳就往梳妝檯前跑,水晶鏡子就擺在那裡。
待她在水晶鏡前站定,深吸了一口氣後,微微彎下身子,看著鏡子中的人。
她眨了眨眼睛,鏡子中的那張臉依舊還在,那樣白皙、乾淨,美得那麼空靈。
「啊,」阿璇忍不住驚叫了一聲,是驚喜、是錯愕、是驚訝、也有發泄。
「姑娘,你怎麼了啊,求求你把門開一開啊,」碧鳶一聽到她的叫聲,只覺得一顆心放佛在掉在了下去,往這邊走的時候,只覺得腿腳都發軟。
「姑娘,你把門開開吧?」碧竹比她先到門口,這會正在拍門。
她盯著門框看,那眼神倒是有些決絕,放佛阿璇要是再不開門,她都能破門而入了。
此時阿璇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生怕眼前的這一切都不是真的。可是在鏡子之中,她的臉真的徹底好了,她又忍不住湊近鏡子,仔細盯著胎記原先所在的地方看,白細光滑的肌膚泛著柔軟的光澤,連一點點痕跡都未留下。
原來,人真的可以這麼好看。
此時阿璇看著鏡子中的自己,竟是要看痴了一般。
而碧鳶和碧竹兩人站在門口,顯然是著急瘋了,恨不能立即踹門進來。
待阿璇看夠了鏡子中的自己時,便推開內室的門,要去給外面的兩人開門。誰知她一出了內室,來到正堂就看見桌子上擺著的東西。
她走近一看,竟是有好幾本書,還有面具,各色的美人面具,畫功極是精緻,至於旁邊的小玩意,她認識竹蜻蜓,還有棋一樣的東西,這是誰擺在這裡的?
她可清楚地記得,她昨晚睡覺之前,可是沒有這些東西的。難不成誰昨晚偷偷潛入進她的房中。
阿璇登時往四周看了看,偏偏整個屋子一眼望去,什麼都不缺,好像只是多了東西而已。
此時碧鳶她們還在門口呢,阿璇卻是定睛看著桌上的東西,不管是話本也好,是雙陸也好,都是打發時間用的,而面具則可以擋住她的臉。所以這是有人專門為她準備的。
也不知為何,在這一瞬間,阿璇腦海中偏偏就浮現那人的模樣,雖然也沒證據,可她就覺得應該是他留下的。
一想到可能是宋寒川,她心裡真是說不出的感覺,似是有些忐忑,可又是有幾分惱火,只覺得這人未免太,太不穩重了,說到底這可是自己的閨房,他一個男人怎麼就能這般進進出出的,還偏偏選在深更半夜的。
可是吧,看著這一桌子精心準備的東西,說不感動也是假的。這幾日她簡直是處於最低落的時候,雖然心裡總覺得這紅皮早晚會褪掉的,可又怕萬一要是褪不了呢?
他那樣沉默寡言的人,看似性子冷硬,可偏偏這般細心,什麼都準備好了。瞧著他也是被人伺候慣的,誰知居然還有這樣的七竅玲瓏心。就衝著這份心意,阿璇覺得她可以饒了他這會的不請自來。
只是不知,阿璇要是知道,昨晚她被這人偷香竊玉了,還會這般大大方方地原諒了他?
當她開了門時,碧鳶就一眼瞧見她只穿了睡衣,腳上居然什麼都沒穿,就這麼赤著腳一路跑過來給自己開門,登時便心疼道:「姑娘怎麼連雙鞋都不穿,雖說這會是夏天,可地上多涼啊,沒得把姑娘給凍壞了。」
而碧竹則是看著阿璇的臉,伸手拉了拉碧鳶的衣袖,想讓她看。偏偏碧鳶就是這樣刻板的性子,一顆心全撲在我家姑娘是不是凍著了、涼著上面了?
「碧鳶,碧竹,我好了,」阿璇看著她們兩人,原本還是揚著唇,一臉笑意地說話,可誰知話音剛落,這眼眶裡頭就蓄了淚水,緊接著淚珠子就跟斷了線的珍珠一樣,撲簌撲簌地往下掉。
碧鳶一抬頭,就看見阿璇淚流滿面的樣子,待她再看阿璇的額角時,也是突然捂住了嘴。
就連碧竹都忍不住了,帶著哭腔道:「姑娘,姑娘。」
「好了,好了,我現在是不是變得更加好看了,」阿璇抹了抹眼淚,拉著她們兩人的手便問道。
碧鳶就是點頭,跟著一塊哭,什麼話都說不出。而碧竹則是仔細地盯著她的額頭看,打量了半晌,認真又帶著淚說道:「真的沒了,連一點點痕跡都沒有。」
「可不就是,連我自個都覺得驚奇呢,原以為就算再吃藥,也只是把胎記的顏色淡去而已,誰知居然一丁點痕跡都瞧不見呢,」阿璇人倒是平靜,可是眼淚就是止不住地流,或許這淚水並不只是她在流。
碧鳶這會也是靠近了仔細看,結果看完哭的更加厲害,最後別過頭捂著嘴哭。
「以後咱們姑娘可就是信陽府最漂亮的姑娘,誰敢再說咱們姑娘是無鹽女,看我不撕了她的嘴,」碧竹洋洋得意地說,那模樣別提多解氣了。
阿璇很配合地點了點頭,果然這主子給力了,就連底下人都很能揚眉吐氣了。
碧鳶這會便立即說道:「這麼好的消息,咱們得給夫人報信去啊。」
「唉,等等,」阿璇咬了下唇,有些無奈地將自己袖子挽起來,只見手臂上的紅色竟是還沒褪掉。
碧鳶立即便問:「這,這又是怎麼了?」
「估計還要再過幾日,這紅皮才能徹底褪去呢,好在這會臉和手都變了回來,總算是出門見人了,」阿璇笑道。
兩個丫鬟這才放心的點頭,不過阿璇又囑咐她們:「既是要給娘親驚喜,倒不如待等我身子徹底好了,咱們回府裡頭去,讓娘親自瞧瞧。」
「奴婢覺得,太太肯定得歡喜地哭了,」碧竹這會打趣說道。
這會碧鳶總算又想起姑娘這會正赤著腳呢,便趕緊扶著她進了內室。
碧竹叫了小丫鬟打了水過來,給她重新洗了腳。
「今個可要好生給姑娘打扮打扮,」碧鳶梳頭很是不錯,這會恨不能都給阿璇打扮上。
不過阿璇如今到底年紀還小,不適合太華麗貴重的打扮。況且美人之美,並不在於衣襯人美,而是美人的容貌將原本普通的衣裳都襯得十二分的好看。
阿璇讓碧竹在衣櫃中拿了件天水碧繡粉荷錦衣,而裙子則是最簡單的白色挑線裙,這麼一套穿在身上後,不僅沒顯得普通,反而在阿璇容貌的襯托之下,美得越發兩眼。
碧鳶忍不住盯著阿璇的臉蛋又仔細瞧了一遍,認真說道:「姑娘,奴婢瞧著你這膚色竟好像比之前還要通透白皙呢。」
阿璇聽她這麼一說,也是朝著鏡子裡頭看。其實之前她也隱隱有這樣的感覺,只覺得自己這皮膚好像比從前更好了,從前的膚色自然也是白皙,可卻少了如今的通透。她這會的皮膚就像是那薄胎玉器一般,薄如蟬翼,通透粉嫩,讓人一瞧就有種挪不開眼睛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