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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2:57:22 作者: 蔣牧童
「姑娘,是看病啊,還是抓藥?」同善堂的夥計一見有貴客來了,趕緊上前。
「看病,」阿璇淡淡道。
「不知姑娘看什麼病啊?」
「養顏美容。」
夥計自然是瞧不見阿璇的臉,只是光聽這聲音就覺得這肯定是位極美的美人,所以美人兒要看養顏美容的,自然是應該。
待他將一行人引至包廂,隨行而來的家丁站在門口守著。
「姑娘請坐,不知姑娘是要看哪方面的,老夫於養顏美容上已鑽研了二十年,整個信陽府找不出比我再精通的了,」大夫摸了摸自己的花白的鬍子,略有些得意地說道。
「去疤,」阿璇自打進了同善堂後,說話便極是精簡。
老大夫摸鬍子的手一頓,臉上露出一絲尷尬的笑意。
「我這裡有一盒祛疤的聖藥,還請先生幫我鑑定鑑定,」阿璇從荷包之中將那玉盒拿出,便遞給了老大夫。
老大夫見這玉盒通體翠綠,一瞧便是凡品,能用這樣的玉盒盛著,可見這裡面的膏藥著實非凡品。當他打開盒蓋後,便是聞見一股撲鼻的清香。
「當真是好藥,」待他看見裡頭的細膩的藥膏後,便讚賞地點了點頭,「姑娘不介意老夫挖出一點吧?」
「先生請。」
此時在內室的兩人,皆聽著這裡的動靜呢。原以為不會這般順利,沒想到這姑娘一聽到這消息當即便趕了過來,季銘輕笑了下,壓低聲音說:「這位姑娘的性子可真是果決。」
宋寒川哼了一聲,卻不知為何鬼使神差地應了句:「那是自然。」
他想起那夜的阿璇,明明被自己威脅著,可卻絲毫不紊亂,該歇息便歇息。若是尋常的大家閨秀,這般同男子同居一室,只怕當即便要懸樑了吧。可見她確實像季銘所說的那般是個很果決的人,偏偏她那樣的容貌,那樣柔弱的姿態,竟是形成別樣的反差。
此時宋寒川心裡頭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竟是忍不住想到前面去看看。
「這膏藥確實是個好的,至於這裡的成分,恕老夫愚見,」老大夫有些訕訕地說道。
阿璇登時有些失望,但她想了想還是問道:「這裡面有沒有什麼對疤痕會有反效果的?」
「什麼反效果,」這大夫瞪直眼睛,詫異地問。
阿璇今日前來便是想將這膏藥的事情搞清楚的,便立即說:「就是會不會讓胎記變得更大?」
「胡說,胎記乃是生來便帶著的,豈會越變越大,」大夫一下便否決。
阿璇徹底失望,這大夫連基本的生理知識都不知道,還號稱是潛心鑽研二十年,哄誰呢。
她起身便要離開,突然旁邊的一扇門突然被推開,便聽一個溫和地男聲道:「姑娘,請留步。」
「你是何人?」玉瑤當即便駁斥。
「姑娘請恕罪,原先我本同曲大夫正在商討事情,夥計便將姑娘帶了進來。在下不想唐突姑娘,便只得先退避到內室之中。」
他這般突然出現雖有些無理,但也不至於牽強。
「不知姑娘手中的膏藥,可否讓我一看,」季銘心中略有些無奈,原本還想準備出場地仙風道骨些,誰知這姑娘性子是真果決,一見這老大夫說的不對,當即便要離開,他只得出來留人。
宋寒川依舊坐在內室之中,此時透過窗欞上影子,只能瞧見外頭站著好些人。
此時這玉盒拿在碧鳶手中,她朝阿璇看了眼,便聽到阿璇淡淡道:「給這位先生一瞧。」
季銘見了這玉盒心中點頭,玉盒盛藥膏是最能抱住藥性的,況且是這樣不凡的玉,可見這藥膏應該是不凡的。
可當他打開玉盒,聞見裡面的藥時,登時臉上便出現驚詫以及隨即而來的怒氣,他問道:「不知這藥膏是何人給姑娘的?」
「我的一位摯友,」阿璇刻意說道。
季銘笑了一下:「看來您這位摯友很想毀了姑娘你的樣貌。」
?
☆、第十七章
?「看來這位摯友很想毀了姑娘你的容貌。」
當季神醫這句話說出來的時候,無異於在這房中擲下一枚炸彈,驚得所有人都心驚膽戰,反而受寒者成了最淡然的那個。
「不可能,這藥膏乃是何姑娘親手送給我們姑娘的,她說這可是最好的膏藥,乃是何少爺……」說到這裡,碧鳶才驚覺說漏了嘴,便立即收聲。
反倒是季銘頗有些意味深長地看了眼身後,那內室之中的人不知有沒有聽到何少爺這三個字,原來是神女無心,襄王有夢,難怪,難怪……
「不會的,何姐姐不會騙我的,」阿璇往後退了一步,似是極不願相信好姐妹欺騙自己這個事實。
好在即便進了這裡,她的帷帽依舊沒摘下,此時眾人只看見她帷帽的輕紗微晃,垂在最底下的鏤空銀鈴搖晃,帶起一串清脆悅耳的鈴音,顯然與這混亂凝滯的氣氛格格不入。
阿璇咬著下唇,卻在下一刻又用一種痛苦又糾結的語氣反覆道:「季神醫,請您再看看這膏藥是不是真的有害,何姐姐同我那般要好,她,她應是不會害我的。」
顯然阿璇這會裝作不信的樣子,是做給玉瑤看的,如今這事肯定是瞞不過衛氏的。但是這膏藥是何芸哥哥尋來,通過她的手送給阿璇的。之前衛氏不知還好,如今知道了,這藥膏的來歷可就成了問題。
雖說阿璇如今才十一,但是這私相授受可是原則問題。因此她這會一口咬定是何芸送的,反正她不知這藥膏是何祁尋來的。
況且阿璇之前一直表現和何芸那般要好,如今這般貿貿然冒出她送的膏藥出來,難免有些奇怪,是以她少不得要做些戲。
宋寒川都沒瞧著她人,只聽她說的話,卻是一下就察覺她是在做戲。畢竟但是同她短短接觸的這兩回,這個顧家阿璇可不是個遇事只會哭鼻子的。如今她裝作這般柔弱的姿態,也定是有所圖謀。
雖說她所圖謀的,宋寒川並不知道,不過這會他聽著她這般假惺惺的哭腔,只覺得很是有趣。原以為這姑娘是個果決的,沒想到還這般狡猾,就像小狐狸一般。
此時阿璇自個假哭地差不多了,便試探著問道:「神醫,不知這膏藥之中究竟含有什麼,還請先生救我。」
阿璇可不是個思想固化的,既然這人能看出這膏藥真的有問題,可見真是個有本事的。那她便不介意放下姿態,只要他能助自己解了這藥膏之毒,那她就不介意對他好言悅色。
「姑娘,既然要我救,為何還不以真面目示人,我總該先看了姑娘臉上的疤痕,才知道姑娘的病症,」季銘此時雙手背於身後,整個人長身玉立,眉宇間帶著溫潤如清泉的淡然,很有有世家子弟的風範。
一直穩坐在位置上的宋寒川,突然將手中的茶盞放下。
「我們姑娘乃是大家閨秀,豈能輕易讓人看了容貌,你先說說這藥膏就見有什麼問題,好歹也讓我們知道你的真本事,」玉瑤不愧是衛氏身邊的大丫鬟,一番話說出來,又體面又周到。
阿璇點頭,很是贊同她的說法。
結果坐在那裡一直沒說話的老大夫,這會可不樂意,立即便道:「你這丫鬟真是好生無理,這位可是懸壺世家季家的傳人,你豈可這般無理。」
阿璇登時呆了,顯然她不知季家。
她略轉頭朝玉瑤看了眼,結果玉瑤比她還不知道呢,只惱道:「我管你是什麼世家,反正他不拿出真本事,就別想看我們小姐的真容。」
說實話,季銘這人呢,其實很是高傲的。畢竟是手裡有兩把刷子的人,要不然以宋寒川的身份,何必對他一個小小的大夫這般看重。他們季家雖說沒出過太醫,那是因為季家志不在官,又深知這皇室是天底下最兇險的地方,太醫這個職位可不好當,說不準就小命嗚呼了。
但是但凡提到季家,做大夫的就沒一個不知道,因為這市面上流傳著的不少藥方子,就是從季家傳出來的。又因為季家足夠厲害和神秘,但凡季家出來的人,大夫們都要尊稱一聲神醫呢。
結果如今碰到阿璇這幾個外行人,壓根就不知道人家季銘在醫藥界的地位有多麼崇高。玉瑤這個護主的,居然還非要看人家的真本事。
以前都是別人求著季銘看病,結果這會卻成了他求著給別人看病不成,要不是承了裡面那人的情,他還真撩開手不干。
「這養顏美容之術將就的日積月累,並不同其他病症,做不到藥到病除,」季銘開口解釋道,「所以短時間內,姑娘只怕看不出我的本事。」
不過他這麼一說,阿璇反倒是信了他兩分,因為他確實是說了真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