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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2:57:22 作者: 蔣牧童
    宋寒川看了一眼內室的榻和床,便說道:「我睡榻上,你們三個可以睡在床上。」

    阿璇雖知會是這結果,可臉上還是一僵,更別提旁邊的兩個丫鬟呢。

    碧鳶膽子稍微大些,她小聲哀求道:「公子,我們姑娘是大戶人家的小姐,豈能和外男同居一室。」

    宋寒川盯著她看,那深幽的眸子如同深潭般,讓人一眼見不著底,而他身穿一身玄色錦袍,腰間束著玉帶越襯得他身高腿長,就在他身子微偏,腳尖往前挪時,阿璇忍不住伸手去拉了碧鳶一把。

    「要是命都沒了,還在乎什麼名聲,」宋寒川譏誚地說道。

    阿璇知他不會讓步,便吩咐碧竹去打些熱水過來。碧鳶非要在她床邊打地鋪,倒是阿璇說道:「這床鋪足夠大,我們三人也能睡得下。」

    「奴婢如何能和姑娘一塊睡,」碧鳶立即說道。

    阿璇冷眼看著旁邊的宋寒川,也是譏諷道:「這明天的太陽還不知能不能見著,還分什麼主僕。」

    碧鳶紅著眼眶,只得應聲。

    這古人睡得都早,碧竹吹滅了桌子上油燈,摸著上床之後。三個姑娘手握著手,誰都睡不著。

    可誰也不敢開口說話,最後也不知是誰先睡著的。

    待到了夜半時分,就聽院子外一片喧譁,阿璇是被驚醒的。而睡在最外面的碧鳶則是立即掀開被子,摸黑到了桌邊,將油燈點亮。

    碧竹從夢中醒來,顯然是意識還沒清醒,揉著眼睛問道:「碧鳶姐姐,外頭怎得這般吵鬧?」

    阿璇是睡在最裡面的,她凝神聽著外面的聲音就聽見模糊的喊聲。待她下床之後,就下意識地朝著榻上看了一眼,可原本應該警覺的人,此時卻毫無動靜。

    碧鳶也在看著榻上,她貼著阿璇小聲道:「姑娘,他怎麼沒動靜了。」

    阿璇原本不想管他的,可一想到她吃下的毒藥還沒解呢,只得托著油燈朝榻邊走過去。待走到邊上時,油燈昏黃的光暈照she下,他臉色通紅,額頭上更是冒著滾滾汗珠子,大概是突如其來燭光照she,讓他眼皮不禁動了動。

    「他好像發燒了,」跟著過來的碧鳶,不禁說道。

    阿璇還是伸手貼著他的額頭,阿璇的手掌微微冰涼,貼著他的額頭竟是讓他舒服地轉了下頭,嚇得碧鳶還以為他又要醒了呢。

    「額頭滾燙,」阿璇道,隨即她突然想到一事,便將油燈塞到碧鳶手中,就是掀開他身上搭著的薄被,手掌貼著他的胸膛就是想往裡面翻。

    碧鳶見自家姑娘這般大膽,忍不住驚道:「姑娘,你怎麼能摸外男?」

    阿璇立即低聲斥責,讓她閉嘴,她這是在找解藥呢。要是讓她找到解藥了,她定然要這人好看。

    結果她手臂剛伸進宋寒川的衣裳內側,就被閃電般伸過來的手掌握住,他抓著阿璇的手極用力,放佛是要將她的手骨捏碎般,惹得阿璇都經不住求饒道:「對不起,我錯了,你放了我吧。」

    待她求饒聲說出口時,原本一直閉著眼睛的人,突然睜開雙眸,那冰冷帶著寒光的眸子,如一道利劍在這重重夜幕之中划過。

    「你以為我會笨到將解藥隨身放在身上?」宋寒川的手如鉗子般緊緊地握著阿璇的手腕,疼得她不停地抽氣。

    他的聲音帶著一絲病中的沙啞,可是在昏暗之中卻是帶著一抹讓人無法忽視的迷人,放佛是那陳年酒釀,一開封便迷醉一片。

    阿璇一雙水眸凝視著對方,似是不服氣,方才的低聲下氣顯然沒換來對方的寬容,她索性便不說話了。

    一旁的碧鳶見他們僵持住,便立即出聲道:「公子,你放開我們小姐吧,要不然……」

    碧鳶一時想不到什麼威脅的話,誰知阿璇卻乾脆坐在榻邊,脆生生地說道:「要不然就不給你拿飯,不給你看病。」

    顯然阿璇這會也意識到這人身上定是帶著傷的,她不禁懊悔為何方才沒想到。可如今又被他抓住了把柄,她真是處處被動。

    就在內室僵持時,突然院子外面傳來一陣敲門聲,不僅阿璇身體一震,就連床上的人眸子都更加幽深。

    碧鳶可憐巴巴地看著阿璇,而阿璇淡淡說道:「你出去應付吧。」

    就在碧鳶拿著準備出去時,就聽躺在榻上的人冷冷說道:「你家小姐的命可在我手上,小心些答話。」

    碧鳶點頭,就推門出去了。

    門外的是衛氏身邊的玉瑤,今個是她守夜,於是就被衛氏派來看看阿璇這邊的情況。碧鳶一打開門,玉瑤就著急問道:「五姑娘可被驚醒了?那邊的一處院子著火了,好在廣寧寺的人已去滅火,太太讓我來看看五姑娘。」

    「五姑娘剛醒,正打算讓我出去看看,發生什麼事了,姐姐你便來了,」碧鳶鎮定地說道,幸虧這會黑燈瞎火,玉瑤手上的燈籠提的又低,要不然玉瑤肯定能看見碧鳶滿腦袋的汗,全是被嚇得。

    玉瑤點了點頭,便道:「太太怕五姑娘嚇著,讓奴婢領著五姑娘到前頭院子呢。」

    碧鳶是一萬個同意,可想起裡頭的那個魔王,卻是什麼都不敢回應。就在她急地不知怎麼說時,就聽內室突然傳來一個柔柔的聲音:「玉瑤姐姐回去吧,我有碧鳶和碧竹陪著,不害怕的。」

    玉瑤聽出來是五姑娘的聲音,登時就放了心,又說了兩句,便回去了。

    此時室內唯一的光源便是桌上的那盞油燈,偏偏桌子離榻上又遠,宋寒川看著面前的小姑娘,雖看不清她的表情,卻能想到她故作鎮定的模樣。

    可他還是冷著聲音說道:「我說過只是暫借你們的地方避一避,只要你乖乖的,我不會傷害你們的。」

    他似乎特意咬重乖乖這兩個字,阿璇面色一熱,便正色道:「對不起,方才是我錯了。」

    阿璇這姑娘雖說是嬌氣,審時度勢這四個字卻掌握地不錯,知道自個如今在人家面前毫無優勢,便乾脆老實認下。

    待她感覺到手腕上的勁道鬆懈時,就見這人似是昏了過去。

    此時在廣寧寺的山上,只見一行黑衣人,匆匆而來,為首之人看著寺廟之中漸漸熄滅的大火,便著急問旁邊的人:「三爺呢?」

    可誰都不說話,他登時怒道:「你們他媽都顧著自己逃跑,居然連主子都不顧。」

    「三爺讓咱們分散了走,」其中有一人強辯道。

    為首之人一腳便蹬翻他:「那可是三爺,他要是出了事,你有幾條命?」

    一時,眾人沉默不語。

    ?

    ☆、第八章

    ?阿璇看著此時明顯是昏過去的人,只想將他仍在一旁,再不去管了。可誰知她剛要起身離開,突然又想起解藥。她看著躺著的人,就連氣息都弱了許多,要是他就這麼死了……

    自己豈不是要給他陪葬?

    此時阿璇心裡頭那叫一個煎熬,又想撒手不管,可又怕他真的死了,自己沒了解藥,小命嗚呼了。

    於是她只得將碧竹叫了過來,吩咐道:「你去弄些熱水來。」

    「姑娘,這大半夜的去哪弄熱水啊?」碧竹顫顫巍巍地說道,她還是不敢靠近這邊。

    倒是碧鳶這會進來了,她抹了抹頭上的汗,說道:「姑娘讓你去,你便趕緊去找。我想這寺廟的廚房裡頭肯定有。」

    碧竹不敢反駁,苦著一張臉,就出門去了。

    阿璇看著床上躺著的龐然大物,正想著怎麼辦時,碧鳶便小聲問道:「姑娘,這人身上是不是帶著傷啊?」

    先前見他還好好的,結果這會就發著高燒,所以碧鳶這才猜測他是不是受傷了。

    阿璇自然是早就看出來了,可問題是,這會她還得想著法子救他。她對碧鳶說道:「我們得檢查一下,他到底是哪裡受傷了。」

    碧鳶一聽,登時愣住,還要檢查他哪裡受傷了?小姑娘到底是久在後宅,原本就是強撐著一口氣,這會忍不住說道:「姑娘,咱們還是別管他了吧。」

    「我若是不管,萬一他真的死了,我豈不是要給他陪葬,」阿璇看著他苦著臉說道,顯然也是為難至極。

    她突然想著幸虧不是真的顧令璇在此,若不然讓她同男子同住一室,只怕立即便能自裁了。所以她索性不想了,直接便是掀開被子,拿了油燈過來照著,仔細地看著這人。

    待看到他腰腹間的時候,阿璇伸手在他腰間戳了戳,誰知這人在昏迷之中,身體都反射性地顫抖了幾下。阿璇定睛仔細瞧了瞧,便想著他大抵就是傷在腰腹間吧。

    她隔著衣衫碰他的時候,碧鳶還沒說話,等阿璇伸手要去剝他的衣裳時,碧鳶忍不住驚叫道:「姑娘,你這是要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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