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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2:51:08 作者: 荔簫
    ----這疤要是留下來,他估計後半輩子都總得被人誤會在床上吃過虧。楚霽不得不作罷,矛盾再三後,只得這樣硬著頭皮先進了宮。

    然後便是在乾清宮裡面對眾人憋笑的事了。

    楚霽覺得這大半天過得宛如渡劫,回到府中,他陰著張臉,跟誰也沒說話,直奔那女奴的房間。

    房裡,容貌姣好的異族少女仍舊縮在角落裡,哪兒也不敢去。

    這裡的人說話,她聽不懂;他們怎麼看她,她也不清楚。一遍遍在她腦海里迴蕩的,只有姐姐的慘死。

    她們姐妹兩個長得都很漂亮,從十二三歲的時候就已經很出眾了。五年前,她姐姐被家主獻給了土司,短短三天時間就斷了氣。

    她見過姐姐的屍體,屍體上傷痕累累,鞭痕、牙印、淤青,到處都是。

    那時她還小,不懂為什麼會這樣。後來她才慢慢從大人們口中聽說,這些權勢滔天的人玩弄女色頗有一套,至於死了人,他們是不在意的,反正他們身邊總會有新的人進來。

    如今,輪到她了,她面對的人遠比土司更權勢滔天。

    所以今天早上,她真的是怕極了。她怕得什麼都顧不上,動手也是下意識就動了手。誰知就那麼寸,她竟然傷到了人。

    後來,他好像是有什麼急事,就離了府,不然她大概已經死了。在西藏,沒幾個傷了主人的奴隸能活下去。

    可等他回來了,她又要面對什麼呢?

    她忐忑不安了整整一個上午,終於,噩夢般的悶響傳了過來。

    她抬頭望去,顫抖如篩地看著楚霽一步步走近。

    楚霽陰沉著臉,早上的教訓令他在離她還有三尺遠的時候就停住了。

    然後他指了指脖子上的傷:「看你幹的好事。我方才是去面聖,不知皇上日後怎麼看我。」

    她看他指傷口,身子縮得更緊了些。接著,她注意到了他手中攥著的鞭子。

    鞭子打人最疼。他又是個將軍,力氣一定不小。

    她緊縮著哭出聲,怕激怒他,又捂住了嘴。

    「……你還先哭了?」楚霽滿心不快,但又實在不習慣跟姑娘家發火,便只鎖眉睇著她。睇了一會兒,他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了她在看什麼。

    他低頭看看手裡的馬鞭,信手扔到了一旁,而後蹲下了身:「不打你,你別怕。」

    少女顯然被他的動作弄得有點懵,含著淚打量起他來,楚霽問她:「你叫什麼名字?」

    她依舊只是那樣盯著他看。他意識到她是一丁點兒漢語都聽不懂,無奈地指了指自己:「我,楚霽。」

    而後又指指她:「你?」

    她恍然大悟,接著說了個複雜到楚霽聽都聽不清的名字。

    「……算了,回頭再說。」楚霽一哂,遙遙地朝她伸出手,「聽說你這麼縮了一夜了?出來吃點東西,活動活動筋骨?」

    她又聽不懂了。楚霽無奈一喟,扭頭叫人:「雨竹!」

    「哎?」雨竹從外頭進來,他指了指眼前的人:「我看她沒病,就是害怕。你陪她待一會兒?我還有事。」

    「行。」雨竹痛快地應下,楚霽又看了看眼前可憐兮兮的姑娘,就轉身走了。

    雨竹走到她面前時,也跟楚霽方才的做法差不多,在離她還有幾步時就停下了,接著指了指脖子:「你不許撓我啊……」

    ·

    宮中,沈玄寧在一日後便接到了楚霽上的摺子,摺子里寫的是對查辦胡驍的想法。

    楚霽跟他想得差不多,擒賊先擒王。讓他執掌京城戍衛理當只是為了以防萬一,實際上能不跟胡家的私兵過招就別過招,把胡驍拿住了是最要緊的。

    楚霽還指出了幾條要點。其一是要先找個理由封城,最好在出手前幾日就提前封,理由不能跟胡驍有關係。

    這樣封城之後,私兵那邊縱使有人來打探消息,聽說的也和胡驍無關,警惕便會放鬆回去。以免節外生枝。

    其二是搜府也好抓人也好,都得有完全的把握時在動手。動手前得摸清胡驍和他那幾個已在朝中露過臉的兒子侄子在哪兒,最好一個漏網之魚都不要有。

    其三,楚霽在奏章中請沈玄寧仔細思索一遍,想想胡驍是否還有拿出來要挾他、要挾朝廷的籌碼。辦胡家畢竟是個大事,如果辦完之後又被迫放人,那面子上可就太不好看了。

    沈玄寧也不想功虧一簣,便將湯述仁請進了宮,一道商議了一番。

    湯述仁在傍晚時分告了退。沈玄寧在他告退後,又叫人調了所有與胡家有關的檔出來,打算自己細讀一遍。

    他先前已經頗費了一番心力去了解胡驍了,但眼下,他要再查驗一次。他可不想事到臨頭之時,胡驍拿出一塊他不知道的免罪金牌一類的東西,把整件事變成一場鬧劇。

    他一直忙到深夜都沒睡,蘇吟鮮見地沒有去催他就寢。於是當她去側殿小歇的時候,田燕怡都覺得新鮮,好奇地問她:「姐姐怎麼不催皇上睡覺了?」

    蘇吟從她手裡接過芝麻糊吃了兩口,淡笑道:「皇上今兒有要事,誰都別催。」

    她頓了頓,又說:「你先去睡吧,不用在這兒守著我。」

    「……我也不困,白天睡足了。」田燕怡說著覷了覷她的神色,蘇吟斜眼一掃她:「衛湛晚上還當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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