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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2:45:06 作者: 清閒丫頭
蕭瑾瑜這才發現,沾在穆遙前襟上的血不是從外沾染上的,而是從他身體裡流出來的。
穆遙好像絲毫沒覺得身上有兩道正在流血的傷口,輕輕皺著眉頭看向蕭瑾瑜,「你怎麼知道我會被帶到關十娘的地方?」
蕭瑾瑜淺淺苦笑,「他的習慣……做事不做便罷,但凡做了,一定要做到極致……他下手摺磨十娘,就不會只折磨十娘的身子……」
穆遙把眉頭皺得更緊了些,點了下頭,「我守著十娘……你忙吧,十娘說,你把薛汝成捉拿歸案之前她不見你。」
☆、124滿漢全席(十六)
楚楚回房之前,心裡一直像揣著個小兔子一樣砰砰亂跳。蕭瑾瑜平日裡沒怎麼提過十娘,楚楚還是知道,他從小沒爹娘,把他抱大的十娘對他來說是個很重要的人。所以她擔心蕭瑾瑜傷心難過,更擔心十娘拜託她的那件事,那件事她答應是答應了,但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跟蕭瑾瑜說。
楚楚一路跑回去,進房門的時候氣喘吁吁的。蕭瑾瑜正坐在桌邊寫些什麼,聽見腳步聲抬起頭來,看見急匆匆跑到他身邊來的楚楚,趕忙停了筆,「怎麼了?」
楚楚對著那張面容平和的臉看了又看,看不出絲毫傷心難過的模樣,才長長地舒了口氣,「王爺,你放心,十娘是傷得厲害……不過顧先生說她沒有性命之憂,就是太虛弱了,得臥床靜養一段日子。」
蕭瑾瑜輕輕苦笑,拿出手絹擦拭她髮際周圍滲出的細汗,「那你急什麼?」
楚楚愣愣地看著這個平靜溫和得像夏夜裡灑在葡萄架上的月光一樣的人,眼睛一眨都不眨,看得蕭瑾瑜都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臉,牽著一抹淺笑看著她愣愣的模樣,「我真這麼好看?」
楚楚直覺得腦子裡暈暈乎乎的,她怎麼就覺得,這人非但沒傷心難受,反倒是一副心情不錯的模樣……
楚楚低頭看了看蕭瑾瑜剛才在寫的東西,一份尋常的公文,這會兒他還有心思批公文?
「王爺……你是不是想出來該怎麼辦了?」
「我有法子……」蕭瑾瑜牽過楚楚的手,在那雙無數次幫他撫去痛苦的手上輕輕吻了吻,「只是先前祁蓮、薛茗和十娘都受制於他,我若貿然試了,他們都活不了……現在只要你肯信我,我就敢試……」
蕭瑾瑜話音未落,楚楚就掙開了他的手,一把摟住了他的脖子,「我就知道你有法子!我信你,你做什麼我都信!」
蕭瑾瑜哭笑不得地拍拍這個急性子女人的腦袋,「你要想好……這法子只是賭,我仍沒有十全的把握,若是輸了,即便能逃過一死,咱們往後也別想有安生日子了……」
楚楚笑出聲來,「王爺,你這話說的,好像咱們以前有過安生日子似的!」
蕭瑾瑜一窘,這話聽起來好像沒心沒肺,蕭瑾瑜卻不得不承認她說的就是事實。蕭瑾瑜輕輕嘆氣,淺淺苦笑,「算我說錯了……現在幫我做件事,可願意?」
楚楚答得毫不猶豫,「願意。」
「給十娘驗傷。」
楚楚一下子睜大了眼睛,「王爺……你是不是偷聽我和十娘說話了呀!」
蕭瑾瑜一愣,「嗯?」
「十娘找我,就是想讓我給她驗傷的。她說她的身子就是幫她自己報仇的證據,還有薛太師以前的三個夫人,那三個女人已經成白骨了,就只能靠她的身子幫她們討公道了……」楚楚抿抿嘴,小心地看著蕭瑾瑜,「我說這事兒我不能做主,得跟你商量,她說這是你分內的事兒,你不答應也得答應……」
楚楚越往後說聲音越小,蕭瑾瑜卻一直靜靜地聽著,直到她說完,輕輕點頭,「十娘說得對。」
楚楚突然捧起蕭瑾瑜的臉,使勁兒親了一下,把蕭瑾瑜親得一愣,「我也這麼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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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楚進到十娘房裡的時候,十娘服了藥正在昏睡,穆遙已換上了一身像樣的衣服,拿著一塊熱毛巾仔細地給十娘擦臉,溫柔得像一汪春水,讓人看著就舒服得很。
見楚楚進來,穆遙也不避諱,不急不慢地站起身來,動作極輕,像是怕驚擾了床上沉睡的人,「娘娘。」
楚楚看了看床上的十娘,「你先去歇一會兒吧,我得查查她身上的傷。」
穆遙站著沒動,「我能幫忙。」
楚楚想了想,看他一副無論如何都不會離開半步的模樣,就點了點頭,「好吧,你就幫我做記錄,我說什麼你寫什麼就行。」
「好。」
楚楚在屋裡多加了兩個炭盆,等屋裡暖得讓人直冒汗了,才小心地揭了蓋在十娘身上的被子。
為了方便照顧,十娘身上一件衣服也沒穿,被子一掀,那些爬蟲一樣的傷疤就露了出來,被十娘慘白的膚色襯得格外扎眼,楚楚禁不住倒吸了口涼氣,穆遙緊捏著指尖的筆直盯紙面,沒抬頭。
楚楚穩下神來再次看向十娘的身子,才發現除了那張五官端莊高貴的臉,光潔勻稱的頸子,還有那雙白嫩修長的手,只要是能被衣衫覆蓋住的地方,全都爬滿了深深淺淺的醜陋疤痕。小腹和大腿內側的幾個三角形烙傷尤為扎眼,看得楚楚直覺得汗毛孔里往外冒涼氣。
那可是女人身上最怕疼的地方,火烙傷又是最難忍的傷痛,烙在這樣的地方,一定當場就會疼得昏死過去。
楚楚抿了抿嘴唇,還是用清亮的聲音穩穩噹噹地報了出來,「傷者女,三十六歲,身長約五尺,左乳下有重物擊打傷一記,斷肋骨一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