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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2:45:06 作者: 清閒丫頭
「唔……」楚楚皺著眉頭仔細看了一會兒,突然指著其中一行,「這個!應該是這個!」
「為什麼?」
「只有這個方子是用醋調藥末往身上抹的,我記得,除了那個燒死的,其他三個屍體上都有醋味!我第一回驗屍的時候就聞見了!」
蕭瑾瑜眉心微緊,「怎麼沒見你寫在屍單上?」
楚楚小臉一紅,埋到蕭瑾瑜懷裡,「我還以為是我吃醋的味兒呢……」
蕭瑾瑜好氣又好笑地拍拍她的腦袋,要是吃醋還真能吃出味兒來,那他吃醋那會兒,恐怕突厥營里的人都能聞見了……
「楚楚……這可是外敷的方子。」
「外敷也行!顧先生說過,洋金花的毒敷在外面跟吃下去效果一樣,就是毒發慢一點兒。」
「顧先生還說什麼了?」
「唔……他說只要你好好養身子,想生幾個孩子都沒問題!」
蕭瑾瑜臉色一黑,「楚楚……我問的是洋金花。」
「哦……那就沒啦。」
蕭瑾瑜細細地看著那個方子,這方子很簡單,把活屎殼郎放到蜜湯里浸死,焙燒成末,用醋調勻敷到挑破的瘡上就行了。
屎殼郎,蜜湯,醋……
「楚楚,洋金花毒對蟲子有效嗎?」
「我也不知道……」
蕭瑾瑜輕嘆,折起了手裡的紙頁,「只能試試了。」
「試什麼呀?」
「楚楚……還想睡嗎?」
楚楚搖搖頭,一想到案子就興奮,哪還有什麼睡意。
「咱們賭一場吧。」
「賭什麼呀?」
「屎殼郎。」
******
不知什麼時候屋裡桌上多了只反扣的碗,楚楚照蕭瑾瑜的話掀開一看,果真有兩隻肥嘟嘟的屎殼郎爭先恐後地爬了出來。
「王爺,這是哪兒來的呀?」
「景翊……抓的。」
楚楚把這兩隻黑乎乎的小東西抓進碗裡,饒有興致地看著它們不死心地扒著光溜溜的碗壁,徒勞地把圓乎乎的身子往上拱,「王爺,怎麼賭呀?」
蕭瑾瑜鬆散地靠在輪椅里,「在桌子上畫兩條線,把它倆放在線上,賭哪只先跑到頭。」
楚楚皺起眉頭看著碗裡這兩隻四下亂爬的黑胖子,「它們……會跑直線嗎?」
「跑歪了就撥回線上去,繼續跑。」
「唔……」楚楚指著一隻手腳並用拼命扒拉碗壁的屎殼郎,「我看它勁頭大,肯定跑得快!」
蕭瑾瑜淺笑,「隨你選……不過我得給我的那隻下毒,洋金花毒。」
楚楚咯咯直笑,「那你可得把它看好了,可別跑到一半就自殺啦!」
「好……」
「那咱們賭什麼彩頭呀?我可沒錢!」
「不賭錢……」蕭瑾瑜在楚楚身上掃了一眼,「賭衣服吧。」
「衣服?」
蕭瑾瑜輕勾嘴角,「誰輸了誰脫。」
「好!」
楚楚在地上畫了線,蕭瑾瑜把楚楚留給他的那隻放到一個茶杯里,從懷裡拿出一個小紙包,往茶杯里倒了一小撮粉末,等這隻慵懶的屎殼郎在裡面慢悠悠地撥拉了一會兒,就掏出手絹把它捏了出來。
「王爺,準備好啦?」
「嗯。」
「一,二,三……開始!」
兩隻屎殼郎剛爬了兩步楚楚就傻了眼,蕭瑾瑜的那隻雖然爬得不急不慢的,可就是乖乖沿著直線爬,她的這隻爬得倒是挺快,可就是一會兒東一會兒西,把她忙活得出了一頭汗,到底還是蕭瑾瑜的那隻先爬到了底。
蕭瑾瑜用手絹捏著,氣定神閒地把兩隻屎殼郎收回碗中,笑著把氣鼓鼓的楚楚拉到身邊,「我的彩頭呢?」
楚楚這才在他滿眼的笑意里反應過來,「王爺!你……你早就知道呀!」
「不確定……所以才要試試。」
楚楚急紅了臉,「你……你耍賴!」
蕭瑾瑜笑意微濃,「願賭服輸,仵作行的人不能說話不算數。」
楚楚咬咬嘴唇,眨眨眼睛,突然伸手揭了蕭瑾瑜蓋在腿上的毯子,蕭瑾瑜還沒反應過來,已經被楚楚三下五除二地扒了個乾淨。
「你……」
楚楚理直氣壯地看著無力還手的蕭瑾瑜,「你光說輸了的脫,又沒說脫誰的!」
「……!」
「王爺,脫都脫了……」
「……楚楚,我今天要升堂……」
「唔……」
「你輕點……」
「嗯!」
******
未時不到,楚楚跟蕭瑾瑜一塊兒去中軍帳的時候,諸將士已經按級別圍著帳子四面列隊站好了,黑壓壓齊刷刷的全是人,一眼看不到邊兒。
跟薛茗說得一樣,雪細細碎碎地下了一夜都沒停,天亮之後又飛起了鵝毛大的雪片,這一片將士們的頭上肩上落滿了雪,一個個紋絲不動,滿面陰雲,看得楚楚心裡直打鼓。蕭瑾瑜倒是脊背立得筆直,一張臉上清冷靜定,一路過去目不斜視,好像這群人根本就不存在似的。
中軍帳四面帳簾都卷了起來,老遠就能看見帳中朝南擺著一張案台,案台左右兩邊擺了幾張紅木大椅子,帳中已經站了不少人,楚楚打眼就認出了站在最前面的冷沛山和薛茗。這兩個人一個比一個臉冷,其餘幾個下級官員一個比一個緊張,明明是大冬天,風吹著雪飄著,這些人腦門上的汗珠卻是一個比一個飽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