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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2:45:06 作者: 清閒丫頭
    楚楚端著茶回來的時候已經把自己洗得乾乾淨淨的了,水汽還沒幹透,她的洗澡水裡還灑了香粉,這會兒整個人水嫩嫩香噴噴的,頭上綰著一個很精巧的髻,微微有點兒腫的眼睛也被一層淡淡的粉黛遮過去了,除了新婚那夜,蕭瑾瑜就沒見過她打扮得這麼漂亮。

    楚楚擱下茶盤的時候和蕭瑾瑜挨得很近,近的蕭瑾瑜不但能清楚地聞到那股讓人心馳神往的甜香,還能感覺到她細嫩皮膚上傳來的溫熱。

    「楚楚……」

    蕭瑾瑜剛想把她摟過來,楚楚已經敏捷地閃到了他夠不著的地方,「你忙吧,我出去玩兒了。」

    「去哪兒?」

    楚楚理了理衣擺,「學騎馬去。」

    學騎馬,她打扮成這樣……蕭瑾瑜忍不住追問,「跟誰學?」

    「不告訴你。」

    看著蕭瑾瑜發白髮青的臉色,楚楚蹦蹦跳跳地就跑出去了。

    蕭瑾瑜自我安慰,學點東西又不是壞事,她想學,就讓她學吧……

    不到半個時辰,這種自我安慰就沒效了。

    不管看哪本公文,折本子上冒出來的都是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楚楚騎在馬上,依在一個高大健壯的男人懷裡,被那男人握著手,認真地聽著那個男人的話,在荒漠上灑下一串串銀鈴一樣的笑聲,笑靨如花的模樣。

    他向來不是小心眼的人,怎麼這會兒……

    蕭瑾瑜強迫自己看完最後幾本公文,終於忍不住了,「來人。」

    守在門外的一個侍衛立馬應聲進來。

    「娘娘……還在騎馬?」

    「是。」

    蕭瑾瑜捏著手裡的一本摺子,臉色發白,嘴唇微抿,猶豫了一下才道,「去跟冷將軍說……我同意見阿史那蘇烏,只有今晚,過期不候。」

    「是。」

    「還有……請娘娘回來,就說讓她梳洗一下,準備去見突厥人。」

    「是。」

    「等等……她若玩兒得高興,不想去了,就算了。」

    「是。」

    侍衛退出去,蕭瑾瑜垂手輕輕摸上自己沒有知覺的腿,隔著衣服狠狠地掐了上去,像是掐在一塊陳年朽木上一樣,不管用多大的力氣,都是一絲感覺都沒有。

    使不出力氣了,蕭瑾瑜才緩緩靠到椅背上,淺淺苦笑,自己給不了她的,憑什麼不許別人給她呢……

    楚楚鑽回帳子來的時候衣服和頭髮都被風吹得亂七八糟的,紅彤彤的小臉上蒙了一層沙土,還是藏不住她滿臉的喜悅。

    楚楚的高興一直很純粹,純粹得能把身邊的人感染得跟著她一起高興起來,她這會兒的高興一樣很純粹很熱烈,可蕭瑾瑜就是沒法跟著一起高興起來……反而心裡刺痛得很。

    楚楚「咕咚咕咚」灌下一杯水,拿手背抹了下嘴,得意地道,「我學會騎馬啦!」

    「好……」

    「就是風沙太大,吹得我亂七八糟的……得虧師父把我抱得緊,要不我早就把屁股摔開花啦!」

    蕭瑾瑜臉色隱隱發白,「是嗎……」

    「是呢!你等一會兒,我得再洗個澡,換個衣服……」楚楚笑著抖抖衣擺,「我都快成沙子做的啦!」

    「好……不急。」

    ☆、72香烤全羊(八)

    楚楚折騰了好一陣子才出來,看到梳洗一新的楚楚,蕭瑾瑜心裡又是一顫。

    這丫頭比剛才打扮得更精緻了,仔細地描畫了眉眼,點了紅唇,還撲了一層薄薄的胭脂,梳起了一個華麗而不沉重的髮髻,穿著一套他從未見過的鵝黃衣裙,好心情全都寫在了那張白裡透紅的臉上,好看得讓整間昏暗的營帳都亮起來了。

    楚楚跑到蕭瑾瑜面前,扯著裙擺原地轉了個圈,「王爺你看,好看吧?」

    蕭瑾瑜目不轉睛地看著她,「很好看。」

    楚楚眼睛笑得彎彎的,「是師父送給我的!」

    蕭瑾瑜一抹淺笑僵在臉上。

    他不得不承認,這衣服實在很好看,她穿著也很合身,簡直就是專門給她量身做的。

    她的這個師父,不但比他有品味,似乎還比他更了解她……

    才幾個時辰的工夫就拿出一件既合身又價值不菲的衣服送她,想必是心儀她很久,做了很久的準備了吧……

    他是個王爺能怎麼樣,手握天下獄事大權又能怎麼樣,不能陪她騎馬,甚至選衣服的本事都遜人一等……

    蕭瑾瑜微微抿了下發白的嘴唇,「你的師父……很好。」

    楚楚眨著亮亮的眼睛看他,「王爺,你是不是不願意我跟師父在一塊兒呀?」

    蕭瑾瑜脊背僵了一下,「沒有,不會……時辰差不多了,該走了……酒宴設在兩軍軍營之間的戰場中央,突厥王子要求就只有你我赴宴,你若害怕,可以留在軍營里。」

    「那他們來幾個人呀?」

    「也是兩個,突厥王子阿史那蘇烏,還有苗疆巫師都離。」

    「我跟你一塊兒去,反正我還沒見過突厥人和苗人長的什麼模樣呢!」

    蕭瑾瑜神情黯了一下,先前說要去是為了陪他,這會兒就只是因為好奇了……

    「好……」

    ******

    馬車在黑如漆冷如冰的夜裡行了一段路,最後停在了一個臨時搭建的帳子外面。四野空闊得連根草都沒有,就只有這麼一間帳子,還有帳邊樁子上拴著的一黑一白兩匹馬,帳門外也不見任何守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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