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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2:45:06 作者: 清閒丫頭
    楚楚一看老頭兒哭得連氣都喘不勻了,乾巴巴的身子哭得一抖一抖的,趕緊跑過去攙他,急道,「你別哭,別哭呀!這門多少錢,我……我家王爺賠你,他有錢,有好多錢!」

    老頭兒被她說得哭不下去了,抽噎著跪直了身子,淚眼婆娑地看著一臉著急的楚楚,「你是……你是什麼人啊?」

    楚楚笑得甜甜的,「我是你沒過門兒的嬸嬸!」

    老頭兒一口氣兒沒喘勻差點兒背過去,噎得一對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蕭瑾瑜臉色一團漆黑,「楚楚……扶田管家起來。」

    「啊?」楚楚瞪大了眼睛看著已經欲哭無淚的田管家,「你不是王爺三哥家的大兒子呀?」

    「不敢不敢……」田管家慌忙抬手往後面小樓一指,「我家王爺在房裡歇息呢……」

    楚楚攙起田管家,侍衛也把蕭瑾瑜的輪椅抬了進來,楚楚趕緊小臉泛紅地躲到蕭瑾瑜身邊,壓著聲兒道,「王爺,你不是說他家裡沒別人了嘛,你怎麼老說瞎話啊!」

    他只當她問的是家眷,誰知道她會把所有人都問進去啊……

    這麼大一個侄子,她還真敢想……

    蕭瑾瑜伸手把她往後撥了撥,看著差點兒嚇丟了魂兒的田管家,「我來此地辦點私事,順便來看看他。」

    田管家抹了兩把淚,搖頭嘆氣,「您來得正好……」

    蕭瑾瑜眉心一沉,「怎麼了?」

    田管家搖搖頭,又抽咽起來,「還能怎麼,病唄,從裡到外都是病……王爺命苦,好端端的一個人,說關天牢就關天牢……要不是您給張羅著翻案,就是這半條命也得丟在那裡面……從來了紫竹縣之後他就讓人把大門鎖了,院裡幾個下人進出就走後院小門,誰敲門也不讓應,一天到晚就窩在屋裡對著棋盤發呆,啥也不干,讓人看著心裡難受啊……這幾天一直發燒,還不肯吃藥,老說自己就該走了,得快點兒把那盤棋琢磨出來……」

    直到田管家哭得說不下去了,蕭瑾瑜蹙眉輕輕點頭,「我去看看……楚楚,你跟我來。」

    「好。」

    ******

    蕭瑾瑜和楚楚進屋的時候,蕭玦正裹著一領狐裘靠在榻上,直直地看著擺在身邊矮几上的棋盤,兩個人都來到他對面了,他連目光都沒動一下。

    楚楚站在蕭瑾瑜身邊好奇地看著這個最多二十歲的年輕人,倒不是他長得多好看,只是她還從沒見過一個大活人能這麼有屍體的感覺。

    蕭瑾瑜沒看人,倒是輕皺眉頭看著那盤棋,這個殘局在蕭玦還南征北戰意氣風發的時候就已經跟著他了,一直無人可解,包括蕭瑾瑜。

    蕭瑾瑜沉聲道,「紫竹縣有皇城探事司的人。」

    蕭玦沒有任何反應。

    「紫竹縣就只有你值得他們來。」

    蕭玦仍沒有反應。

    「那個探事司的人失蹤了。」

    蕭玦眼裡只有棋盤。

    「讓她試試吧。」

    蕭玦目光一動,緩緩看向了蕭瑾瑜身邊的楚楚。

    楚楚聽蕭瑾瑜說話正聽得糊塗,突然被蕭玦用這樣深不見底的目光看過來,忙往蕭瑾瑜身後退了一步。

    蕭瑾瑜靜靜看著蕭玦,「反正你一時破不了,讓她試試也無妨……沒準兒還能蒙出點兒什麼。」

    蕭玦微微地點了下頭。

    楚楚急得直扯蕭瑾瑜的袖子,她可不會玩兒這些東西啊!

    蕭瑾瑜雲淡風輕地道,「無妨,隨便怎麼下……把那片被圍的白子救出來就好。」

    「只要讓黑的不圍著白的就行?」

    「嗯。」

    楚楚看看那盤擺得密密麻麻的黑白子兒,又看看面如冰封的蕭玦,咬咬牙站到了前面來,下巴一揚,「我要是把白子救出來了,你得好好聽王爺說話。」

    蕭玦又點了下頭。

    楚楚眨眨眼睛,「讓白子出來就成?」

    蕭玦仍點頭。

    看著楚楚掃了眼棋盤,抬起手來。

    蕭玦微傾起身子,輕蹙眉心緊盯棋盤,餘光瞥見楚楚落手沒去抓棋子,而是抓住了棋盤一角,還沒反應過來,楚楚已經揚手往上一掀,「嘩啦啦」地把棋子掀了一地。

    撂下棋盤,楚楚拍了拍手,笑眯眯地道,「好啦,白子全出來啦!」

    蕭玦瞠目結舌地僵在那兒,愣愣地看著一地棋子。

    蕭瑾瑜輕勾嘴角,他就知道會是如此……早幾年前就想掀這棋盤了。

    蕭玦愣了好半天,才盯著楚楚說出句話來,「你是誰……」

    聲音虛弱,啞得厲害,飄渺得像是從閻王殿傳來的,再配上那張慘白凹陷的臉,楚楚慌地躲回了蕭瑾瑜身邊。

    「她是你還沒過門的嬸嬸,我來娶她,順便看看你……」蕭瑾瑜帶著點兒滿足的笑意掃了眼地上的棋子,「你現在心事已了,安心養病吧……閒事莫理。」說完就推動輪椅出門去了。

    楚楚趕緊跟了上去,「王爺,我沒給你丟人吧?」

    「沒有。」

    ******

    回到楚家的時候天色已暗,屋裡燈火通明,沒進院門就聽見楚家人高高低低的說話聲,飯菜香都飄到院子裡來了。

    蕭瑾瑜心裡無端地暖了一下,從一片死寂的郡王府沾染來的冰冷沉鬱感消融殆盡,整個人像是一下子脫下了一身鐵皮鎧甲,疲憊之餘又感到格外輕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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