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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2:45:06 作者: 清閒丫頭
季東河驀地嚇出一頭冷汗,她還真打啊……
景翊奪下楚楚手裡的廷杖以後把她往蕭瑾瑜身邊兒一放,趕在有人張嘴說話之前迅速飄回牆角。
要不是這丫頭片子剛接觸過屍體,蕭瑾瑜真想把她拉過來狠狠往她屁股上拍幾下。
蕭瑾瑜臉色發黑,低聲道,「楚楚,不得擾亂公堂……」
楚楚理直氣壯得很,下巴一揚,「鄭縣令升堂就是這樣幫人招的!」
鄭有德……
楚楚咬咬嘴唇又低頭小聲補了一句,「他還想害你呢……」
蕭瑾瑜訓都不知道怎麼訓出口了,無聲嘆氣,「站這兒別動……」說著往下掃了一眼還一臉劫後餘生神情的季東河,「季東河……你自己招,還是本王幫你招,還是王妃娘娘幫你招?」
王管家趕緊扯扯季東河的袖子,「老爺……」
季東河皺眉揚手掙開,「季某沒什麼好招的。」
蕭瑾瑜聲音一沉,「楚楚……」
「別別別!」王管家慌忙擺手,「我家老爺是讀書人,身子弱,打不得啊!我招……我都招!求王爺開恩別為難老爺啊!」
蕭瑾瑜看了看冷然發笑的季東河,「好……胡扯一句,你與你家老爺各打二十板子。」
「是是是……」王管家抿抿髮乾的嘴唇,「那天……那天我聽見老爺夫人吵架,吵得厲害,我就想上樓勸勸……哪知道勸沒勸成,老爺夫人越吵越厲害,老爺順手打了夫人幾下,夫人一氣,抄起線筐里的剪子就往老爺身上扎,老爺一急,就……就跟夫人搶剪子,一時失手……失手把夫人殺了……」
楚楚趕緊拉拉蕭瑾瑜的袖子,「王爺,是剪子!腦袋切面上的那道印子是裡面尖外面寬的,就是個剪子的模樣!」
蕭瑾瑜輕輕點頭,「夫人是此時身亡的,那夜一直在哭的可是夫人的丫鬟?」
「王爺英明……夫人被剪子扎進脖子裡,一聲沒出就死了,我趕緊把夫人丫鬟的嘴捂上,沒讓她叫出聲來,讓她趕緊學著夫人跟老爺吵架時候那樣一直放聲哭,別停……丫鬟嚇破了膽,讓她幹啥就幹啥了……」
蕭瑾瑜淡淡看著一直悽然冷笑的季東河,「季大人是個讀書人,就是有分屍的膽子,也沒手藝分得如此精細……王管家,據本王侍衛查證,你是屠戶出身。」
「是……老奴祖上三輩都是做屠戶的,幾年前被一夥土匪闖進家裡,我回家得遲才留下條性命,是季大人派人剿了那窩土匪,給我家報了仇,還留我在府上……」
「老爺為官清正,從不搭理那些貪官的茬,我怕這事兒傳出去老爺要遭大災,就勸老爺把這事兒瞞下來……」
「我把夫人拖到浴盆里,拿我祖上傳下來的殺豬刀把夫人一塊兒塊兒割開……我怕讓人看出來夫人是被剪子扎死的,就沿著剪子把夫人的頭割下來……手腳斬斷,能明顯看出來是人身上骨肉的都剔下來,把內臟也都挖出來,剩下的按賣豬肉的分法切好洗乾淨……」
一時間門檻邊上和屏風後面又響起一陣此起彼伏的嘔吐聲。
「我知道滿香肉鋪的那五個屠夫一向粗枝大葉得很,膽子和心眼兒又小,就趁夜深的時候撬了他們肉鋪的後門,把切好的屍體混到他們存肉的冰窖里……後來想著先前聽夫人埋怨過,有次回娘家之前從他們那裡買排骨,因為缺斤短兩跟他們吵了一回,想著不如索性把這事兒賴到他們頭上,就把剩下的碎屍拋到了他們院子裡……」
「本想著他們膽子一小會立馬報官,冰窖里的那些碎屍也就能很快查出來了,哪知道他們能蠢成這樣……」
五個人已經吐得連罵人的力氣都沒了。
「我回來以後府里人已經都睡了,我就把夫人那晚穿的衣服都燒了,我怕那些首飾上沾了血洗不乾淨,就埋到了花園裡的梅樹下面……後來王爺住進府里,我怕王爺看出來梅樹下面的土有過翻動,就一直想找機會取出來,又怕有王爺的侍衛盯著……我就想借著給夫人辦喪事的由頭把樹砍了,趁整土的時候把首飾拿走,哪知道管園子的丫鬟心疼那幾棵樹,一直不動手,剛要動手又被娘娘給攔下了……」
「第二天一早我就按老爺吩咐,讓夫人的丫鬟穿上夫人的衣服邊哭邊上馬車,我就一邊勸一邊送到大門口,府里也沒人起疑……我以為……以為這樣就瞞過去了……」
蕭瑾瑜盯著臉上還掛著冷笑的季東河,緩緩地道,「季東河,本王當日到你與夫人的房裡查看時,就發現屋裡少了樣東西……一方繡品未完,上面的線頭都是剪斷而非咬斷的,線筐里卻沒有剪子,且在整個屋子裡都找不到這把剪子……是你殺人之後為銷毀證據,把剪子從窗口扔進湖裡,卻沒料到把侍弄花園的丫鬟嚇了一跳,你一時心慌就把她罵了,沒錯吧?」
楚楚突然想起那個丫鬟說的,掉進湖裡的是個尖尖嘴倆翅膀的黑影,可不就是個合起嘴來的剪子的模樣嘛!
季東河坦然點頭,冷然一笑,「沒錯……季某不過是爭執間一時失手誤殺人命,只能怨我娘子紅顏命薄……毀屍滅跡,栽贓嫁禍,既不是季某的主意,也非季某所為,按本朝律法,該為此案償命的並非季某。」
王管家一臉錯愕地看向滿目陰寒的季東河,「老爺,你……」
蕭瑾瑜冷然沉聲,「失手誤殺?夫人的丫鬟可不是這麼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