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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2:45:06 作者: 清閒丫頭
    「罷了……」蕭瑾瑜自然明白吳江精心挑選的這兩個老江湖為什麼會誤了時辰,也幸虧他倆慢了些,他這會兒還能有力氣開口說話,「過來的時候可留意到附近有沒有村子?」

    「有,東邊那片是個挺大的村子。」

    「找村長家借宿一晚吧。」

    「是,爺。」

    馬車重新跑起來,楚楚看著靠在榻上輕輕合著眼睛的蕭瑾瑜,一臉好奇,「你跟這個村的村長是老相識?」

    蕭瑾瑜已經懶得對她黑臉了,就只輕輕搖了搖頭。

    「那咱們幹嘛要去他家呀?」

    「能當一村之長,要麼是德行不差,要麼是家境不差,借宿方便些……」

    楚楚激動地小手一拍,兩眼發光,「你別說,還真是呢!我們鎮邊上小王村的村長就是個大好人,他們村誰家有事他都幫,村外的事要是讓他遇上他也幫,大鄒村的村長也是,每年插秧的時候都帶人幫村裡的幾個老人家寡婦家幹活,啥報酬也不要……還有周李村的村長,他倒是沒那麼愛幫人,但他家可富了,蓋了七間房,養了八頭豬呢!」

    蕭瑾瑜在她把每頭豬的名字都數說出來之前隨口應付道,「是嗎……」

    「真的!等到了楚水鎮我帶你去看看就知道啦,他家的豬養得可好啦,比誰家的豬都能吃,長得又白又壯實!」說完又補了一句,「你也該多吃點飯。」

    蕭瑾瑜閉著眼都能看見自己腦門上的黑線,這個「也」是從哪兒來的……

    蕭瑾瑜黑著臉半晌沒出聲,楚楚抿抿小嘴,又問了一句,「那……他們怎麼知道哪個是村長家啊?」

    他倆能被吳江從上百人里挑出來,這點兒眼力肯定還是有的。

    蕭瑾瑜知道也不敢說了,「回頭自己問他們吧……」

    這種危險的事,還是交給手下人去干吧……

    ******

    不到一刻,馬車就停到了一戶農家大院門口,敲開門一問,還真是村長家。

    「您幾位是……?」

    蕭瑾瑜頷首施了個禮,臉上帶著謙和的笑意,「在下安七,是京城明清茶鋪的掌柜,受幾戶官家之託去蘇州採辦些過年用的好茶。路上偶染微恙耽擱了些行程,誤了進城的時辰,還望老先生行個方便,容我主僕一行借宿一晚,安某必重謝先生。」

    楚楚站在蕭瑾瑜身後暗暗吐舌頭,要不是知道他是個總冷著臉的人,她還真會以為他就是個好脾氣的生意人呢,他裝得可真像!

    村長被蕭瑾瑜這一口一個先生叫得發飄,看著蕭瑾瑜一副文弱書生的模樣,還是個坐輪椅的,話也說得從容懇切,又看楚楚眨著一雙水靈靈的眼睛望著他,那倆隨從雖然人高馬大,倒也長得一臉忠厚老實相。

    家裡能住一回從京城來的大老闆,過年出去喝酒說起來也長面子,村長就樂呵呵地答應了。

    「正好,我婆娘帶著閨女兒子走親戚去了,家裡有地方住,馬車停後院就行,安老闆快進屋吧!」

    「多謝先生,叨擾了。」

    「沒事沒事……」

    等蕭瑾瑜讓侍衛塞給村長二兩銀子的食宿費,村長樂得眼睛都沒了,「我一個大老粗不會做啥好吃的,你們等等啊,我到對面叫大成家媳婦來做,我們村的媳婦里就數她做飯最香!」

    「不必麻煩,先生容我們借廚房用用就好。」

    村長一拍腦袋,「瞅我這一腦袋瓜子的土坷垃,你們從京城來的,哪吃得慣村裡的飯啊!正好,我們村還有個在城裡酒樓當廚子的大師傅,我這就把他喊過來!」

    「不必了……我有恙在身,頗多忌口,讓我娘子隨便做點就行了。」

    娘子?

    村長看著楚楚一愣,這丫頭是他娘子?

    怎麼京城老闆家的娘子是這副模樣,水靈靈俏生生的是不假,可這打扮還比不上對面大成家媳婦媚,他還只當她是這大老闆的隨身丫鬟呢。

    楚楚臉上一熱,說好了是未過門的娘子,他怎麼張口就叫娘子了呀!

    他說這話的時候聲音沉沉緩緩的,說到娘子倆字的時候有意輕了一輕,聽起來卻像是帶著一重含蓄的溫柔,楚楚第一次知道這兩個字念起來還能這麼好聽,而且這麼好聽的兩個字說的還是她。

    見楚楚小臉泛紅,村長只當是蕭瑾瑜把話說破讓這小娘子不好意思了,趕緊道,「也好也好,廚房裡雞鴨魚肉肘子排骨啥都有,想吃啥就做啥,要是缺啥材料就跟我說,我給你們找去。」

    「多謝。」

    「那你們先忙著,我給你們收拾屋子去。」

    「有勞了。」

    ******

    蕭瑾瑜跟楚楚和侍衛一塊進了廚房,倆侍衛生火蒸飯,楚楚就在廚房裡翻找食材,一邊翻一邊問蕭瑾瑜,「你想吃什麼呀?」

    「我不餓,你們吃就行了。」

    他一向受不了車馬顛簸,更別說這還是一年當中他身子最糟糕的時節,蕭瑾瑜一丁點兒食慾都沒有,只不過是招架不住村長的熱情勁兒,才跟著躲到這兒來避一避。

    「那……我給你煮個湯吧,你都一整天沒吃飯了。」

    蕭瑾瑜想說不用,抬頭向楚楚的方向看了一眼,不禁愣了一下。這丫頭正小心翼翼地看著他,那神情就像是剛開口求了他一件什麼事,急等著他回答,卻又生怕聽見他說不答應似的,眼睛裡帶著毫無遮掩的擔心害怕,好像只要他一搖頭,她立馬就能委屈地哭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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