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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2:45:06 作者: 清閒丫頭
    「就像皇上昨天晚上那樣?」

    「差不多。」

    「呼……」楚楚長舒一口氣,拍著胸口,「早說嘛,嚇死我啦!」

    蕭瑾瑜徐徐嘆出一口氣,是你嚇死我了……

    楚楚指著自己的鼻尖兒,「那我呢?我裝成什麼人呀?」

    「你不必裝……你就是楚楚,是我未過門的娘子。」

    楚楚眼睛笑得彎彎的,「好!」

    「從京城到蘇州要走一段日子,偶爾要穿小道,彩禮帶在車上恐怕會惹不必要的麻煩,等進了紫竹縣我會讓人去辦,你不必擔心。」

    楚楚一邊解下小花包袱擱到一旁,一邊道,「彩禮不要緊,你去了就成。」

    蕭瑾瑜微怔,淺淺苦笑,她是說反了吧……

    馬車穩穩地跑起來,蕭瑾瑜抬手指向對面的那張床,「今晚要趕夜路,你就睡在那吧。」

    楚楚看了眼那張只能容下一人的床,「那你呢?」

    蕭瑾瑜輕輕拍了拍身下的臥榻。

    楚楚皺眉看著那張窄窄的竹榻,「還是你去床上睡吧,你生病呢。」

    蕭瑾瑜搖頭,「我喜歡在這兒。」

    「那好吧。」

    ******

    昨天晚上楚楚一直在激動,她剛到京城沒幾天就見著皇上了,皇上還賞她了,還是把那個管著天底下所有案子的王爺賞給她了,這一下子就把她最發愁的兩個問題都給解決了。

    既能跟著王爺學本事長見識,又不用再擔心沒人娶她,要是再讓她找著六扇門,那這輩子可就圓滿啦!

    除了老天爺,也就只有住在她隔壁的吳江才知道她昨晚對著窗戶口念了多少遍皇上萬歲,連她自己都記不清了。

    楚楚整晚感謝皇上的結果就是剛被馬車顛了一會兒就兩眼皮直打架,趴在圓桌邊兒上哈欠一個接著一個,生生地把蕭瑾瑜給看困了,也不由自主地跟著打了個淺淺的哈欠。

    他昨晚在三思閣也是一宿沒合眼,可入睡對他來說從來就不是件容易的事,何況還是在顛簸不定的馬車上。

    蕭瑾瑜剛想喝點水提提精神,再繼續看手裡那本文集,手還沒碰到榻邊矮几上的杯子,就聽楚楚的聲音傳來,「你困了?」

    蕭瑾瑜一怔,她這語氣,這神情,好像……一直在等著他犯困?

    楚楚坐直了身子,強打精神卻還是滿臉睡意地看著蕭瑾瑜,「你困了就快點兒睡吧。」

    蕭瑾瑜突然意識到一件事,她困得哈欠連天還不去睡,是因為他還沒睡。

    她難不成還怕他趁她睡著……他怕她才對吧。

    蕭瑾瑜心裡苦笑,抬手把書擱到矮几上,「你先睡吧,我吃了藥就睡。」

    楚楚揉揉眼睛站了起來,「我給你煎藥吧。」

    「不用……」蕭瑾瑜把身子坐直了些,抬手指了下放在榻尾的一個烏木大箱子,「幫我拿來就好。」

    楚楚還以為蕭瑾瑜是把一瓶藥收在了裝行李的箱子裡,哪知道箱子剛開了個縫就有一股濃烈的藥味湧出來,掀開一看,一個半人高的大箱子全被各種大小的瓶子罐子盒子塞滿了,再仔細看看,瓶子罐子盒子上寫的全都是藥名,楚楚頓時把眼睛睜得溜圓,一點兒睡意都沒了,吃驚地看向蕭瑾瑜,「這些……全都是給你一個人吃的?」

    蕭瑾瑜掃了一眼葉千秋布置給他的這一箱子任務,「你想吃可以自己拿,不用客氣。」

    楚楚連連搖頭,「我身體好著呢,還是給你留著吧……」楚楚重新看向箱子裡的那座藥山,「那你現在該吃哪一樣呀?」

    蕭瑾瑜報一個名字,楚楚就找一樣,一連拿出來七八樣,蕭瑾瑜才道,「就這些。」

    楚楚看著蕭瑾瑜這個吃兩顆,那個吃三粒,服了藥丸服藥粉,服了藥粉服藥漿,突然想起來,自打見到蕭瑾瑜起,就只見過他吃藥喝水,沒見過他吃別的東西,原來這個人還真是光吃藥就足夠吃飽了啊……

    要吃這麼多藥,他的病得有多重啊?

    可這麼看著,雖然蒼白清瘦得很,卻也不像是病入膏肓的模樣。

    難不成,是因為他那雙腿……

    蕭瑾瑜吃完最後一種藥,抬頭看見楚楚正愣愣地直盯著他的腿看,乾咳了兩聲,「我要睡了。」

    楚楚一下子回過神來,「好。」

    楚楚把藥重新收回箱子裡放好,轉頭見蕭瑾瑜已經躺了下來,裹著被子,像是已經睡著了,就把擺在桌上的燈台拿了放在床頭,脫了外衣鑽進被窩之後鼓起小嘴把燈吹滅了。

    燈剛一滅,就聽見蕭瑾瑜帶著錯愕的聲音在黑暗裡傳來。

    「你熄燈做什麼?」

    楚楚一愣,「睡覺呀。」

    「你睡覺……熄燈做什麼?」

    「燈亮著我睡不著。」

    所以她才要等著他睡了才去睡。

    蕭瑾瑜沒再出聲。

    楚楚躺在床上把自己包裹在鬆軟的被子裡,馬車裡漆黑一片,她卻怎麼也睡不著了。一閉上眼睛,眼前就全是那個裝滿了藥的大箱子,還有蕭瑾瑜吃藥的時候輕輕皺起來的眉頭。

    越想,心裡越不是滋味,她也不知道為什麼。

    這種感覺以前就有過一回,還是她很小的時候,那次是因為她養的一隻兔子突然有一天不知怎麼就不吃不動了,不管她怎麼仔細照顧,還是沒幾天就死了。

    那是她驗的第一具屍體,也是唯一一具她沒能找到死因的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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