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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2:45:06 作者: 清閒丫頭
「那不是說你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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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楚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答應了,就知道一聽見他病得厲害,心裡就不是滋味。就算他斷案不甚清明,她還是覺得他不像壞人。
或許他也不是故意冤枉許老闆的,只是一時半會兒沒想明白。
也沒準……許老闆真是幹過什麼壞事呢。
出門前哥哥叮囑過了,壞人可不會把壞字刻在腦門兒上。
這麼想著,楚楚就默默站到蕭瑾瑜身後。
蕭瑾瑜待聽不見吳江景翊的任何動靜了,才看著那滿面冰霜的女子輕輕開口,清淺到有些虛弱的聲音裡帶著幾分貨真價實的關切,「十娘近來可好?」
這被蕭瑾瑜叫做十娘的女子一點兒領情的意思都沒有,冷然道,「我只給你一刻,廢話少說。」
楚楚睜大了眼睛看著十娘,她膽子可真大,就不怕這人生氣起來打她屁股嗎?
蕭瑾瑜神色黯了一下,「好……」憑靠左手支撐在輪椅里立直脊背,正襟危坐,蕭瑾瑜才靜定如初地道,「我今日要將案犯許如歸緝拿歸案,當面知會樓主,失禮冒犯之處望樓主包涵。」
蕭瑾瑜話音還沒落,許如歸「嗵」一聲就跪到了十娘腳下,「樓主明察!在下為樓主盡忠職守十餘載,向來只做份內之事,從不逾矩,這實在是天大的冤枉啊!」
「冤枉?」十娘在眉間擰起一個好看的結,「冤枉還跪什麼?」
許如歸一愣,慌忙爬起來,「是,樓主……」
楚楚看看蕭瑾瑜,蕭瑾瑜倒還是一臉波瀾不驚,「看在樓主的面子上,我可以為許老闆在此升堂開審,給許老闆一個當著樓主的面喊冤的機會……但許老闆要想清楚,但凡我親審的案子,那就再無翻案重審的機會了。」
許如歸看了眼十娘,十娘卻在看著蕭瑾瑜,許如歸徐徐吐了口氣,道,「王爺請。」
楚楚瞪大眼睛看著蕭瑾瑜,沒有案台,沒有驚堂木,沒有正大光明匾,沒有板子鞭子竹夾棍,就連個衙役都沒有,這就算升堂啦?
楚楚低頭湊到蕭瑾瑜耳邊小聲問,「要不我給你喊聲威武吧?」
「……不用。」
蕭瑾瑜咳了兩聲才把深沉清冷的聲音調整回來,緩道,「此案前事太長,還是從最後一名死者說起吧……今日申時,大理寺少卿景翊來報,說古遙自盡了。」蕭瑾瑜靜靜看著許如歸,「景大人也是如此與你說的吧?」
「正是。」
蕭瑾瑜抬手拿起方才擱在面前桌上的屍單,「仵作驗屍證明,古遙確係割腕失血過多而死,可並非自殺。」
楚楚本來還是滿心好奇地在聽著,聽到這話頓時就急了,也顧不得什麼照顧病人了,一步從蕭瑾瑜身後衝到蕭瑾瑜面前,「這不是我說的,我沒說他不是自殺!」
十娘的眉宇間還沒展開的錯愕就被楚楚這一嗓子僵住了,冷眼打量了楚楚一番,「這就是你新招的仵作?」
蕭瑾瑜還沒張嘴,楚楚就連連擺手退到了蕭瑾瑜身邊,「啊?不是不是,我不是,我沒考上……」
十娘輕勾嘴角看向蕭瑾瑜,「那就是說,她為這案子做的所有檢驗都是不能上堂為證的,沒錯吧?」
楚楚聽得一愣,京城衙門裡還有這麼一說?
那不就是說,她先前驗屍都是白驗了?
蕭瑾瑜壓抑著咳了幾聲,還給十娘一抹更淺的笑意,「沒錯,難為樓主還記得我辦案的規矩……不能上堂為證無妨,驗出實情就好。」蕭瑾瑜轉頭看向楚楚,「你沒說古遙是自殺,那你是如何說古遙死因的?」
「我只寫了,古遙公子是失血過多而死,只有右腕一道傷口,傷口狹長整齊深淺一致,是被落在地上的一塊茶杯碎瓷片割的,就這些。」楚楚抿抿嘴唇,委屈地看著蕭瑾瑜,「我是仵作,屍體是什麼樣就得說什麼樣,擅作推斷要挨板子的。」
蕭瑾瑜看得心裡緊了一下,輕輕點頭,認真地道,「推斷是我做的,怪我沒說清楚,對不起。」
十娘和許如歸一愣,這丫頭片子是什麼人,能讓蕭瑾瑜因為這點事兒如此鄭重其事地道歉……她也敢當?
楚楚不但敢當,還當得一本正經,同樣認真地回道,「你要是斷得有道理,我就原諒你。」
蕭瑾瑜清淺一笑,「其實已經一目了然了,算不得什麼推斷……尋常割腕者,一般右手執利器,傷在左腕,因感覺痛苦漸漸縮手而致使傷口起手處較重,收手處較輕……而屍單上寫著,古遙傷在右腕,創口狹長整齊而深淺一致。」蕭瑾瑜抬眼看向許如歸,「許老闆,先前你我在門外看到,古遙為景翊斟茶或是意圖解開景翊衣帶,用的都是右手,並且絕不像個能忍痛的人……所以不會是自殺。」
「真的,古遙公子還真是用右手的……」楚楚考慮過後鄭重地點了下頭,「你說的有道理,我原諒你啦。」
蕭瑾瑜莞爾,他都不知道自己居然還有這樣急於得到認可的時候。
許如歸清了下嗓為自己創造了點兒存在感,「便是王爺推斷有理,此事也與在下無關。在下只依照王爺吩咐,將古遙處搜出的那盤物件送到景大人房中,交給景大人之後就離開了,並未見到古遙,更不必說殺他了……王爺可以向景大人求證,在下可是連房門都沒邁進去。」
蕭瑾瑜輕輕點頭,「景翊確是這樣說的,但他還說,你敲響他房門的時間比我估算你應該到達的時間足足遲了兩刻……縱是我這樣不良於行的人,往來其間也用不了這麼久,請問許老闆在去景翊房間路上,還順便辦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