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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2:45:06 作者: 清閒丫頭
    「謝謝。」蕭瑾瑜接過那疊方向各異的紙,伸手示意楚楚在旁邊坐下來,把自己手邊的杯子推到她面前,「薑茶,還熱著,我沒動過。」

    蕭瑾瑜說罷就低頭看著手裡的屍單,餘光掃著楚楚,就見她坐在他左手邊,手裡抱著那杯熱薑茶一動不動,直到他逐字逐句地把屍單看完了,她還保持著那個姿勢看著杯子出神。

    這杯子是前年南方進貢的紅玉杯,剛送到京城就被皇上拿來討好這個七皇叔了,樣式確實精巧別致,但還不至於光盯著杯子蓋就能看上這么半天。

    不用景翊來判斷,蕭瑾瑜也知道這種神情叫做心事重重。

    剛才不還睡得挺踏實的嗎?

    「你……有事?」

    「啊?」

    蕭瑾瑜看著剛回過神來的楚楚,又重複了一遍,「出什麼事了?」

    楚楚怔怔地看著他,「是你讓我來的。」

    蕭瑾瑜被晃了一下,他頭一回質疑自己與人談話的能力,「……對,我讓你來的。我是問你,你是不是遇上什麼難處了?」

    楚楚愣了一下,抱著杯子盯著蕭瑾瑜,「我要有什麼難處,你肯幫忙?」

    蕭瑾瑜輕蹙眉頭,跟他辦案的仵作總會遇上某些固定類型的麻煩,那些麻煩就是在衙門裡快混成精的老仵作都疲於應對,何況她一個涉世未深的小丫頭,「我盡力。」

    聽到這話,楚楚抱起杯子壯膽似地一口乾掉薑茶,把杯子往桌上一放,腰板一挺站了起來,「我想求王爺借我點錢……我一定很快還!」

    那些固定類型的麻煩里最常見的就是跟錢有關的,「要多少?」

    楚楚咬著嘴唇,拿手指比出個三來,小心翼翼地看著蕭瑾瑜。

    三百兩?比起那幾個惹上幾千兩官司的,三百兩倒算是個小數了,可對她來說還真是不少,難怪要愁成這這副模樣了。

    蕭瑾瑜也不問她要這些錢幹什麼,不動聲色地從身上拿出張銀票來,「這張銀票上有執掌財政的六王爺的壓印,你隨便找哪個錢莊都能兌換現錢。」

    楚楚剛往這張銀票上看了一眼,就被票面上的「伍佰」倆字嚇了一跳,連連擺手,「多了,太多了!我不用這麼多的!」

    「你先收著,用不了的再還我就是。」

    楚楚還是搖頭擺手,「這麼貴的一張紙,不小心丟了我可還不起!還是直接給我現錢吧!」

    三百兩現錢,虧她想得出來啊……他長得像是有力氣沒處使每天在身上扛幾百兩銀子玩兒的人嗎?

    「我這兒沒有那麼多現錢……你若怕帶著不放心,就先在我這裡放著,什麼時候想要兌換了再來找我拿。」

    楚楚連連點頭,「這樣好!楚楚拜謝王爺!」

    蕭瑾瑜在她真拜下來之前伸手攔了她一下,「不忙謝,你若替我做完外面那具屍體的復驗,你剛才借的那些錢就算是給你的工錢了。」

    楚楚扁了扁小嘴,猶猶豫豫,「還要驗屍啊……」

    「我再多給你一倍的賞錢。」

    「那成!」

    趙管家說得對,這王爺還真是好人!

    ☆、12紅棗薑湯(十二)

    楚楚剛從車廂里出去,車窗突然大開,景翊白衣長衫像片雪花一樣輕盈無聲地落進來。

    窗子就在書案左前方,蕭瑾瑜還沒來得及抬頭就被乍來的寒氣激得咳起來。

    景翊趕緊關了窗子,順手把桌上的紅玉杯端給他,一端才發現是空的,一愣。

    蕭瑾瑜一杯水最多喝三口,手邊的杯子怎麼會是空的?

    景翊對著杯子發愣的工夫,蕭瑾瑜已壓住了咳嗽,緩緩靠到椅背上,「說吧……」

    景翊看著他隱隱發白的臉色,輕皺眉頭,「如歸樓管事兒的要請你喝酒,去不去?」

    蕭瑾瑜點頭。

    「葉老頭可說了,你這一個月都不能沾酒啊。」

    蕭瑾瑜又點頭。

    景翊無聲嘆了一下,從身上拿出個密函,「吳江送來的,說是昨兒在刑部替你監審的時候看見的一份東西,估計有用。」

    蕭瑾瑜接過密函,撕開封口,展開裡面那幾頁紙一字一句地看著。

    「還有件事,目前為止收到的幾路消息都是一個意思,那丫頭片子身家背景的乾淨程度就快趕上她那腦子了。」

    蕭瑾瑜倏地從字句間抬起頭來,「幾路消息?」

    就跟他說了一句核查楚楚身家背景,怎麼還搞出了幾路消息?

    景翊輕勾嘴角,「難得王爺對一個不是嫌犯的女人起興趣,身在各地的兄弟們都表示赴湯蹈火萬死不辭,各種消息直往我這兒飛,攔都攔不住。」

    「大理寺少卿景翊,本王限你十日內把大理寺全年卷宗一本不少送到三思閣,違令……」

    「別別別……先查案!查案要緊,查案要緊……」

    ******

    上車前楚楚問了趕車人這是要去哪兒,人家告訴她是去如歸樓,京城最富貴的酒樓,沒個千八百兩銀子都別想進門喝杯水。

    貴成這樣,楚楚還以為這酒樓得是用真金白銀蓋的呢,可怎麼也沒想到,這京城最富貴的酒樓居然是立在荒山的一壁懸崖上的,打眼看去就是個高牆圍著的大宅院,比起安王府的氣派程度都差遠了。

    出來迎蕭瑾瑜的那個中年男人長得也跟這宅院似的,沒一點兒惹眼的地方,一身打扮也不帶一點兒富貴氣,張嘴向蕭瑾瑜報家門問安,說得也是再尋常不過的話,「如歸樓掌柜許如歸請七王爺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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