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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2:45:06 作者: 清閒丫頭
    就知道這回肯定找對人了。

    心下一,作為這兩道傷的始作俑者,景翊勾起嘴角道,「沒事兒,你怎麼想的就怎麼說,這個不算在考試里,我就是想聽聽,你說錯了也無妨。」

    楚楚扭頭又看向蕭瑾瑜,蕭瑾瑜直覺得脊背發緊。

    好在楚楚沒再動手,目光就在那兩道傷上晃蕩了一陣,突然小手一拍,「我知道啦!你一定是腦袋被門擠了,鼻樑被驢踢了!」

    蕭瑾瑜的臉陰了一下,景翊的臉一片漆黑。

    你才是驢,你全家都是驢……

    書吏隱隱有種很不祥的預感,正要開口把楚楚打發走,就見楚楚一轉身兒重新面對起蕭瑾瑜來。

    「我得摸摸你的脈。」

    景翊收住了咳嗽,慌忙把目光投向了蕭瑾瑜。

    認得蕭瑾瑜的人都知道,這是蕭瑾瑜的一大忌諱,如今天底下敢跟蕭瑾瑜提摸脈這倆字的活人,恐怕就只有他府上的那個葉先生了。

    他要真突然對這小丫頭髮起那樣的脾氣……

    好在蕭瑾瑜尚未在楚楚剛才的一系列驚魂舉動中徹底緩過勁兒來,就只怔了一下,皺起眉頭冷冷看了她一眼,硬生生地回了一句,「不行。」

    景翊暗暗舒了口氣。

    可楚楚完全沒有就此打住的意思。

    「那我得摸摸你的腿。」

    景翊無聲地把剛舒出來的那口氣又倒吸了回去。

    這回連他都不知道蕭瑾瑜會有什麼反應了,反正這話他是從來沒聽見有人對蕭瑾瑜說過。

    事實上,這話確實是蕭瑾瑜頭一回聽見。

    蕭瑾瑜看向楚楚的目光倏然一利,卻沒成想這丫頭片子居然迎著他的目光狠狠回瞪了他一眼。

    蕭瑾瑜一怔之下腦子一片空白,再回過神兒來已經沒脾氣可發了,只得又冷冷回了句,「不行。」

    楚楚是真要生這個人的氣了。看他這臉色一會兒紅一會兒白一會兒黑的,肯定不只頭上這一點兒傷,可這人不讓摸脈,又不讓摸腿,還用那種眼神兒瞪她,哪有他這樣當活屍體的,這場要是考壞了全都得怨他!

    但看著這人坐在輪椅上清清瘦瘦還帶著傷的樣子,楚楚又覺得沖他發火於心不忍,抿了抿小嘴,決定退一步海闊天空。

    「我不碰你也行,你就把衣裳都脫了讓我看看吧。」

    「……!」

    景翊搶在蕭瑾瑜張嘴出聲之前趕緊道:「好了!楚楚,這裡沒事兒了,你可以去後面考對答了。」

    楚楚一臉不死心地看著臉色一片陰沉的蕭瑾瑜,「可我還沒驗完呢。」

    「這是考試,不用驗完,我是考官,聽我的,聽話,趕緊,快點,那邊要遲了!」

    景翊幾乎都要吼出來了,楚楚倒是一點兒危機意識都沒有,拿過她的木牌牌之後望著杵在一邊已經徹底嚇傻了的書吏道,「大人,你不是該把我說的那些都記下來嗎?你怎麼都沒拿筆啊?」

    「我……我……我記性好,記,記腦子裡了,你走了再寫,走了再寫……」

    「好,你可別忘了啊!」

    「忘不了,忘不了……」

    他死都忘不了了……

    「景大哥再見!」

    「再見,再見……」

    ******

    楚楚蹦蹦跳跳跑出去之後,景翊那顆在嗓子眼兒里懸了半晌的小心臟也就收回到肚子裡了。蕭瑾瑜不是那種事後算帳的人,當場不發脾氣,意味著這事兒也就就此作罷了。

    蕭瑾瑜臉色緩和了些,趁書吏去一邊搜索枯腸尋找合適的詞句記錄楚楚方才「壯舉」的時候,低聲對景翊道,「你說的是她?」

    景翊湊近了些,「我就說她絕對與眾不同吧……」

    蕭瑾瑜已經清冷靜定得好像剛才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淺淺蹙起眉頭,「我說過,是要找個身家清白,背景簡單的。」

    景翊哭笑不得,「她這都簡單得渾然天成了,你還想簡單成什麼樣啊?」

    「應考單子上,她是官宦世家出身。」

    景翊一愣。

    在大街上碰見她那會兒,她可不是這麼說的。

    就是那些狡黠油滑老謀深算的京官撒個謊他都能一眼看得出來,照理,這小姑娘要是跟他扯謊,他不可能看不出來。

    可這應考單子也不是能信口胡謅的。

    景翊正琢磨著這差錯出在哪兒,從門外進來個書吏,對著蕭瑾瑜一拜道,「王爺,尚書大人說時辰差不多了,請您前去監審。」

    「跟尚書大人說,我身體稍有不適,不便前去,請吳將軍代為監審吧。」

    「是。」

    ☆、5紅棗薑湯(五)

    本來刑部衙門裡的路一點兒也不難走,一廳一堂都是坐北朝南,排得方正整齊不歪不斜的,從哪兒到哪兒最多拐不了三個彎兒就能到,可這會兒偏偏趕上有個什麼大案開審了,一連幾條路都有人攔著不讓過,明明出了偏廳拐個彎兒一會兒就到的地方,楚楚愣是繞了大半個刑部衙門才趕到門口。

    以為自己肯定是遲了,楚楚就一口氣兒直接衝進了那屋裡,「咣」地把木牌牌拍在了考官老書吏面前的桌案上,「楚楚……一號楚楚!」

    「哎呦,這冒失丫頭……不著慌,不著慌……」

    老書吏被她這一下子差點兒拍得心臟病發作,一邊撫著自己胸口,一邊不急不慢地拿過楚楚那牌子,湊近了仔細看了看,才點點頭,一邊鋪紙研墨一邊念叨,「是了,是了,你這來得可也忒早了……別害怕,別著急,那些個跟死人打交道的事兒啊,前面那倆屋裡都算考完了……咱們在這兒就說說幾個小事兒,說完啊,你就算全考完了……知道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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