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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2:43:03 作者: 米又今
說實話桌子板凳無所謂,但碗這種東西,現在又沒有消毒櫃,她還是很排斥和家人之外的人混用的。
這時候她就不得不誇讚一下她家能能了,這傢伙在這天早晨突然給她變出來整整齊齊的十個碗。
「你哪裡來的?」
「知道你不喜歡別人用你的碗,送完簡哥順便去了張居縝那一趟,他那裡還有存貨,我就先拿一套過來了,時間緊,他字就刻了六個。」
「嗚嗚嗚,我愛死你了能能!」徐漫一個激動,效仿余友芹,直接掰著能能臉,把人掰到和自己差不多的高度,往前就吧唧兩口。
然後像沒事人一樣,開始分配碗:「剩下四個咱們私用,留兩個裝菜,借出四個也說得過去了。」
「嗯,都聽你的。」
能能被媳婦的主動美到了,看著她的笑臉,忍不住捏了捏,觸手柔嫩細膩,感覺真不賴。
大筵席辦起來比較麻煩,很多小細節都需要安排,所以一般人家辦筵席都要一個人做總指揮,也叫總管。
能家村生產大隊的總管自然是大隊長,誰家有誰能幹啥,他都一清二楚,不過每次具體分工都會有輕微調整。通常用紅紙黑字寫出來,貼在大門口,足夠喜慶,也稱執事。
往常這個工作也是大隊長一力承擔,不過今年他拉上了徐漫:「娃,你會寫毛筆字不?」
徐漫點頭,學文學的,這方面她自然也感興趣,有專門練過。
「那這個執事你來寫,我念。」
不是什麼大事,徐漫也沒推脫,然後她就發現其中的磕絆了,中華文化博大精深,同音字太多了,方言語調還有點變化,大家平時又喜歡叫小名,很多人的書名出現頻率也不高。
好在她看過工分本,很多名字有點印象,一點點對上,不然真要一句一解釋了。
總體而言還算完成得不錯,大隊長眉開眼笑:「唉,娃,我說你這筆字寫得是真不錯,我這毛筆用得還順手吧!」
其實徐漫內心覺得一般,但看大隊長一臉驕傲,也明白這毛筆對人家的意義,自然點頭稱是。
「你可別小瞧了,這毛筆跟著我可快十年了,還是戰友送我的,高高帥帥一個精神小伙子,可惜……」說到這裡聲音暗淡了下來。
徐漫大概也猜到了是什麼情況,不知道怎麼安慰才好:「叔……」
「沒事,都過去的事了,你叔我還好,走吧,咱們去貼執事。」
徐漫也沒有再多說,跟著出去了。
貼執事用的是村里婦人們做鞋墊用的漿糊,一般以麵粉或者玉米面加熱攪拌後冷卻而成。
起先徐漫不知,聞著這白糊糊總感覺有一股食物的味道。
見她湊近聞著漿糊,大隊長樂了:「香吧!這是你嬸子前兒個剛調的,我今天說拿來貼執事她還老不樂意,難得過趟年,又是大豐收,自然得用好的。」
缺吃少穿的年代,這些需要耗費糧食的東西,自然成了精貴貨,平日裡哪家有事務要辦酒,貼執事多是用剩米湯,捨得用漿糊的真不多。
徐漫看大隊長眼尾上翹,一副得意的樣子,止不住笑了出來,也跟著誇了幾句隊長大方。
物質匱乏的年代,人的欲望也清淺,所以容易為生活中的一點小改變小進步而驚喜,易知足而人常樂。
貼完她準備去看一眼大熊二狗,兩個小鬼頭最愛這種熱鬧場合,跟著一幫小孩跳得飛起。
「媽媽,我也要畫畫!」全程安靜的小麥突然跟她說。
「畫畫?」
「就是……」她用手學著徐漫剛才的動作,「像這樣。」
徐漫明白了,感情她家小麥以為她用筆寫字是在畫畫呢!
徐漫看了眼她的小短手,也不知道握不握地住筆。
「可以呀,你等媽媽幫你們做兩隻毛筆,就可以畫了。」
徐漫想到隊裡是有好幾隻羊的,是以前私人充公的,現在專門有人養著,於是就問了問隊長可不可以剪點羊毛。
一聽用來做毛筆,大隊長眼睛亮了:「娃,你還會做這玩意兒?」
「會一點,這不孩子用來畫著玩,主要培養一下他們的學習興趣,也不追求多好,可以用就行。」
做毛筆也用不了多少一點,隊長自然二話不說就同意了:「你說你這娃覺悟就是不一樣,還這么小,就想著讓孩子培養學習興趣了。」
「小的時候聽話,您看小麥,再看看大熊二狗那倆,區別大呢!」徐漫感嘆。
大隊長想了想,也是,摸了摸小麥的腦袋:「果然還是我們小麥子乖。」
小麥回了他一個大大的微笑,頓時就把他老臉萌樂了,笑出一口黃牙。
晚上徐漫問了大熊二狗,想不想學寫字,兩人也點了頭,徐漫開始準備動手做毛筆,還讓能能做了一個筆架。
毛自然是能能去剪的,徐漫特意交代了一下,羊毛要找母羊身上的,最好是脊背上,要找毛尾看起來尖,毛摸起來硬一點的。羊毫筆較軟,而孩子臂力有限,她想把筆做得稍微硬一點。
團圓飯是在第二天晚上,男人大多要喝點酒,所以通常男人們坐一起,女人小孩一起。
小麥已經可以自己吃飯了,但手臂力度和身高都不夠,徐漫還得抱著她,給她夾菜。
她們一家剛好四個,去得稍微晚了點,湊巧跟李槐花和她老姐妹金秋鳳兩對孫奶一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