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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2:35:30 作者: 蘇小涼
    「好啊,連你岳母都請過來一塊分了是吧,我這做的什麼孽啊,養這麼個白眼狼,自個過上好日子了,也不管我們了。」趙氏直接坐在了地上哭嚎了起來,嚴氏方下手中的盆子要去扶她,還被她被推開了。

    「嬸,你說的什麼白眼狼,我看這老二家可也孝敬你的,每年往你那送的東西也不少了。」牛大嬸看不下去了,也沒見哪個做娘的這麼折騰兒子的。

    「你知道什麼,他們賣了那黑熊的錢都私藏起來嘍,立揚這馬上要去城裡趕考了,讓他們出點幫襯著他們就說等入秋賣了穀子,如今倒好,什麼都往家裡買,就是一兩銀子都不肯拿出來。」趙氏瞪了花氏一眼,繼續哭嚎。

    「嬸啊,你看看這房子,買了地基造起來少說也得二十兩銀子了,這些天你兒子往家裡抬的可都是人家阿憨給的聘禮,一分一毫都沒私下藏著,這都是別人的錢。」牛大嬸指著那房子說道。

    趙氏瞥了一眼,「誰知道他有沒有私藏,天天往李屠夫家買肉的,哪來這麼多錢吃的好,我和他爹都還吃糠咽菜的省著錢給立揚希望他能有出息光宗耀祖。」

    一直悶不吭聲的張老爹忽然走進了屋子裡,不顧花氏的阻攔,拿了賣菜賣糧攢下的一個錢袋子,出來就直接給了趙氏,「這裡有一兩多的銀子,這兩年來買菜賣糧的,本來攢著給雲苗做嫁妝用的,娘你既然這麼說,那就拿去給立揚,這大丫的婚事,你們願意來就來,不願意來就算了。」

    張老爹這麼一說,趙氏就愣住了,言外之意,大丫的婚事你們不願意來,將來這也就不需要多走動了,逢年過節禮數上該有的孝敬他們一點了不會少,但是之外的東西就不必了,這誰家讀書誰家嫁人生孩子不夠使,今天這點銀子也就盡到有所,之後的也就不會再有了。

    花氏本攔著的也怔住了,自己男人什麼性子他還不知道,今天在婆婆面前這麼說,他是真的生氣了,孩子成親作為爺爺奶奶就算是一個銅板不拿出來,問候也沒有一聲,就知道衝過來要錢要糧食,做兒子的如何能不心寒。

    手中的錢袋子沉甸甸里,裡面都是銅錢,是張老爹數次挑擔去鎮上六文錢一斤菜這麼攢起來的,在屋子裡的雲巧忍著落淚的衝動,攬著雲苗和雲芝沒讓她們出去。

    「張嬸,難道你還嫌不夠?」一旁另一個媳婦見趙氏那憋著想說又說不出口的樣子,開口說道,「咱家大山一年也都掙不到這麼多錢。」

    趙氏當然覺得不夠,她如何會覺得夠,十幾兩銀子和一兩多銀子,這之間的差距也忒大了,可兒子這麼說了,若是再強來,以後是真別想走動了,趙氏從地上起來,悶哼地說道,「我讓你大嫂明個來幫你。」說完就出了院子。

    22第二十二章

    院子裡的氣氛因為趙氏這一走過了一會又融洽了起來,花氏拉著張老爹進了屋子,此時她也不去管扔出去的那錢袋子,嫁給他這麼多年了,不論婆婆怎麼鬧他都沒有發這麼大的火,好像只要婆婆一句話,這親就算是直接斷了。

    「你咋想的。」花氏看他這悶著臉,「孩子們都瞧著呢。」

    「說咋地就咋地,娘要是不願意來往,那就乾脆算了。」張老爹又重複了一次,他也煩了,整天有事沒事來家裡鬧一場,如今還非要搶人家的錢,他哪裡不孝了,每年收的都不會少給爹娘,每回多的都要從他們這齣,他都不曾有什麼怨言,這兩年又變本加厲的要掏空他們家,活似他就是撿來的。

    花氏聽了點點頭,「得,你就這麼說著。」...

    六月二十,花氏說這是個凡是皆宜的好日子,雲巧就這麼把自己給嫁了,也沒去村子裡繞一圈,家裡出,隔壁就抬進了,聽著外頭大夥開玩笑的聲音,雲巧沒由來的緊張了,這就嫁人了啊。

    環視了一下四周,雲巧同志依舊恍惚的很,作為一個對婚禮有追求又幻想的現代文藝女青年,她這輩子的浪漫婚禮就這麼徹底夭折了。

    雖然就只是在隔壁,但畢竟是嫁出去了,花氏也不好去那給女兒弄些吃的,於是就託了陳氏照顧著一些。

    陳氏端著一碗煮好的面走進新房裡,鄉里鄉下的嫁娶也沒大戶人家這麼多規矩,更何況阿憨在這並無家人,也不會有人來鬧什麼新房,陳氏把碗放在了旁邊,「一整天沒吃東西了,快吃點。」

    「謝謝陳嬸。」雲巧聞著那香氣端起碗喝了一口湯,屋外的聲音漸漸小下去了,天此時已黑,屋子裡的燈光顯得格外的暖人,陳氏看她吃著,自己則出了屋子,屋外幫忙著收拾過了桌子,不曉得過了多久,雲巧覺得一切都安靜了。

    門忽然開了,阿憨臉色緋紅地出現在門口,望著雲巧傻傻地笑著,雲巧也說不清楚,在未來的日子裡,每當想起這一幕,她也跟著想要笑出來。

    「都回去了?」雲巧起身把他扶了過來,阿憨走路有些踉蹌,渾身的酒氣,院子裡的桌子已經收拾在一塊等著明天抬去還了,這屋子裡只剩下了他們兩個人。

    「岩叔他們喝趴下,抬走了。」阿憨躺在了床上,似乎對雲巧替他墊高后背這些動作十分的享受,一手拉著她坐到了炕沿,望著夾在她側邊的那朵紅花,稱讚道,「阿巧漂亮。」

    那大概是奶奶輩結婚了會戴的紅花,雲巧覺得俗氣地不得了,被他這麼說便要伸手去摘,阿憨搖搖頭,皺了下眉,難受地咳了一聲。

    「我去替你倒些熱水。」雲巧聞著那酒氣,又沒有陪酒的,一個人對這麼幾個村裡的老大爺們,還能站著說清楚話已經算是酒量好了。

    出了院子一陣涼風,雲巧轉頭看到家裡的燈火還亮著,爹和娘都沒睡呢,匆匆走進了廚房,那灶洞裡壓著幾塊冒著火光的柴,灶鍋里是燒滾的熱水,吃剩的菜陳氏都收了起來一旁倒著明天一早就能煮雜碎,雲巧取水倒入了木桶里,拿著面盆和碗到了屋子裡。

    阿憨迷迷糊糊的靠著,隱隱看到一抹紅色的聲音,記憶深處最深刻的就是這個模樣的身影,從他醒來開始一直在他身邊,偶爾會有一些零碎的記憶從腦海中閃過,太過於破碎,拼湊不起來。

    「來,喝水。」雲巧將放涼水的碗湊到他嘴邊,阿憨張開嘴喝了一大碗下去,接著就感覺到有人替他脫鞋子解衣服,阿憨眯著眼自己伸手抓了幾下,那穿在身上大紅的衣服就被他被撥了個精光。

    雲巧起初是不好意思的,可再一次看到他身上那數道猙獰的傷口,再次震撼了,腰間剛好的是被黑熊撓的,而那些胸口上的,就算雲巧再不專業,也知道那是刀傷。

    在刀口低下舔生活的,會是什麼樣的人。

    雲巧眼底閃著一抹複雜,她這一年多來只在這個村莊裡,最遠只去過那個鎮上,就算是遇到再極品的人,那也都是直來直去地還能應付,而再複雜些的,例如阿憨的過去,雲巧現在卻是無法去想的。

    拿起布沾濕了替他擦了一下身子,一番動作她自己都覺得有些黏糊,出了院子去廚房裡取了些水正要抬去隔壁擦洗一下,牆頭傳來的叫喚聲,花氏看著院子裡的閨女,「咋出來了。」

    「阿憨醉了睡著呢,我去洗洗,娘你怎麼還沒睡。」花氏怎麼好意思問,阿憨咋就睡了呢,這不是還沒完成新婚之夜的工作程序麼。

    「我就是擔心你們,阿憨是個不懂的。」花氏癟了癟嘴最終還是沒問,雲巧笑了,「娘,你怎麼也和別人一樣,他只是不記得,又不是不懂,學一下很快就會了。」

    「喝醉了煮些醒酒湯,免得明個頭疼。」花氏又不放心的囑咐了一句,雲巧一一應了下來,「知道了娘,你快去休息吧,就住在隔壁,有事喊一聲。」

    花氏一步三回頭,雲巧衝著她招了招手,拎著水桶去了隔壁的屋子,快速的換下了衣服擦洗了一遍,等倒水完回去,阿憨已經迷迷糊糊地睡了,那厚厚的鬍渣掩蓋了小半張臉,雲巧伸手摸了摸,忽然撞上了一雙漆黑的眼。

    阿憨抓住了她的手用力一拉,雲巧就撲倒在了他的身上,一個翻身,人就在內測被他給捲起來了,速度之快她都來不及反應,自己就成蛋卷芯子了。

    阿憨嘟囔著在她臉上蹭了蹭,又在她耳後脖子那聞了聞,那呢喃的樣子好似剛才那一瞬間的睜眼都是看花了。

    雲巧被他蹭地癢,又掙脫不開他這大塊頭,耳朵那敏感的很,他這呼吸吐出的溫熱不斷吹過耳垂,干擾著她的思緒,「阿憨,你...你放開我。」

    推了幾下他才有反應,阿憨略微鬆開了手,張開眼看著她,瞧見她臉上那團團的紅暈,好奇地要湊近一些看,雲巧被他再度翻身壓在了身下,巨大的重量壓地她喘不過氣。

    而阿憨此刻卻對那擠在自己胸口的柔軟起了興趣,一手撐著一手要去抹,雲巧倒抽了一口氣,尖喊了一聲,「阿憨!」

    阿憨嚇的縮回了手,有些委屈地看著她,那半拉開的衣領出露出的白皙肌膚格外的吸引他的注意力,心底湧起一股異樣,朝著身下匯聚而去,雲巧就算是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對於那頂在自己肚子上慢慢甦醒的某物,雲巧果斷地採取了不動的姿勢,輕輕哄道,「阿憨,你壓的我透不過氣了,你先下來。」

    阿憨動了下,雲巧脫離了他的束縛,鬆了一口氣,把散開的衣領拉好,臉頰發燙的厲害。

    「很晚了,該睡了。」雲巧又說道,阿憨則盯向了身下,他只是失憶,不是傻,這種本能的反應他難道還會不知道。

    「你是我媳婦。」阿憨說了一聲,伸手又把她給拉入了懷裡,這回倒是沒有壓她,就是緊緊的摟著,固執地說道,「我媳婦就該摟著睡。」

    「誰告訴你是你媳婦就該摟著睡的。」雲巧不敢有大動作,她是真的沒有準備好,能拖幾日算幾日,好歹讓她有點心理準備不是,前世沒少看島國的愛情動作片,可這實際操作問題,雲巧表示還是青苗正好的小青年一枚啊。

    「岩叔說的,蔣大叔說的,李大志也這麼說。」阿憨嘟囔著覺得雲巧的身子特別軟特別舒服,尤其是貼著她的胸前格外的享受。

    此時雲巧看著無意識在自己胸口蹭了蹭的阿憨,無語地眯上了眼...

    也許是昨晚提心弔膽地實在睡不安穩,一早阿憨起來後,雲巧就睡了個昏天暗地,再起來已是日上三竿。

    出了屋子沒聽到以往熟悉的雞叫聲還有娘和妹妹們的聲音,雲巧這才意識到,這已經嫁人了。

    去隔壁的屋子裡把衣服都拿了出來,雲巧找了木盆和籃子裝好,去廚房把菜都熱好了簡單地吃了下早飯,出門去了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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