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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2:24:51 作者: 霍妮
薛青河不明所已,但在扭頭看了一眼蕭長恭可憐巴巴的眼神後,還是道:「傷在左肩,靠近心臟, 雖然眼下沒有生命危險,但也是要多多注意。」
「可需要喝湯藥?」這話問的就沒道理了,受傷的人哪有不喝湯藥的?
薛青河卻是一下子就反應過來,點頭道:「正要和姑娘說這事呢,薛某有一劑方子,正對將軍的病症,對傷口癒合極有幫助,就是這味道嘛,實在太苦,許多人都喝不下去。」
蕭長恭聽得臉都白了,他不怕痛,但最怕苦了。之前薛青河給他治臉傷時,湯藥就能苦到他懷疑人生了,現在竟然還有一種湯藥連薛青河都說苦,那他還能活麼?
婉寧露出進屋後第一個燦爛的笑容,「都說良藥苦口利於病,薛神醫自管開方子就是,我會讓他一勺一勺喝下去的。」
說到最後,婉寧真是一字一句的在說,聽得蕭長恭不由渾身一抖。
看來自己快樂的養傷生活要結束了,唯一的安慰,可能就是婉寧會看著他喝藥吧。或許還會親自餵他也說不定。
想到這裡,蕭長恭又有了信心,反正之前的湯藥都苦得跟什麼似的,他也都喝下去了。如今有婉寧在旁,再苦也苦不到哪裡去……吧?
很快,蕭長恭就知道自己錯了,而且錯得離譜。
什麼叫天下第一苦?就是喝第一口時,覺得這東西絕對是天底下最苦的湯藥了,絕對不可能有比這湯藥更苦的了。
但是喝第二口時,就會淚流滿面的發現,還真有。
喝到第三口時,又覺得之前的苦不算什麼,第三口才是真的苦。
別說是婉寧,就是天仙來喂,也一樣苦到讓人生無可戀。
蕭長恭覺得自己快要哭了,看著坐著床邊,端著湯藥碗,正「賢惠」地一勺一勺給他餵藥的婉寧,「要不,這樣,這藥先放這兒,等一會兒涼了,我一口氣喝光就是。」
「那怎麼行,薛神醫說了,這藥要一口一口地慢慢喝,才能發揮出最大的藥效。來,聽話,張嘴。」婉寧說著,又舀起一勺,嘴裡面雖然說的是溫柔的話,臉上也是有笑容的。
但就是……笑得有點讓人發毛。
蕭長恭又懷了莫大的勇氣張大嘴,然後五官都緊巴在一起,咽了第四口湯藥。
怪不得聖人說寧可得罪君子不能得罪女人呢,太危險了啊。
一碗藥快喝到一半時,蕭長恭終於撐不住了,「婉寧,我的好婉寧,我錯了還不行?我真不是故意嚇你的,突圍的時候,我的確是中箭了的,你看,就在這裡。」
蕭長恭扯開衣衫,給婉寧看左肩上的傷。「當時確實很危險,因此軍報上也就說得有點邪乎。」
看到婉寧的確因為他的傷而動容,蕭長恭知道有門,「後來吧,我恢復得很好,但覺得既然此事已經成,不如將計就計,說不定還能再坑北狄人一筆。因而便裝出重傷將死的樣子,甚至滿天下張貼告示,找薛青河回來。」
婉寧眯著眼睛看向蕭長恭,這雖然是個理由,但不夠充分。因為蕭長恭完全可以派人單獨送信給婉寧,告訴她實情,甚至要婉寧在盛京城配合他演戲也沒問題。
「將軍,喝藥。」
「不急,不急。」蕭長恭趕緊按下婉寧的手,藉機還摸了兩把,唉,這手感,好久沒體會到了。
「當然,也不只是這些原因,更重要的原因……」蕭長恭示意婉寧把耳朵靠近,用極低的聲音對婉寧說道:「是我要騙皇帝。」
婉寧的手猛地一抖,扭頭看向四周,還好周圍沒人。明目張胆地騙皇帝,那可是欺君之罪。
「你想,我這次抓了北狄的國主白濯,不管能不能再坑到北狄人,做為一個將領,我的功勞已經到頂了,後面的人無論如何,也越不過我去。」
「一個功勞到頂的武將,最可能的下場是什麼?想想你讀過的那些史書?」
功高震主!
這四個字讓婉寧手裡的湯匙啪地一聲,掉在了碗裡。
「別慌,」蕭長恭的手有力的擎住了婉寧的手,「現在還沒到那麼危險的時候,但也不得不未雨籌謀。因此,我不敢向你提前透露消息,就是想先讓皇帝先入為主的認為我受了重傷,命不久矣。」
「等到這邊事情了結回京時,我就會以留下暗傷為由,請求皇帝准我解甲歸田。」
婉寧又是一驚,蕭長恭這短短的一番話,蘊含的信息量實在太大,他才多大,就要解甲歸田了?
「十一年征戰,我早已經累了,如今父母大仇已報,甘州城已復,長敬也找了回來,又有了你,我也該放下了。」
「等局勢穩上兩年,我就帶你去遊山玩水,這大齊的大好河山,我只守過,卻還沒見過。」
想到未來,婉寧也覺得這樣很好,她不過認識他短短一年,就先後兩次傷重,除了遭遇刺殺就是出生入死,如果能換一種活法,也沒什麼不好。
「好,到時我陪將軍一起,咱們到一個地方,就開一家新淨坊,也算我們為民造福了。」
蕭長恭心情大好,摸手摸不夠,又輕輕地摸了摸婉寧的臉,「這幾天累壞了吧,臉上的皮膚都不如以前了呢。」
不提這事還好,一提婉寧就氣不打一處來,奔波了五天,皮膚能好才怪,我還沒說什麼,你倒嫌棄起我了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