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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2:21:31 作者: 雪下金刀
雲棠體會共罪的折磨已經駕輕就熟,那等堆積的殺意、一切負面情緒只讓她眸子裡染上少而清明的瘋狂,可是對於那些魔人和羅漢來說,別說是這麼多人龐大的共罪,哪怕只是十分之一、三分之一,也足夠他們喪失理智,開啟敵我不分的殺戮——畢竟,死人也有參與的執念,這些執念全部成了共罪的突破口。
魔人們開始瘋狂殺戮,哪怕是之前的雪衣羅漢們,死魚般的眼裡也蒙了一層陰翳,他們身後盤踞的龍虎從莊嚴變成凶神惡煞,完全忘記生前的意識,開始纏鬥成一團,龍形羅漢朝著虎形羅漢撲去,殺意迸發。
萬人亂鬥,此處成了活生生的修羅地獄。
惡佛魔君看身後的佛門子弟也成了這樣,不禁微微皺眉,他看著一直持劍保持清明的雲棠,她站在血泊之中,腰杆筆直,長發都淌到血泊里。
惡佛魔君知道,這一切都是她的手筆。
如果說此刻這裡是人間地獄,那麼雲棠就是真正的地獄本身,哪怕是魔域的魅修巔峰鳳凰游來此,如果他們需要代表地獄和死亡引遊人,那麼,哪怕是鳳凰游也得對著雲棠自認下風。
這麼多人亂鬥、殺人,萬魔之窟已經漸漸張開……
雲棠從漫天的血色中走向惡佛魔君:「你看,本君說了,誰克制誰,恐怕不一定。」
惡佛魔君察覺到身體的變化,深深皺眉:「閣下是瘋子。」
雲棠毫不在意地笑了一下,從鮮血中抽出染血的十獄劍,劍鋒上的血色亮得驚人:「多說無益,現在,你要麼成佛,要麼死,對本君也同樣如此。」
雲棠在此刻,身上頂級劍修的張狂和魔的邪氣被表現得淋漓盡致,她這麼年輕就能躋身入魔君之位,悟出這麼瘋的劍意,本就比其他的青夜和玄容更張狂,大聲道:「潑天機遇,你敢還是不敢?」
惡佛魔君臉上的肉抽動一下,一直如靜湖般靜謐的目光中迸射出野心,他道:「有何不敢!」
惡佛魔君不再壓制腳下的血,他一放開,鮮血濺到僧袍,染成血紅色。
對佛修來說,有句話叫不是風動,是心動。此刻染成血紅色的同樣不是惡佛魔君的僧袍,而是他的心——一顆被共罪影響的心。
剛才雲棠趁惡佛魔君全力擊殺她的那一刻,讓所有人一起共罪,魔人和羅漢都算是心智不夠堅定之輩,自然撐不過共罪的痛苦,可是惡佛魔君和雲棠的道類似,他「逢佛殺佛,逢祖殺祖」,哪怕是共罪,也不能使得他喪失理智。
反而,雲棠讓所有人共罪,自然需要付出代價,以往的萬魔之窟中,雲棠身為唯一共罪者,如同地獄審判者,在萬魔之窟中擁有能蔑視所有魔的劍意。可現在,惡佛魔君也共罪了,他有著和雲棠相似的道,在共罪之下保持清醒,所以,現在相當於萬魔之窟有兩個清醒的審判者。
這就是惡佛魔君說雲棠是個瘋子的緣故。
她連自己的地獄都敢讓人進來,還把權利給分出去一半。
雲棠忍著共罪,非常清醒,她不這樣做,按照她的修為,絕對無法和惡佛抗衡。她唯一能利用的就是自己的劍意,就像當初花娘魔君無法承受共罪的痛一樣,雲棠現在就得和惡佛魔君比道心。
誰先受不住共罪被逼瘋,誰就死。
誰贏了——既然是在萬魔之窟中掙扎過的人,如果是惡佛魔君贏了,說不定他可以在之後慢慢煉化十獄劍成為適合自己的法寶,把雲棠的劍意和地獄都給奪過去。
如果是雲棠贏了——既然惡佛魔君能在萬魔之窟和她競爭,道統類似,那麼,惡佛魔君這麼多年的化神修為、體修之術和佛道莊嚴,全會便宜云棠。
這對雙方來說都是天大的機緣和挑戰。惡佛魔君沒有雲棠那樣的天資能單創出地獄,雲棠也沒他那麼多年的資歷修到佛門、體修全為化神。
簡而言之,他們都饞對方。
共罪之下,雲棠和惡佛魔君還得不斷死斗,雙方都想在生死邊緣讓對方早點崩不住理智,最好趕緊瘋掉。
雲棠耳朵不斷嗡鳴,共罪那麼久,還得和惡佛魔君纏鬥,她的耳朵劇烈疼痛,流出血來,天地間只剩嗡鳴聲,她短暫失聰了。
惡佛魔君同樣如此,他的修為原本比雲棠高,可惜他對於共罪不那麼熟悉,導致和雲棠打得難捨難分,他的耳朵同樣灌出血來,卻道:「阿彌陀佛,小僧右耳早已失聰,如今只算毀了一隻耳,比十獄君的狀態大概要強些。」
這言語明顯是在搞雲棠心態,言下之意:我毀了一隻耳,你毀了兩隻,你早晚被我殺掉。
雲棠道:「本君年輕力壯,哪比得上惡佛魔君你年老體弱,本君讓你一隻耳,便當本君尊老愛幼。」
惡佛魔君:……
他一邊對雲棠下死手,一邊道:「可小僧流的血,似乎沒十獄君多,十獄君擅長進攻,卻不擅長防禦,這般受傷下去,只怕是強弩之末。」
雲棠嗤笑一聲:「本君笑你少見多怪,本君貴為女子,來天癸時流上半把個月的血都不算什麼,這點血給本君撓癢尚嫌不夠。」
惡佛魔君:……
二人一邊打一邊說話,但實則雙方都知道,這是他們的神智漸受侵蝕,若再不保持清醒,下場必不會好。
這北部戰場打得如火如荼,萬魔之窟爆發出來的驚天殺氣和魔氣,加上兩個能撐住共罪、道統類似的魔君在那兒打,爆發出的魔氣太盛,哪怕是其餘戰場的魔君都心有餘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