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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2:21:31 作者: 雪下金刀
    可是,現在蘇非煙好好的在宗門內,她遇到什麼事情,哭兩滴淚便罷了,而雲棠成了魔。

    她什麼都沒有,什麼都失去了,除了成魔別無他法。

    玄容真君一下陷入對這個世界的荒誕不滿中,又被自責撕碎。

    雲棠看他這個樣子,道:「師尊,你別多想了,人各有造化。」

    比起在太虛劍府的日子,她更喜歡現在。

    玄容真君見她表現輕鬆,為她高興,於情於理,他都不能再纏著雲棠,玄容真君讓雲棠下去。

    他就這麼輕易放過雲棠,而他自己心裡壓抑的自責、愛意,半點都沒再吐露,好像吐露了就會給雲棠帶來麻煩。

    雲棠朝玄容真君揮揮手,走出帳門。她知道師尊也許不好受,但如果她不能做到回春水峰,這個坎兒只能師尊自己熬。

    另一邊,蘇非煙被雲河帶出帳篷,她整個人都腳步虛軟,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出醜,讓蘇非煙充滿了不安定感。

    雲河沉著臉看著帳內二女,全都哭腫眼泡,讓人無來由心情壓抑。

    雲河道:「別哭了,早些休息,今晚我送你們回太虛劍府。」

    他是看明白了,就莞晨和非煙這樣,動輒哭軟身子,上了戰場就是死。

    宗主話糙理不糙,把她們送回去,對誰都好。

    蘇非煙可不願意被送回去,她眼淚啪一下掉下來:「爹,我不走。」

    雲河道:「宗主說了,你不用參戰,留下來做什麼?」

    蘇非煙咬唇。

    她大老遠跑來,絕不願意因為能力不足被送走,她在宗門內年輕弟子中修為算上等,別的弟子都能留下來,她為什麼不能留下來?

    蘇非煙知道,就因為她愛哭,可她難道不能哭著殺敵?宗主不過是想討好雲棠罷了。

    蘇非煙道:「雲棠雲師姐在這兒……」

    她想尋求雲蘇氏的幫助:「雲師姐之前還打傷過爹呢,萬一這次她再起歹心,我不放心爹娘。」

    蘇非煙輕輕道,沒想到,雲蘇氏臉上帶著淚,不知想到了什麼:「她之前不是這樣的,之前我一哭,她都會幫我擦眼淚,後面……後面再沒有過了。」

    蘇非煙心中一抖,以為雲蘇氏要她幫忙擦淚水。

    蘇非煙見多了雲蘇氏傷春悲秋,早都習慣,怎想的起給她擦眼淚?

    現在她小心翼翼用帕子去幫雲蘇氏,正要碰到雲蘇氏的淚時,她聽到雲蘇氏道:「夫君,你說……我們是不是對她太過分了?我不該的,我不該見了她就罵她,但我不是心裡真沒她啊。」

    雲蘇氏說得聲淚俱下,蘇非煙如墜冰窟,去擦淚的手一頓。

    她的心一點一滴冰涼起來,娘居然這麼說……

    果然,不愧是親母女,現在就為了一句死丫頭心疼雲棠,那她呢?

    她的死活可有人在意?

    蘇非煙心裡含著對雲蘇氏和雲河的不滿和自傷,手腳冰涼,沉默地放下手中帕子,退到一旁。

    雲蘇氏和雲河正在說話,二人思緒非常亂,一時忘了關注蘇非煙,蘇非煙便只覺果然,她不被人在意。

    蘇非煙沉默安靜走出帳蓬。

    她的心非常堵悶,哪怕青山關戰場風清天高也無用。蘇非煙見到一隊弟子從一個帳篷內走出來,含著隱秘的激動。

    蘇非煙瞭然,迎上前去:「你們是接了廢靈土的任務?」

    那幾名弟子經過戰場洗禮,已經非常謹慎,生怕這附近有敵方臥底,便道:「什麼廢土,我們不知道。」

    蘇非煙道:「廢靈土!難道你們不是在討論這件事?」

    「不是!」那弟子非常氣憤,「你別胡言亂語。」

    蘇非煙觀察入微,她明明見到那幾名弟子剛才的微表情,他們明明就是在討論廢靈土。

    不過是在防著她罷了。

    蘇非煙忽然覺得冷,宗主的斥責,爹娘的忽視,這些弟子的隱瞞,全讓蘇非煙覺得整個正道都在防著她。

    她是蛇蠍,是毒,而她從不曾做對不起正道的事,只是得罪了雲棠罷了。

    這時候,蘇非煙心裡響起一道清越的男聲:「我的仙子,誰欺負了你?」

    第91章 第九重地獄一

    那聲音繾綣清越,又似乎帶著幾分心疼似的惆悵,敲在蘇非煙心上。

    蘇非煙柳眉一豎,渾身發涼,她環顧四周,四周除了遠去的幾名弟子之外,只余幾支帳篷,空無一人,她低聲道:「你是誰?!」

    蘇非煙心底的聲音嗤笑一聲:「我是什麼……我是你的心魔,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心魔?蘇非煙愣在原地,她已經滋生了如此可怕的心魔?蘇非煙咬牙:「你說謊,我是正道名門弟子,怎可能生出你這樣的心魔邪祟?」

    那聲音言:「難道你沒在心裡妒忌一個女人?你一生都活在那個女人的陰影之下,有了她,你的光芒被掩蓋,你的一切苦衷都不被人認可,他們只認為你惡毒成性。」

    這聲音飄渺,極具煽動。

    一處華麗的帳篷里,幾支燭火搖曳,帳篷內側擺放了驅走涼意的火爐。一個身姿妖嬈的黑髮女修、一個身量尚小,模樣清麗的小女娃抱著一個白色的蠶繭,旁邊坐著個藍衣修士……最上座坐了一個黑色長髮青年,他模樣俊秀,身著一身寬大的白衣,頭髮未束,披在身後,臉上始終掛著似笑非笑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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