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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2:21:31 作者: 雪下金刀
他一定要救回蘇非煙,不惜拿自己的身體來威脅雲棠,卯著勁兒往雲棠的劍意里鑽,同時下手越來越快,就想把雲棠的手刺開,救蘇非煙。
雲棠眼中除了正掛滿淚水的蘇非煙外,還有一個悍不畏死正想全力突進十獄劍意的雲河。
她歪了歪頭,對於雲河上趕著找死的行為不能理解。
「奇怪的要求。」她青鴉般的羽睫一動,不必手腕翻轉,劍意隨心而動,雲河正欲仗著自己是雲棠的爹,料她不敢傷自己而強突時,就被雲棠的劍意猛地一擊,心肺劇痛,被擊飛老遠。
雲河身上伴隨著刻骨的疼和淋漓的鮮血,可比起身體上的痛,更令他耿耿於懷的是雲棠的態度。
她真敢對他出手?他是她爹!
雲河痛道:「孽畜!孽畜!你罔顧人倫,連親生父親都敢動手,我太虛劍府如何能容得下你?今日,別人不罰你,我都要罰你。」
他高聲道:「道藏真君,還不助我拿下此逆女?」
密林之中人血遍地,腥味濃郁,人油被太陽光一烤,像糊著血花花的豬油膏子一樣膩。所有弟子都沒想到這個事情會這麼發展,道藏真君見事情發展到如此地步,也嘆了一口氣。
這事怎麼會發展到這種地步?
如果說雲棠稍微退讓一步,雲河不要一上來就是責問,他的女兒剛回來,要是他少幾句咄咄逼人的問責,多幾句關心,可能事態要緩和得多。
道藏真君細細想來,雲河自從見到雲棠後,可說過一句軟話?他們當初要廢雲棠的功法修為,做下如此寒心之事,再見面時也只知責問要求,這樣的家庭關係,如何能好?
他們就像拿著一道鞭子在不停抽雲棠,期冀雲棠能按照他們的想法來做事。
許是見道藏真君動作稍慢,雲河怒道:「真君還不快些,此逆女傷父,罔顧人倫,真君還要姑息?」
道藏真君如今是太虛劍府的真君,怎麼可能眼睜睜看著雲棠傷人,他定然要阻止,飛奔而來。
雲棠眨眨眼,雲河不說傷父二字還好,原本,雲棠都把自己那夜奔逃出太虛劍府時所受的傷忘了,現在雲河一提醒她,她又想了起來。
這麼一想,雲棠覺得雲河的邏輯也太矛盾了些。
她非常不理解,避開道藏真君的招數,道:「當初你在我力竭之時逼我廢棄功法,讓人生死無論地追殺我,下令巡邏弟子以冷箭射我,最後射我幾箭,朝脊背、後背心臟、以及我的手而來。」
「那時候你為何不說罔顧人倫?」
她覺得這也太奇怪了,完全不能理解,怎麼會有人真的如此矛盾?她見道藏真君攻勢猛烈,為避開道藏真君,也不抽出蘇非煙身體內的劍,就援引著十獄劍,以蘇非煙的身體來擋住攻勢。
蘇非煙痛苦難當,更令她難以接受的是雲棠這樣的行為,她在拿她當猴耍?
雲河掛心蘇非煙的傷勢,又救不下她,正好也聽到雲棠的問話,眼神閃了閃,那夜的事,他自知自己做得過分,也因而被懲罰,奪了堂主之職,更被人不齒許久,他這些日子有意使自己忘記那些事,雲棠現在又輕飄飄地給他揭了老底。
雲河的臉一陣僵硬,愧疚和難堪交織在他心中,讓他緊緊握手。
雲棠像是想出了些門道,她按照雲河之前表現出來的邏輯來推導,稍稍理解了些:「你不會是覺得我是你女兒,所以你能殺我,我不能殺你吧。」雲河緊緊捏拳,雲棠從他的反應確定出,自己猜對了。雲棠真摯道:「那你真想錯了,我從你廢我功法,我打傷你時,就沒打算當你女兒,我覺得現在的我是你爹,所以下次,你要是又命在,再撞上我的劍,我會殺了你。」
她這算好心提醒吧,否則別人傻乎乎上來送,跟送菜一樣。
請不要弄錯了誰是爹。
雲河臉上一陣抽搐,雲棠大逆不道至此,她居然敢說她是他爹?
「大膽孽畜,你竟敢……」
「爹不喜歡你這麼和爹說話。」雲棠一個劍風挑起,逼得雲河住嘴,道藏真君堂堂正道真君,第一次聽到這麼離經叛道的話,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沉默地救人。
雲棠原本沒想說那麼多,可她不在意雲河和雲蘇氏,也得顧慮到舅舅和舅母的心情,雖然,舅舅舅母和雲河雲蘇氏更親,她之後大概率也不會和舅舅舅母有什麼牽扯,但是,雲棠仍然希望此事傳到舅舅舅母耳朵中時,他們除了覺得她心狠,也還是能理解她的一絲理由。
之後,無論是怨是嗔,雲棠都不會被動搖本心。
雲棠現在都已經猖狂到做雲河的爹了,眾人黑線之時,還真拿她沒有辦法。在場唯一能制裁雲棠的燕霽貓也在睡覺,而且燕霽貓如果不睡覺,事態可能會更亂。
道藏真君雖然厲害,但是掣於蘇非煙在雲棠手裡,加上他的攻擊明顯沒魔域的人那麼奇詭莫測,所以,雲棠毫無壓力地給雲河算了一筆帳:「你們生我養我至十歲,我十歲掉下魔域,之後如何存活全看我本事。生恩,在我掉下魔域時……算是救了你和雲蘇氏一命。」
雲棠沒有把掉下魔域時發生的一切說的特別細,那是長篇大論,要說到太陽西行。可只是淡淡幾語,雲河的雙頰卻也抽搐起來,顯然,他想到當初雲棠掉下魔域時的場景了。
道藏真君心中微驚,他從不知道,雲棠掉下魔域還有那種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