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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2:21:31 作者: 雪下金刀
不過,現在箭在弦上,只能進,不能退。
溫如風他們還有絕招——
雲棠則想起今早上燕霽對她說的話,任何事情都得徐徐圖之,如果一開始就以壓倒性的姿態面對溫如風,那麼,溫如風根本不會亮出他們的王牌。
總要給別人一點能贏的想頭。
燕霽殺人,完全是身心一起殺,不只要殺,還要將對方的任何一點價值都給榨乾。
雲棠耳邊忽然有風划過,她心知援兵已來,長劍往後一刺。
身後的人見她反應這麼快,不敢大意,身姿柔韌地滑過去,同時嬌笑一聲,露出一張嫵媚的臉。
這算是熟人?
魔域十大魔君之一,花娘魔君來了。
孤蒼渺手筆挺大,要殺一個魔君,就請另一位魔君來。
魔域的血雨腥風一刻不止,太虛劍府中韶光正好,太虛劍府弟子們的生活除了練劍就是歷練,哪怕是歷練,也會有師長幫忙規劃一切。
然而,哪怕是平靜的生活,對於某些人來說也籠罩著陰霾。
玄容真君每日都會外出找雲棠,他從太虛劍府山門御劍飛到春水峰,身後宋贈陪著他。
劍影如仙鶴之翅,清冷孤傲。
玄容真君朝春水峰底下望了一眼,一言不發,神情冷峻。宋贈也見到春水峰底下一直跪著一個倔強的身影,烈日炎炎,她也跪在那裡,絕不起來。
宋贈道:「師尊……」
玄容真君腳下長劍換了一個方向,明顯是要避開春水峰底下那人。
蘇非菸嘴唇乾裂,她沒有用任何護體靈氣,像是一個凡人一樣跪在那裡。昨晚下了一場大雨,她身上被雨水淋濕,今日白日又出烈日,蘇非煙身上的衣服被活活淋濕後又干,她感覺身體發熱。
春水峰底下弟子來來往往,全都用異樣的眼光看著她。
蘇非煙倔強地跪得筆直,一聲怒喝傳到她耳朵里:「非煙,誰讓你在這裡跪的?」
宮無涯臉帶怒容,踏步而來,一把扯住蘇非煙的胳膊,想要把她給提起來。
蘇非煙不願意起來,掙扎:「我不,放開我。」
現在只能這樣才能讓師尊原諒自己,她不能被師尊厭惡。
宮無涯神色陰鷙:「你跪在這裡有什麼用?你跪了這麼久,你見到他出來找你?我比你了解玄容,他鐵石心腸,你既然犯了錯被他懲罰,你再想用其他的懲罰來抵,絕無可能。」
蘇非煙肝腸寸斷,宮無涯無情的話就像挑斷她肚子裡所有不切實際的幻想。
如果……如果早知雲棠離開的代價是師尊不理她,她不會那樣做。
蘇非煙木然搖頭:「不,師尊不會。」
宮無涯冷笑一聲:「不會?你現在騙自己還有意思嗎?」
蘇非煙平日高傲,為了玄容居然在大庭廣眾之下跪在春水峰,宮無涯真想問問她,你知不知道那些人都在嘲笑你?
你把自己的尊嚴放在這種地方被踐踏,有用嗎?錯了就是錯了,他玄容不原諒,難道別人也不會原諒?
宮無涯對蘇非煙小聲的、咬牙切齒道:「你到底知不知道,與其去追逐一個不愛你的人,不如看看別人?」
她因為大意或者妒忌,做了這等錯事,但是宮無涯仍相信蘇非煙。
因為他愛她,所以才如此,對於絲毫不愛蘇非煙的玄容真君來說,蘇非煙的錯就是錯。
蘇非煙眸中帶淚:「不……」
宮無涯大怒,一把把蘇非煙扯起來,蘇非煙的腿跪在地上不願挪動,被這麼一帶,活生生摔下去。
她輕呼一聲,手臂都被擦破,狼狽地趴在地面上。
宮無涯的臉色變了幾變,連說了幾個好字,扯住蘇非煙,帶著她往天上飛。
他攔在玄容真君千面,宮無涯臉色極黑:「玄容,你特意不走春水峰正門,是想避開什麼?」
蘇非煙近乎痴迷地望著玄容真君:「師尊……你是不想見到我嗎」
他的心可曾有片刻動容?
知道她跪在那裡,他是覺得心煩不想見,還是因為害怕自己心軟,而不肯見她?
蘇非煙眸光變亮,各種期冀在目中堆砌。
玄容真君卻並未看她,而是對宮無涯道:「本君想如何回峰,不需特意匯報給無涯真君。」
宮無涯攔住他:「你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玄容,你真忍心看到你徒弟這樣長跪不起?別人是你弟子,難道她不是你的弟子?」
對啊,她也是師尊的弟子。
蘇非煙渴望地看向玄容真君,她低低哭起來,宮無涯道:「你看她身上的傷,玄容,你當真冷漠至此?」
玄容真君卻看著宮無涯:「本君心意已決,藍成雲棠之事,若輕輕揭過,則本君愧為人師。」
「今後,春水峰三丈之內,地生尖刺,無可跪之地。」玄容真君說完,周身靈力一動,春水峰的土地上即刻長上尖刺,若要經過春水峰,只能依靠飛行。
蘇非煙當即身子一晃,師尊他……絕情至此?
他一點也不想看到自己嗎?那麼長的尖刺,他不想讓自己再跪著,不想讓自己再礙他的眼?
蘇非菸嘴唇哆嗦:「師尊,為什麼?」
她陪了師尊這麼多年,可是雲棠一回來,師尊的關注、愛意全給了雲棠,那她算什麼?
玄容真君終於正視她:「你給本君一個理由,一個因你之故,藍成身死,雲棠遠走,本君還要原諒你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