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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2:21:31 作者: 雪下金刀
    打耳光痛嗎?痛,可是比起雲棠遭受的一切,打耳光就一點也不痛。

    蘇崇遠再厲聲詢問:「我為什麼打你?」

    雲蘇氏一激靈,忽然想到了一點:「因為雲棠是我親女兒,非煙是我養女,我對養女更好。」

    蘇崇遠渾身一震,他用盡力氣抬起手,重重地朝雲蘇氏一巴掌打去。

    雲蘇氏當即連跪都跪不穩,一頭撞到牆上。

    蘇崇遠道:「畜生!原來你也知道,我還以為你真的是個畜生,永遠不知道人倫綱常,親疏遠近!」

    這振聾發聵的話讓雲蘇氏發懵,蘇崇遠道:「我今日打你,是打你苛責親女、是非不分、親疏不明,以致釀成大禍。」

    他走過去,像老鷹捉小雞一樣把雲蘇氏提起來,對著安穩躺在床上的蘇非煙,問雲蘇氏:「你對她,錯在了哪兒?」

    雲蘇氏遭受這等雷霆之怒,站都站不穩,她無法反駁蘇崇遠的話,看著躺在床上的蘇非煙,絞盡腦汁:「我錯在……不應該用續魂燈給她救命?」

    「畜生!」蘇崇遠一耳光打過來,「她是你養女,生命垂危之時,無人不要你救她。她孤苦不假,我們難道有誰要你把她趕出去?你難道現在還覺得我們是不喜歡你收養養女?」

    沒有人要把蘇非煙趕出去過。

    雲棠沒有,蘇崇遠沒有,芳則更沒有。

    「你收養養女無人會苛責你,但她被你精心呵護,如掌心明珠,你自己親女兒是什麼待遇?」蘇非煙用著續魂燈,被雲蘇氏精心救治,雲棠就只剩下被逼迫指責跳下懸崖的命。

    蘇崇遠一把把雲蘇氏扯到房間的西角,他指著一塊珊瑚屏風:「這是什麼?」

    雲蘇氏現在真的怕了蘇崇遠的問話,她猜測道;「珊瑚屏風?」

    果不其然,蘇崇遠又一耳光打在她臉上,雲蘇氏當即踉蹌幾步,蘇崇遠道:「這是雲棠六歲時,母親送給她的禮物,現在,它擺在你這個養女的房間!」

    雲蘇氏呆呆地望著那扇珊瑚屏風出神,珊瑚屏風紅而艷,一看就是不俗的珍寶,雖然沒有什麼可助修習的作用,但是勝在難得,且是百年難得一見的裝飾品,擺放在房中可以助眠美容,當初雲棠的外祖母送她這扇屏風,是因為別的雲棠差不多都有了,而那時雲棠已經初具容色,那珊瑚屏艷光四射、燦若煙霞,送給雲棠剛好。

    這珊瑚屏風到了蘇非煙房間,好像也真是她偏心的鐵證一般。

    雲蘇氏移開眼,不想看那珊瑚屏風,那是當初雲棠掉入魔域,生存希望幾乎為零,後面,她們有了非煙,這些好東西存著放著也沒用,徒惹傷心,就給蘇非煙了。

    雲蘇氏把自己的理由說了一通,蘇崇遠臉色微沉,抓著雲蘇氏,再走到桌面,看著桌面上的一套茶具和一個晶瑩的鑲金瑪瑙杯。

    蘇崇遠面色鐵青,拿起瑪瑙杯,這杯子在他手中顯得水頭滿滿,鑲金瑪瑙杯,同樣是蘇家人送給雲棠的生日賀禮。

    雲蘇氏見到瑪瑙杯,一顆心咯噔一聲。

    這次,蘇崇遠沒有問話,而是乾脆利落,抬手重重打在雲蘇氏臉上。

    他不說打她的原因,雲蘇氏也知道了,因為這瑪瑙杯仍然是雲棠的,又擺在蘇非煙房間。當初雲棠的東西被搶走,現在全變成耳光還在雲蘇氏臉上。

    蘇崇遠帶著雲蘇氏在整個房間轉,除了珊瑚屏風,鑲金瑪瑙杯,以及各色珍寶、上品級別的丹藥符篆,就連梳妝所用銅鏡,都是之前蘇家送給雲棠的纏枝蓮花方鏡。

    每看見一個原本屬於雲棠的東西在蘇非煙的房中,蘇崇遠都會冷著臉抬手,給雲蘇氏狠狠一巴掌。

    他看了一圈,道:「這些東西,一件二件還是巧合,這麼些全在蘇非煙房間,也叫做巧合?」

    蘇崇遠心口泣血:「你是個畜生,你女兒活著從魔域回來,這些東西你也不還給她了,難道一定要她張口給你要才行?」

    雲蘇氏今日被扇了少說有七八十個巴掌,現在腦子翁鳴發暈。

    蘇崇遠這時候又看到旁邊擺著的驚羽劍,驚羽劍不是蘇家送給雲棠的,但是之前蘇崇遠看雲棠小時候用過,他知道這是雲棠的劍,所以,現在連雲棠的劍,也落到了蘇非煙手裡?

    蘇崇遠的臉色越來越黑,如凝聚陰沉沉的風暴。

    雲蘇氏看見驚羽劍那一刻便知道不好,她不顧嘴角的疼痛,開口:「兄長,我錯了……」

    蘇崇遠反問:「你真的知道錯了?」

    雲蘇氏忙不迭點頭:「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她哭得眼淚都已經乾涸,現在只想活下去,居然再也不知道委屈使小性兒。

    蘇崇遠沒有被迷惑,反手又是一巴掌:「你不知道,你要是知道,你現在會痛哭流涕,會恨不得馬上衝出去把雲棠找回來,但你沒有,你只是因為受不得這種苦楚。」

    他就站在雲蘇氏面前,在這個曾經有過雲棠氣息的地方,一巴掌一巴掌地打過去。雲蘇氏這樣的人,講道理已經講不通了,曾經芳則和她講道理,她反而生氣,把怨恨埋在心底,悄悄撒在雲棠身上。

    雲棠何其無辜,她什麼都不知道。她只知道爹娘不喜歡她,她只以為是因為自己的修為和被移情原因,從未想過還是因為雲蘇氏的小性子。

    她走過了魔域,淌過生死,最後毀在一個萬事都苛責她,有心事不說,只知道彆扭撒氣的母親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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