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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2:21:31 作者: 雪下金刀
    「死得好,我們……同是兄弟姐妹,我們自幼就被送到這暗無天日的鬼地方,植入各種高等、低等妖獸的身體,我們的手被生生鋸斷,換上虎爪,我們的眼睛被生生挖掉,換上別的人、別的動物的眼睛,我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張子徹他們奉命給我們餵飯,保我們不死,讓我們像蛆蟲一樣活著。」

    張子藍仰天大笑:「他們終於死了,張家的所有人,都該死!」

    張子藍的手忽然從血池上抓了起來,濺起血池水,他瘋狂道:「燕仙君,我求求你,殺了我們吧,殺了我們吧,我們不想再這麼活下去了。」

    雲棠幾乎能感受到他們的痛苦,被至親之人送進這裡,獻魔人至少獻出自己的靈魂能得到自由活動的能力,他們,什麼都沒有。

    張子藍沒聽到燕霽回答,他涕泗橫流,其餘人發出虎嘯和其餘動物的聲音:「求求你,殺了我們吧,我把張家所有我知道的秘密都告訴給您。張家操控著楚月宗,楚月宗主也必須是張家的人,張家世世代代,在楚月宗盤踞,就是為了殺了仙君你。對了,張家的老祖沒有飛升,我,我小時候見過他,他裹在一塊黑布里,什麼都看不到,燕仙君,求求您,殺了我們……」

    他們這些棄子,能知道什麼呢?

    燕霽一揮手,一股兇殘的靈力湧出,宛如高溫,瞬間將這整個血池、殘肢、和所有人一起蒸發。

    之前的人間地獄消失,雲棠若有所思。

    燕霽忽然解釋道:「張顯聖這樣對他們,是要他們的血。」

    「血?」

    「張顯聖的身體被我毀滅,他只能找別人的身體部位來重塑他的身體,眼睛能挖合適的、手能找最好的,只有血液,他需要張家人的血液,而且這血液必須得是適應能力最強的血液,張顯聖將張家後代集中於此,換上虎頭豹身,最後沒有因為排異而死亡的那個張家人的血液,就是他要選擇的血液。」

    所以,燕霽殺到這裡,毀了所有血液,殺了所有張家人。

    雲棠輕輕吐出一口氣:「張顯聖寧願毀了後代,也要重塑身體,還要殺燕霽你……」

    這已經不只是血海深仇可以接受,只能以四個字來概括:有利可圖。

    能讓實力超過飛升期的張顯聖在燕霽身上謀劃的利益是什麼?除了飛升,雲棠不做他想。

    燕霽看她沉思,帶著雲棠出去。

    二人剛出暗室,正要踏入院落內,一個巨大的黑影從院落中間飛起,往雲棠的臉上抓去。他像是裹在一層黑布之中,只看得到大致的形體。

    雲棠遭遇危險,她第一反應便是拔出自己的長劍。一旦有人進攻,雲棠渾身的刺都宛如豎起來,她只是識時務見到打不過燕霽就不和燕霽打,但是不代表她提不動劍了。

    雲棠正要刺過去時,燕霽攬過她的肩膀,將她整個人圈在懷裡,緊緊包裹住。

    雲棠的臉被埋在燕霽胸膛,與此同時,燕霽接過她手中長劍,胸膛微動,雲棠能感到他說話時胸腔的震動。燕霽的胸膛很硬,是冰涼的,他站得筆直,手腕緊箍著雲棠的肩膀,聲音冷戾:「張顯聖,許久不見,你還是這般鬼鬼祟祟。」

    那是張顯聖?超過飛升期的大能,所以雲棠甚至感受不到他的修為層次。

    張顯聖想殺她,顯然無功而返。

    燕霽懷抱中有蓮花的淡香,飄渺如仙,他渾身的煞氣卻猶如實質,仙君的仙氣和滅世者的瘋狂融為一體,張顯聖那團黑布見是他,自動往後縮。

    第41章 張顯聖二

    張顯聖整個人籠罩在黑布當中,只從外在輪廓看得出是個人形,雲棠非常好奇,他那黑布底下的身軀究竟復原了多少。

    好奇歸好奇,雲棠現在仍然安靜地依偎在燕霽的懷裡,雙眼安分地盯著燕霽玄色的衣衫,如要將其看出一朵花兒來。

    雲棠心裡非常有數,對方可是能飛升只是苦於天門已斷的張顯聖,她連他的修為都看不穿,現在只能躲在燕霽的懷裡才能免於被摧殘,她還是不要主動湊上門送菜了。

    該看的看,不該看的不看,方能苟得長久始終。

    張顯聖似乎並沒想同燕霽打,那團黑布僵硬而快速地朝後退,燕霽唇角冷勾,他從雲棠手中接過來的劍此時散發著幽冷寒光,像是給鐵劍渡了一層冷冷的月華。

    他一隻手禁錮著雲棠,單用左手,看似隨意地在空中劃開一個半月狀,雲棠睜開眼,渾身汗毛都豎起來,她記得那個預知夢裡燕霽用過這招,整片山頭被炸得什麼都不剩下,一下子化為齏粉,像是一瞬間經過滄海桑田,最後什麼都沒剩下!

    雲棠下意識不想被炸成火花,她的警覺性不斷提醒著她快逃快逃,卻又被燕霽強硬地攬著。

    雲棠發現燕霽這人一掀起戰鬥,姿態便極其強硬,他面前的對手會被他的領域完全鎖死,全面壓制,陷入冰冷的絕望。而且……他的強硬還體現到了別的地方,比如現在雲棠想跑,燕霽的手臂也如鐵鉗一般,掌控一切。

    ……雲棠掙扎不動,她著急了會兒默默釋然……她不信燕霽真會瘋狂到對一快黑布使出幾乎同歸於盡的招式。反正她在燕霽懷裡呢,先炸也是炸他,雲棠趕緊把燕霽抱得更緊些,環住他勁瘦的腰。

    燕霽感覺腰上多了股力道,往下凝目,沒說什麼。

    燕霽那道半月形的弧度看起來非常靜,在夜空當中如同被畫上的一彎如眉的月亮,在月道之中,狂風一般肆掠的劍意如有千萬道,不斷穿梭來去,空氣越來越稀薄,外面的空氣終於擠壓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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