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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2:21:31 作者: 雪下金刀
雲棠沉默……楚月宗前些日子才遭燕霽的大火焚燒,今天遭殃的還是他們,可能燕霽習慣在一隻羊身上薅羊毛吧。
這能怪誰呢?怪楚月宗離燕霽近,或者怪楚月宗出了一個和燕霽作對的老祖?
燕霽朝楚月宗掠去,停在楚月宗一個偏僻的院落里。
那個院落雖然偏僻,卻不怎麼安靜,雲棠能聽到裡邊兒傳來男子的吆喝聲,和女子的調笑聲,鶯聲浪語,不堪入耳。
燕霽冷笑一聲,不堪耳朵受辱,抬袖一揮,院落的大門被一股強勁的氣流活生生撞開,飛出去的殘門似乎撞上裡面的人,他們唉喲幾聲,一些有幸沒有被門砸到的人出來察看,無論男女,全都衣衫不整。
為首的男子臉色鐵青,腳步虛浮,見到燕霽後,不慌反怒:「你……你就是那個燕霽?當真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請陣!」
他似乎已經將燕霽當成囊中之物,看他旁邊跟著的雲棠時,眼裡不由得浮上淫邪的目光。
「嘿,那個小娘子……給爺留著。」
雲棠忍住自己翻白眼的衝動:「吹什麼牛,燕聖祖就在我們太虛劍府,人盡皆知,你從來沒來找過他,還好意思說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你踏過嗎?覓過嗎?」
不是雲棠瞎吹,這幾個人,除了修為高之外,渾身上下全是破綻,別說燕霽,就是她,給她一柄劍,她都能掀翻這些人。
那男子臉上掛不住:「牙尖嘴利,布陣!」
「哼,燕霽,我們可是張祖師的後人,你曾經折在他的手上,現在也同樣……」他們張家的攝魂陣,世世代代流傳下來,就是為了留著對付燕霽。
那男子志得意滿,剩下的張家人全部開始布陣,他們的陣法已經布好,散發出雷霆威勢。
攝魂陣朝著燕霽撲去,然而,卻被一道無形的氣流從中間狠狠撕碎,緊接著,一個張家子弟的頭顱爆掉,噗噗噗噗,一連串爆掉好幾個,鮮血朝天噴灑,流滿整個地磚。
雲棠在一旁看得一愣一愣。
這麼殘忍的畫面,完全沒有激發她之前的習慣,或許是因為一切都由燕霽動手,他駕輕就熟,雲棠也沒感受到任何危機。
很快,院落里的張家男女全部死亡,而且全都死狀悽慘。
燕霽看向雲棠,發現雲棠沒有恐懼和害怕之後,才將手中的氣流刃散掉,他身上一點血都沒染上,反而有一股蓮花般的香味,雲棠懷疑這是在蓮池裡泡久了泡出來的。
燕霽道:「和我走。」
雲棠馬上跟上去。
燕霽明明是和雲棠一塊兒來的這兒,但是,他對於這裡的構造似乎非常熟悉,帶著雲棠找到一間暗室,再打開機關走近。
一走進去,雲棠便聞到一股極惡臭的味道,像是鮮血和死肉味被悶了很久。她皺眉,然後斂氣屏息。
燕霽完全不受影響,同時在二人身上罩開一個防護罩。
「一會兒你看到什麼都別驚訝。」他這樣提醒雲棠,想想仍然頓住,漆如點墨的眸子看向雲棠,如深沉浩瀚的夜空,「你敢看嗎?如果不想,可以在這裡待著。」
雲棠自然敢看:「敢,而且,我和你都到這一步了,我們是共同體,我也要知道這些事情。」
多知道一分信息,多得到一分保障。
她總不可能時時刻刻和燕霽黏在一起,哪怕她這麼想,敵人也有各種調虎離山之計。
「好。」燕霽聽到那句我和你都到這一步了時,不知為什麼覺得……十分奇怪。他能修到如今地步,除了真真正正絕頂的天資之外,更離不開心性。
該關注的關注,不該關注的,燕霽一個眼神都不會多給。以往這種話,應當如過耳微風,但最近他卻幾次三番把這些話記下來。
燕霽別開臉。
他們走到最深處,望著眼前的一幕,哪怕是雲棠也不禁皺眉。
雲棠看過魔域種種,魔域的污泥之中,有獻魔人的殘破人軀混著蛇魔、蝙蝠,蚊蠅貪食,盯著它們裸露的肌膚,它們死亡後以另一種生命形式活下去,失去身為人的尊嚴就是代價。
然而,獻魔人的慘狀都比不過此刻眼前的景象。
殘肢……浸泡在血液之中,這裡的殘肢有野豬的毛髮,有牛的筋骨,這兒的血池漂浮著陣陣惡臭,不像燕霽的蓮花麒麟血池,這兒像是宰殺牲畜的市場。
也有人的殘肢,人被泡得發白、腫脹,有人已經死去,睜著死魚般的眼睛,也還有非常、非常微弱的呼吸聲。
「燕、燕霽?」一個非常奇怪的聲音響起,像是喉嚨里夾著血。
雲棠已經不意外這些人都知道燕霽的名字,楚月宗某些人和燕霽確實有深仇大恨,他們甚至有燕霽的畫像,雲棠合理懷疑,這些人小時候夜哭止啼,都是用的燕霽的畫。
「燕霽……張子徹……是不是被你殺了?」那個虛弱的聲音道。
燕霽的聲音非常寒涼,又像利刃划過長空:「本座不認識張子徹,不過……如果你說的是和你長得很像的那些人,全都死了。」
「都死了……張子徹……兄長,妹妹,全都死了。」那個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人悽厲地笑道:「好、好,終於死了!燕霽,燕仙君,你是我張子藍的大恩人哈哈哈。」
這人叫做張子藍,雲棠看他的頭上,生出怪異的牛角。其他的人也是,隨著張子藍話語落下,許多有幸活著的人都嗚嗚咽咽起來,有的似乎被安了一個蜥蜴的嘴,說不出話來,只能發出奇怪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