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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2:21:31 作者: 雪下金刀
獻魔人道:「你來啦……那片山裡有一個大妖,我以為你會死在那裡呢,你卻活下來了……狗日的,你還有幾把刷子。你好像和這個什麼劍府的人混得不錯,看來,你是真能活下去啦。」
雲棠沒有說話,平靜地看著他。
獻魔人聳肩:「唉,你這麼看著我幹什麼,我可沒說什麼,他們問魔域有什麼,我就把魔域裡那十個魔君的名號告訴他們啦,讓他們去魔域找那十個人,哈哈哈,被串成人皮燈籠掛在魔域門口。」
獻魔人被逼供,只說了魔域大致的十個魔君。
雲棠這時終於說話:「你回你家去看了嗎?」
獻魔人嘿嘿一笑:「看過了,我爹娘早死了,弟弟倒還認得出我這張老臉,但是我那侄子和弟妹都怕我這翅膀,她們一怕吧,就畏畏縮縮躲躲閃閃,我還以為他們要殺我,差點一爪給我侄子撓死。嘿嘿,我抱著他到處找醫生,好不容易救回來了,一回去,就被弟弟拿著刀砍出來。」
獻魔人一笑:「我也不能再把我弟殺了不是?但是看他那樣子我可真想殺他,沒辦法,我就只能逃了出來,一路上,也還是過得不自在,活不下去。我就想啊,我在魔域時沒過過一天好日子,出了魔域還要被這些人白眼,我就想把他們都給殺了,殺殺殺,殺到我手軟為止,殺到我被殺為止,舒坦。」
雲棠道:「你只殺了人,沒挖眼睛?」
獻魔人道:「我只想殺了所有人,哪來的興致去挖眼睛。對了,我問你,做個正常人、走在陽光底下的感覺是什麼樣的?」
他咧著嘴笑,像是聽見這個回答就能了願一般。
雲棠稍稍沉默一下,然後道:「很安穩、放鬆……我不知道這樣的生活好在哪裡,但是,的確使人留念。」
她在魔域那會兒,到後來也沒人敢欺負她。
但是,外面的世界仍然如甜蜜的果實一般誘惑著她。哪怕她覺得修真界有些奇奇怪怪、令人無法理解的事情,但總體來說,那些都像是撓痒痒。
獻魔人的翅膀耷拉得更厲害:「等下輩子,我也體驗一回。」
「你運氣不錯,好好活下去吧。」獻魔人對雲棠道。
雲棠點頭:「借你吉言。」
獻魔人求死得死,雲棠也並沒有救他的想法,和燕霽出了地牢。
她這時臉上的表情明顯很淡,燕霽走在她旁邊,雲棠慢慢開口:「燕霽,挖眼的不是獻魔人,你知道是誰?」
不過一句話功夫,雲棠已經調整過來,她又投入新的話題之中,神采奕奕。
燕霽看她一眼,又伸手把雲棠翹起來的嘴角給壓平,面無表情道:「不想笑就別笑,難道我第一天知道你是個什麼樣的人?」
雲棠感覺自己的臉就像麵粉一樣被燕霽捏來揉去。她口齒不清道:「我才不會為了過去的事不笑。」
她是傻缺才會沉湎於過去不放,明明幸福生活就在眼前!放著眼前的青山綠水紅花不去看,沉迷於焦土,她得多笨啊?
燕霽兀然抬眸,刀裁般的劍眉一挑,顯得十分張揚。他道:「我感覺你心裡在罵我。」
雲棠的心咯噔一聲,沒有吧……
不過她一想,燕霽能做出滅世的事兒,估計也和過去脫不了關係,某種程度上來說也算是沉湎於過去。
雲棠有些心虛地左顧右盼,不過燕霽也沒多在意。
他道:「不和你兜圈子,挖眼的是張顯聖。」
雲棠看他信誓旦旦,黑色的衣服都穿成星空般的神秘莫測,眉目冷清,像是開了刃的冷刀,不由多嘴問一句:「為什麼?」
……雲棠在魔域那會兒碰見的黑暗術師最愛故弄玄虛,她和他有仇要殺他,他都能神秘莫測地拽一句人不能兩次踏入同一條河流。
所以,她一碰上這種事兒,崩管對方看起來多厲害,她都忍不住要打破沙鍋問到底,問為什麼。
燕霽顯然有幾把真刷子,他道:「否則你以為那天晚上你那見鬼的滑跪是怎麼回事?真以為是在楚月宗中的毒?我再不濟,也不至於有毒要留到第二天再解。」
雲棠想起那日的滑跪,她以為自己臉皮已經夠厚,但是此刻還是忍不住捂臉,又張開兩根手指,把眼睛露出來。
「那是怎麼回事兒?」雲棠道,「我的錚錚鐵骨……就這麼毀了。」
燕霽面無表情,他上上下下思索幾遍,愣是沒看出雲棠和錚錚鐵骨這四個字有什麼聯繫。
他不是個能忍的性子:「錚錚鐵骨這四個字都要羞死了。」
燕霽說完,又側目看了眼雲棠,見她雙瞳若水,如清波芙蕖般漾開,總之並未生氣,這才又順暢地說下去,不倒魔尊般的氣概:「你那日中毒。是鶴陽子他們探查挖眼殺人之事,身上沾了那等奇毒,對他們普通人無效,對百毒不侵的我,和吃了鯨王脂的你才會起效。」
「所以。」他眼皮輕輕一抬,如冷霜乍現,秋羽風荷,「此藥只能是特意用來針對我,而知曉我百毒不侵,手裡有這對付我的唯一一種藥劑的人,只有張顯聖。」
那位在先法時代和燕仙君只差一線的強者。
雲棠有點擔心自己,燕霽藝高人膽大,但她現在只是築基期,雲棠道:「……張顯聖曾也是正道強者,如今也開始挖眼殺人?」
他們那個時代的強者都流行墮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