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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2:21:31 作者: 雪下金刀
    雲棠壓抑著快要扭曲的面色,在心裡不斷告誡自己冷靜,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她默默把心底那口老血和差點被燕霽調動起來的周身的殺意壓回去,然後長舒一口氣:「燕霽……他們都走了,我們也跟著回去吧。」

    雲棠此語不可謂不輕,但燕霽的直覺何其強,敏感度何其高,一瞬間,便反應過來眼前的雲棠似乎對他有著不滿。

    燕霽高高在上慣了,哪怕之前別人對他恨不得殺之而後快,但那些人也不過只敢做些魍魎手段,真正敢跑到他面前找不痛快的人,完全沒有。

    燕霽有些不快,為著雲棠的態度。但他一想,他沒有必要和雲棠置這種閒氣,便冷冷道:「走。」

    一句簡單的「走」字,包含了燕霽今日心情極好、大發慈悲、無聲的退讓。

    然而雲棠怎麼聽得出來,她根本不知道燕霽發現她心底暗暗生氣,背對著燕霽雙眼冒火,他居然無緣無故地拿氣流刃來指著她的脖子,她差點就被調動出了滿身的殺意,到時候燕霽負責嗎?負責嗎?

    雲棠雖然無比生氣,礙於卑微的實力,還是乖乖道:「哦」

    說著,步子完全沒有稍緩的意思。

    燕霽心裡的火氣「騰」一下冒出來了,神色陰晴不定,她還在生氣?嘴上說著不生氣,實際心裡和行動完全不一致,是隨口說著哄他?

    燕霽這種能滅世的殺星,如今一點就炸,他從背後看了雲棠一會兒,手中拳頭握緊又放、放了又緊,他冷聲道:「你要走便下去走。」

    雲棠一想也是,她現在的修為又不能飛,於是轉頭懇切地對燕霽道:「麻煩你把我放下去。」

    燕霽冰冷地盯著她,狠狠一甩袖,雲棠腳下的雲便帶著它往地下飛去,到了地面才消散。

    雲棠踩到地面的同時鬆了口氣,不是用自己的修為在半空中浪,她還有些不熟悉,還是腳踏實地的感覺最好。

    燕霽把她的放鬆瞧得真切,眸色更沉。

    此時的太虛劍府,鶴陽子宗主和別人一起去處理挖眼殺人魔、聖祖燕霽還怒而衝冠,毀了一整座山的事兒像是長腳一樣傳遍太虛劍府的每個角落。

    「這一次,好像一個隊伍全被困在山下,聖祖才大怒,把整片山清水秀的靈山都給毀了,要說聖祖的劍法肯定出神入化,我的師兄這次也跟著宗主去救人,他傳音給我說,聖祖一劍刺下,整座山裂開,而底下的三十名弟子毫髮無損,這樣的劍法,若有朝一日我也可以便好了。」

    「哪一支隊伍?」有人好奇道。

    「似乎是春水峰和碧天峰的其中一隻隊伍……這一次,聽說他們那裡邊還有個女弟子入魔被糾了回來,正被宗主押著回宗呢。」

    這些弟子討論之時,雲河正好和雲蘇氏從旁經過,聽見這個消息時,兩個人對視一眼,這一次春水峰、碧天峰只出去了兩個女弟子,一個是非煙,一向細心謹慎,金丹中期修為。一個是雲棠,不過是築基期,行事跳脫,有時還和他們頂嘴,一看就有反骨。

    這二人,誰會入魔,難道不是擺在眼前的事?

    雲蘇氏咬牙:「作孽啊。」

    其餘討論的幾名弟子見到他們來了,忙給他們行禮。

    雲河紅著眼擺擺手,和雲蘇氏一起往宗門口走去。雲河臉色頹唐,面上無光,雲蘇氏抹著眼淚:「她怎麼能這樣……我們千防萬防、千叮嚀萬囑咐,讓她走正道,結果……她不過出去執行一趟任務,就鬧出入魔的事兒。」

    雲河和雲蘇氏都是極要面子的人,他們在太虛劍府也算有頭有臉,只有雲棠,帶給他們無限的挫敗。

    別的堂主的兒女有多麼優秀,就襯得雲棠有多麼拿不出手。要不是有非煙,別人可真以為是他們的教育有問題。

    雲河長長嘆息一聲,拍拍雲蘇氏的手,道:「這又有什麼辦法,她這麼沒有出息,卻偏生是我們的女兒,同氣連枝、一損俱損,我們也不可能看著她死。這次,這個事情該怎麼辦怎麼辦,她既然沒有徹底入魔,宗主想必也不會真對她趕盡殺絕,只等之後……就按你說的辦。」

    雲蘇氏含淚點頭,二人快步走到宗門口,翹首等著回來的人。

    鶴陽子的身影首先出現在雲河面前,他之後,是神色肅穆的其餘弟子,後面的長龍中都是雲河熟悉的面孔,他們都不同程度的負傷。

    看來,那些人說的果然是真的。

    雲河心底頗覺悲哀,誰有一個不爭氣的女兒會高興地起來,雲河如今是堂主,他其實想再進一步,成為太虛劍府的長老。

    他的修為大概率止步於此,想要成為長老,可能還是得熬資歷、以及獲得宗主鶴陽子的首肯。

    他現在生怕鶴陽子因為雲棠的事兒對他印象不好,便恭敬地上前一步,對鶴陽子道:「宗主,那個孽女何在?」

    鶴陽子看他眼睛發紅,大約是知道了蘇非煙入魔的事情,他也知道蘇非煙是雲河養女,為人父母的心鶴陽子大約懂一些。

    鶴陽子道:「在後面。」

    雲河緊緊攥著拳:「這個孽女,居然如此為我們宗門蒙羞,宗主,這一次,不只要按照宗規懲罰她,就連我們雲家家規,也饒不了她!」

    雲河這語氣森然狂怒,鶴陽子都沒能想到他能如此大義滅親。

    鶴陽子頓了一下:「也沒你說得那麼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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