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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2:21:31 作者: 雪下金刀
    這些師兄都是劍修,可是,沒有弟子見過這麼兇殘的劍傷,都以為是怪叟動了手腳。

    雲棠安靜地幫林襄上藥,處理傷口時默默快速地把如絞在林襄皮肉里的劍意給生生拽出來、消弭掉。

    林襄這輩子沒那麼疼過,額上青筋快要爆出來,被塞了一團布到他口中,免得他咬舌自盡。

    這傷治得他生不如死。

    一旁的譚明看不下去,建議道:「能否先按他麻筋,減緩他的痛苦。」

    雲棠悠悠道:「不能,如果這樣,哪怕這傷治好,他的整條腿也不能用了。」

    所以,她沒什麼臉收林襄的謝。

    場面一時太過血腥,雲棠微垂眼眸,宋贈以為她是傷心自責,安慰道:「不關你的事,是那個鳥人對他動了手腳。」

    雲棠難受道:「嗯,只是苦了林師兄。」

    好不容易,林襄的傷在雲棠親自治理下才暫時好起來,不再流血,雲棠順便又給他把被怪叟扯斷的手關節一節節復原。

    林襄的手咔擦咔擦響,他面無表情,一聲痛呼都沒了,雲棠生怕把他給治死:「林師兄,你不叫一聲疼?」

    林襄躺在地上,由衷道:「……舒服。」

    譚明等人以為林襄痛成了白痴,正擔憂不知如何給他爹交代,就聽林襄喟然道:「比起腿上的疼,這個實在是太舒服。」

    雲棠更心虛,下手再輕了些。

    在她治林襄時,其餘師兄們也該調理靈力的調理,該修復關節的修復關節。他們有些擔憂地望著洞口,不知那個魔域的鳥人還在不在外邊。

    雲棠一看就知道他們在想什麼,道:「他肯定不會離開,魔域的人對於殺人,一向有耐心,十天、半個月、一個月他們都能做到。」

    他們一擊不中,見到雙方力量相仿時,只需一次殺招就會放棄。雲棠也碰到過這樣的情況,她被人千方百計躲在暗處伏擊,那人追蹤她十天,真正的殺招卻只有一瞬,一擊未中,肩膀被雲棠劃開一大口口子,幾可見骨,而雲棠也身中奇毒,五臟劇痛。

    他們相互對視,不過一秒移開視線,雙方的目中都有殺意,卻又不約而同地各自離開。

    否則,哪怕他們逞一時之氣,真和對方斗得你死我活,反而會便宜別人。

    而當魔域的人對別人有壓倒性力量時——窮盡天涯海角,都會一直追著殺了她。

    宋贈師兄苦笑:「我在剛才進山洞時,也想給負責此事的峰主玉簡傳音,但沒法傳過去。」

    「我也是,我的玉簡不能用了。」

    「我的也不能用。」

    雲棠之前就給峰主們傳過音,但過了這麼久,都沒有峰主來支援,不知他們那邊遭遇了什麼。

    雲棠道:「我們再待在山洞裡,我們的食物和水源都不夠,而且一直待在這兒,難保獻魔人不會找過來。」

    她往山洞腹部看去:「現在,只能進去看有沒有其他出口,如果是能去到安全之處的傷口就慢慢出去,如果不是,就把多的洞口封住,免得別人從外面進來。」

    「好。」

    或許是雲棠在面對怪叟時救過大家,也或許是她給林襄處理傷口時井井有條,修真界實力為尊,實力並不只看修為,如今她發話,大家都願意聽。

    大家先把這個洞口簡單遮掩住,再往山洞裡邊兒走。

    三十人的呼吸放在這裡邊也格外輕微,他們走了約莫小半個時辰,山洞裡的地形反倒越來越開闊,也漸漸有水源的嘩啦啦聲,空氣中的溫度下降不少。

    雲棠對溫差適應得非常好,倒是不冷。

    譚明道:「這要是赤火峰的劍修在這兒,不知有多高興。」

    赤火峰的內功心法只有火辣兩個字能形容,他們的弟子每天都燥得不行,最喜歡的就是冰天雪地的天氣。

    山壁上開滿赤色的花,越往寒涼處走,此花更茂盛,不過,樣子好看,卻沒有異香。

    雲棠等一行人往前走時,轉過一道山壁,眼前豁然開朗,此處居然有如一處小石室一般,有規整的石凳、石床,石床上還有一名白衣女子,她躺在石床上,冰肌玉骨,如一尊易碎的瓷娃娃。

    這次,不消雲棠說,所有弟子都不會走上前。

    這裡怎麼有人?

    一個眼尖的弟子忽然道:「蘇師妹!」

    那躺在石床上的弟子,不是蘇非煙還能是誰?

    雲棠一行人本就是來找蘇非煙,如今歷經千辛萬苦,好容易找到了她,當即道:「蘇師妹,你快過來,現在外面很危險。」

    蘇非煙的睫毛動了動,她從石床上坐起來,雲棠覺得她有些不對勁兒,給其他人示意先別過去。

    迄今為止,雲棠所有決定都沒出錯過,那些弟子經歷了之前的事兒,也多了幾分謹慎。

    蘇非煙本就脆弱傷懷,見這些弟子都目露躑躅,哪怕本來有幾個積極的,也在雲棠的示意下把腳步收了回去。

    蘇非煙望向最沉穩的大師兄宋贈:「大師兄,你呢?你也不在意非煙了嗎?」

    也不在意非煙?這是什麼奇怪的問題。

    宋贈之前便覺得蘇非煙的態度有些奇怪,如今便道:「小師妹,你在說什麼胡話,難道有誰不在意你?」

    蘇非煙悽然一笑:「看,你也不願意過來,因為她不願意你過來。」

    這時候,所有人都覺得蘇非煙奇怪,她身上的哀怨幾乎能化為實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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