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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2:21:31 作者: 雪下金刀
他嘆息道:「我很久都沒有吃老鼠了,把你擺成老鼠的形狀一定非常好。」怪叟不斷讓林襄起來比,林襄骨頭都被打碎了,哪裡起得來,怪叟便笑著,活生生將他的手臂迂折,揉成一個惟妙惟肖的鼠輪廓。
他非常較真,見第一次的耳朵有些不像,又拆了重新拼。林襄痛得昏死過去幾次,又再度疼醒。
眼前的場景堪比人間煉獄。
望著怪叟那執迷、狂熱的目光,所有人心中對魔域的印象才無比清晰。
殺人,是他們的藝術。那是瘋子集成的煉獄。
如果再讓怪叟弄下去,林襄會活活疼死,宋贈他們咬咬牙,氣血翻騰,能動的都爬起來,劍斷了的便握著拳朝怪叟的背攻去,有劍的仍然用劍,直刺怪叟。
「你這魔頭,我們跟你拼了!」有師兄嘴邊狂涌鮮血,目眥欲裂,抱著必死決心朝前沖。
怪叟背後的翅膀猛然大幅張開,如要遮天蔽日,一下便要捲動所有長劍,以宋贈師兄們的長劍,刺向他們的心口。
千鈞一髮之際,所有長劍停在空中,雲棠面無表情,她的劍意一點一滴透出來,再一次,劍華驚天,萬劍歸宗,所有長劍莫名其妙停下來,不受怪叟的掌控。
怪叟眼中浮現一絲忌憚。
雲棠都快吐血了,忌憚他爹啊,她一個築基期,同時操控金丹期的長劍、加上元嬰後期的操控力,她快不行了。一開始,就不該和怪叟直接打的,打元嬰後期,怎麼可能打得過,可惜師兄們劍太快。
「師妹!」
「雲師妹!」
師兄們發現長劍停下,見到雲棠出現在怪叟面前,纖瘦的身影在紫黑的翅膀包裹下,像是極柔與極剛的對抗。
他們肯定不可能看著雲棠直面怪叟,哪怕現在身上新傷舊傷加在一塊兒,也想過去救雲棠。
怪叟見到雲棠剛才那招,燈籠一樣的眼睛閃著狐疑,不過,不管怎麼樣,也只是一個築基期,攔他的路,死!
他正要一翅拍下,雲棠的劍也動了,劍意鋒銳,往前一刺,正刺在林襄的大腿上。
林襄徹底失去哀嚎的力氣,為什麼受傷的總是他……雲師妹的眼神就不好到這個地步?
她沒必要學劍了,有那點時間,先,給她、治治、眼睛吧……
林襄活活疼暈過去,這突然的變故使得所有人都訝然,不敢相信眼前的變故。
雲棠輕輕抽出劍,任長劍上鮮血不斷往下滴,輕聲道:「魔域什麼時候出現了你這個廢物?一個獻魔人,只會扯斷別人的四肢來炫耀?」
怪叟瞳孔一縮,沒想到她知道自己是獻魔人。
怪叟陰沉沉道:「你是誰?」
雲棠提著劍,漆黑的長髮無風自動,瞳孔如無上深淵,那身太虛劍府弟子服穿在她身上,多了幾分凌厲陰鬱。
元嬰後期的獻魔人,反而成了勢弱的那個。
她道:「我們魔域可從不這麼殺人,按照你的殺法,這要是在魔域,魔域的人都得被殺空,把你給千刀萬剮當作資源分給大家?怎麼,你在外面待久了,受這些人的刺激受得多,就要採用這種手段,想讓別人和你一樣痛苦?」
怪叟的眼睛漸漸發紅,雲棠根本不怕,反而走到他面前,仰頭笑道:「見到正常人的世界,你也一定很痛苦吧。」她面上現出一個極美、極邪的笑,「實不相瞞,我也是。」
怪叟嘴皮顫動,眼眶如要爆出血來。
是啊,他很痛苦。
他從魔域來,爬過了屍山血海,以為到了正常的世界,可是,正常世界的陽光好明亮、刺眼,陽光照耀在他紫黑色的翅膀上,他沒辦法收緊自己的翅膀,只能頂著別人厭惡、驚恐的眼神。
正常世界的花很美,但是不為怪叟開放。
正常世界的陽光很暖,但照在他身上,就像刀割一般。
怪叟那套從魔域養成的賴以為生的習慣、條件反射也都不符合外面世界的規則,他見到人都會防備,隨時找他們的弱點,隨時殺人,他沒法投入正常的生活,一點點事就讓他以為對方要殺他,也要跟著殺了對方,漸漸的,他越來越不滿。
為什麼別人生來就擁有這些美好,憑什麼?為什麼他拼命離開魔域,還是只能過在魔域的生活,甚至不如在魔域。
都毀掉吧,全部毀掉。
怪叟的痛極深,雲棠語帶蠱惑:「我們都活在痛苦的深淵裡,那些人……你看他們單純愚蠢的眼睛,真是礙眼,讓他們也跟我們一樣痛苦就好了。」
怪叟啞著聲音:「我正在讓他們痛苦。」
雲棠冷笑:「靠著你把他們的手腳扯斷?身體上的痛算什麼?你殺了這幾個人,這個修真界還有許多這樣無知而幸福的蠢貨。」
「獻魔人。」她的聲音一重,自帶威勢,「與其用你那拙劣的手段,不如讓整個修真界都變成我們魔域,那樣,我們就是正常的,把他們殺死,在他們的屍體上作出別的宗門的痕跡,把宗門的資源破壞掉,陷害給另一個宗門……我們掀起他們的猜忌、挑起他們的戰爭……之後,這兒就是另一個魔域,這才是我們魔域應該有的殺人方式,你那些虐殺,你以為你是普通的屠夫?」
以戰爭殺人?
怪叟的心的確激動起來,讓整個修真界都變成魔域的模樣,那他就是正常的人,他熱血澎湃,同時忍不住問道:「你、閣下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