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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2:21:31 作者: 雪下金刀
    雲棠後背已被汗水打濕:「不、認、識。」

    無怪乎雲棠反應那麼大,燕霽給她留下了很深印象,這麼說吧,魔域四大魔君中有三個都想一統修真界,但是這幾個人口號喊得歡快,來一次行動被撲滅一次,而燕霽、誰也不知道他從哪兒來,卻直接越過一統修真界的小目標,達成滅世成就。

    魔域四大魔君被比得就像小孩子過家家。

    誰被這麼個人盯著不怕?

    燕霽看著雲棠被嚇白了的臉:「我不是在問你認不認識我,我是在問你,怎麼認識的我?」

    他手腕一動,雲棠脖子一涼,空氣中如多了一柄尖銳透明的物體,斜斜刺在雲棠脖子邊。

    差一絲,就刺進去了。燕霽的呼吸打在雲棠耳邊:「聽懂了嗎?」

    雲棠居然從他那雙絕艷的眼中看見寒涼,要知道,在夢裡,燕霽殺人前後,都只有一個表情,不耐。

    雲棠不想死。

    她火速分析局勢,現在她落在這個人手裡,她抵死不說,一定會當場去世。而且就那個夢來說,雲棠這邊得到的信息只有這個男人會滅世,多的一點兒也沒有了。

    他為何滅世、做了哪些手段、修真正道以哪些手段反撲過……雲棠全不知道。

    燕霽大魔王的耐心似乎告罄,雲棠的脖子一疼,她連忙道:「我說……」

    「我是在夢裡夢到你……」雲棠嘴裡的話忽然消音,無論她怎麼努力,都沒法說出之後的話。

    燕霽大魔王冷冷地盯著雲棠。

    雲棠被盯得發毛,燕霽不會以為她故意調戲他吧?真是她說不出來而不是她不說。

    燕霽手一揮,雲棠左手忽然能動了,一張雪白的薄紙、一隻狼毫飄到她面前。

    燕霽言簡意賅:「寫。」

    雲棠倒是想寫,她小心翼翼抬起頭:「沒墨……」

    燕霽似乎沒想到還有這麼笨的人,目中強壓住一道殺意。

    燕霽狂袖一卷,血池裡的水激揚而起,若利劍一般聳立在雲棠脖頸邊。

    雲棠感受到了殺意,她還想拯救一下自己的生命,道:「前、前輩,不是我不想寫,沒有墨,要不您隨我下山買點墨,我掏靈石……」

    燕霽極涼地看了她一眼:「你覺得我缺錢?」

    那個目光就像是你嘲諷我窮就把命給我一樣,雲棠一哽,求生欲爆棚,立馬飛快道:「當然不是您缺靈石,純粹就是我想孝敬您,我見了您就想給您買墨,您就是有那股吸金的氣質……」

    「閉嘴!」燕霽伸手在雲棠面前一點,雲棠立即說不出話來。

    她識趣地不掙扎,漂亮的小鹿眼裡充滿了對現實的認命,翻譯一下就是:你可以對我為所欲為了。

    從燕霽那強忍的目光來看,要不是他現在拿雲棠還有用,雲棠已經魂歸天外。燕霽冷冷道:「用它寫。」

    雲棠順著他的目光看去,他所指的赫然是血池水。

    濃到能當墨的血池水被他拿來泡澡……嘖……果然這種邪道老大的心思就是和旁人不同。

    雲棠老實地蘸血池水,只在紙上寫了一個「夢」字,她的手就像抽雞爪瘋一樣,抖抖甩甩個不停,燕霽不知在想什麼,根本沒躲開,那張冷漠的俊臉也被甩了好幾個血紅的圓點,正無情地看著她。

    雲棠:「……你信嗎?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手。」

    她快絕望了,為什麼每次倒霉的都是她?掉下魔域的是她,好不容易找到一株靈鷲草卻被啃禿的也是她,現在還得罪死了一個魔頭。

    燕霽忽然笑了,雲棠一窒,從她長久的經驗來看,不怕魔頭生氣,就怕魔頭笑。

    「天道提醒你,所以自然會限制你,不讓你告知我。」燕霽的嘴角翹起一個冰涼而譏誚的弧度,明知天道忌憚他,他卻一點兒也不慌張,甚至有些愉悅。

    雲棠也跟著鬆了一口氣,有這個限制在,燕霽應該、大約不會那麼輕易殺她?

    雲棠小聲道:「那、前輩能放我下來嗎?」

    老在天上飄著也挺累的。

    就見燕霽面無表情,眸子越發黑黝黝,血潭卻驀地狂躁起來,霹靂啪啦就像捲起了血龍捲,最後砰一聲,血龍捲猛然炸開,燕霽身上一點血都沒沾到,雲棠被一盆血水噴了個實實在在,白衣變血衣,眼睛都睜不開。

    ……這又是在發什麼瘋?不放就不放!火氣至於那麼大嗎?

    燕霽冷冷道:「別叫我前輩。」

    「那叫您什麼?」雲棠閉著眼睛,表面和順,心底腹誹這個蛇精病修為好高,要不是他修為那麼高,誰敢這麼綁著她再弄壞了她的髮型她一定把他頭都給打掉啊!

    燕霽卻又湊近她,他的眸色有些淺、帶了些異域的魅惑,認真而銳利:「你在心裡叫我什麼,就叫我什麼。」

    雲棠:!

    她為難道:「這、這會不會太不尊重了?」畢竟她心底想的都是些什麼王八羔子、混蛋、蛇精病之類的粗鄙之語。

    既不尊重對方這個大魔王,也不尊重她自己的生命……

    燕霽道:「不確定呢,不過……如果你敢撒謊,我會殺了你。」

    他的手刀落在雲棠頸側,雲棠相信,他說的是真的。剛才她只見了燕霽一面,就被燕霽覺察出她認識他。

    而且這人極信任自己的判斷,他根本沒給雲棠辯解的機會,只給她選擇:要麼說實話,要麼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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