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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臉龐頓時變得黏糊糊的，整個人仿佛剛從水裡撈上來似的，渾身的力氣都被抽乾了。

    窗外寂靜冷清的黑夜、暴雪肆虐的天空，精緻雕花的窗欞以及佇立於窗前的兩個纏綿人影交相輝映，構成唯美雋永的一幅油畫。

    過了許久，顧簡終於放開了他，他低頭看了下腕錶，「12點零五分……小末，聖誕快樂！」

    蘇末平復了下呼吸，翻了白眼，有氣無力道：「我又不過聖誕節……」

    話音未落，顧簡就掏出一份禮物給他：「我知道啊，別急，我只想送給你禮物而已，來，打開看看喜不喜歡。」

    蘇末一怔，隨即接過他手裡的禮物盒，滿懷期待地解開絲帶，打開盒子，看到黑色的絨布里擱著一塊精美高檔的銀色腕錶。

    「這是一塊高科技多功能手錶，除了可以看時間，還有定位功能、報警功能，」顧建耐心地解釋著，「當你遇到危險，手機不在你身邊時，你也可以通過提前設置好的時針轉動圈數來向我報信，我會立即收到的，並且你那邊不會發出任何提示音，別人不會發現。」

    說罷，他抬起左手，指了指自己手上的那塊黑色腕錶，這塊腕錶的質地明顯沒有蘇末手裡的那塊銀色腕錶那麼好，「我這塊也是高科技腕錶，只要你發出信號，無論我在何時何地，即便遠在沒有信號的荒山野嶺，我都可以接收到。」

    「這麼貴重的禮物，一定需要花費很多錢吧？」蘇末簡直愛不釋手。

    顧簡搖搖頭，「在市面上，你有錢也買不到的，這是FBI特工裝備，需要特殊人脈和人情才能購買得到。」

    蘇末開心不已，原本內心的陰霾幾乎一掃而光。他忙不迭戴上腕錶，用自己和顧簡兩人生日最後一個數字來設置信號啟動的時針走向圈數。

    末了，他還極為幼稚地抬起手腕，將自己的腕錶輕輕敲擊著顧簡的腕錶，樂呵呵道，「現在它們是情侶表，必須讓他倆親一口！晚安，簡哥！」

    說完，蘇末倦意襲來，沒一會兒就爬上床準確睡覺，然而就在他們剛剛把被子蓋緊，冷不丁，一道尖細中帶著哀怨的戲腔女聲驀地響起——

    「台下人走過不見舊顏色，台上人唱著心碎離別歌……」

    一股涼意爬上蘇末後背，他不由得毛骨悚然：「是誰在唱歌？」

    大半夜的，這是鬧哪樣？

    顧簡顯然也聽到了，他面色嚴肅地仔細傾聽了半晌，低聲道：「奇怪，我也聽到了。」

    「可能有誰在用手機音樂軟體放歌吧？」蘇末努力找出一個理由，但隨即否定掉，「不對，這個詭異的歌聲是從酒店的大堂里傳出來的。」

    這家民宿客棧隔音效果極差，有時候隔壁房間的人在說什麼話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你方唱罷我登場，莫嘲風月戲，莫笑人荒唐……」

    詭異瘮人的戲腔女聲再次響起，模模糊糊，斷斷續續。蘇末嚇得頭皮發麻，忙不迭瑟瑟發抖地躲進被子裡，雙手捂住耳朵，強迫自己不去聽這道矯揉造作的、故意捏著嗓子唱歌的女聲。

    他的腦海里霎時閃過一個濃妝艷抹的花旦正在期期艾艾唱小曲兒的場景。

    幸好今晚顧簡在這，有他在自己身旁，蘇末並未嚇得心驚肉跳驚慌失措，反而是內心的疑惑大於驚嚇。這大半夜的，有誰在大堂唱歌？很明顯是人在唱，可又是誰在唱？目的是什麼？

    「睡吧，我在這兒，沒有什麼可以傷害到你。」顧簡一邊安慰他，一邊幫他掖被子，「早點睡，不要出去。明天我會問下酒店老闆是怎麼回事。」

    然而他的話還未說完，門口突然響起一陣急切的敲門聲。

    「啪啪啪！啪啪啪！」

    蘇末內心咯噔一聲，迅速和顧簡交換了下眼神。

    「誰？」顧簡拔高聲音問道。

    門外那人沒有回答，而是繼續拍門，把門拍得震天響，「啪啪啪，啪啪啪！」

    這家客棧的房間沒有門鈴，只能敲門。

    「我去看看，你好好躺著，不怕。」顧簡起身利落地穿上外套和拖鞋，準備走去開門。

    蘇末卻一把抓住他的手，沖他搖搖頭。

    「別去，當沒聽到好了。」

    三更半夜的，誰會在門外瘋狂敲門？如果是熟人，有事找肯定會先打電話過來，因此，此時此刻在門外敲門的，大概率不是熟人。

    今晚的夜半歌聲和門外倉促的敲門聲都太過詭異，仿佛昭示著有什麼不正常的事情即將發生。

    顧簡向蘇末點點頭，唇角勾了勾，輕聲說：「沒事的，我去看看，不然任他繼續敲門，會吵得我們睡不著。」

    於是他走去開門。

    沒想到門外的人竟然是蘇清棠！

    「出事了。」蘇清棠焦急不安地大跨步走進房間，他的大衣覆蓋了厚厚的一層雪，可見他剛從外面回來。他的步履蹣跚，胸口也微微起伏著，不停地喘著粗氣，仿佛經歷了千里跋涉，現在疲累到了極致。

    當他看到顧簡正在自己孫子的房間裡時，並未感到詫異，只是略微挑了挑眉，用審視的目光盯著孫子，嘴角勾著一抹揶揄的微笑。

    蘇末耳根一燙，面上卻假裝淡定，隨便扯了個理由搪塞過去：「我房間的燈壞了，讓顧簡過來看看。」

    他立即轉移話題，「爺爺，你慢慢說，這是怎麼回事？」蘇末內心的不安逐漸強烈，「為何不打電話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