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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2:12:27 作者: 看泉聽風
有些不得寵的,又被太妃和賀樓王妃打壓的,每次能拿到分例中的一半炭火就該謝天謝地了。比如慕容氏,她在兒子沒成年以前,每年炭火都不是不夠的。
她基本都是用自己私房去買炭火,或者讓娘家補貼。慕容氏還有娘家可以依靠,很多侍妾娘家都需要她們補貼,這些人侍妾日子就辛苦了。
這些被剋扣的炭火,又被他們偷偷買到外面,得來的錢他們大多孝敬賀樓王妃了,餘下一小部分中飽私囊。這事在府里不說人盡皆知,也不算秘密,只要用心打聽都知道。
可府里王爺不管事,賀樓王妃又恨不得她們全凍死,這些侍妾有苦說不出,有些冬天都不出門,身上裹著被褥就跟丫鬟在房裡待上一個冬天。
沈灼做了十多年當家主母,對大宅院裡的齷蹉事門清,北庭冬季寒冷,炭火是重中之重,她只派人稍稍一查,就查出了這麼多貓膩。
沈灼放下手中茶盞,看著遲遲不回話的兩人,「還沒想好怎麼說?」
她語氣清清淡淡,不帶半點火氣,可兩人莫名的額頭就冒汗了,陳順子苦著臉說:「世子夫人,您不知道,這炭火說是每次置辦之前都算好了各院的度用,可是真正分派給各院的時候,總會出些差錯,有些院子因燒地暖,炭火會多用些,我們也只能緊著府里尊貴的主子們。」
陳順子這話說得順溜,這也是他時常忽悠賀樓王妃和太妃的話,不對,現在不應該是賀樓王妃而是賀樓夫人了。自沈灼稱呼賀樓氏為夫人後,府里對賀樓氏的稱呼都改了。
沈灼微微而笑,她院子裡就是燒地暖的,的確每天都要用很多炭火,燒炭火的地方還要有人輪值,不然斷了炭火,屋裡就不暖和了,「你們的意思是說,我院子裡炭火用太多了,所以別的地方炭火就少了。」
王德生琢磨著世子夫人這話不對勁,他想讓陳順子別說話,但是當著世子夫人的面,他也連眼色都不敢給他施展。
陳順子陪笑著說:「世子夫人說笑了,我們府里就是斷了炭火,也不會讓您這兒缺炭火的。」
沈灼瞥了一眼滿臉堆笑的陳順子,抬眸對眼觀鼻、鼻觀心站著的王德生說:「你有什麼好說的?」
王德生猶豫了一會道:「以往炭火都是事先買好的,今年天氣格外冷,我想著先讓人備上一個月炭火,餘下的下個月再買。」
王德生打定主意,明天就把這窟窿補齊了,不然被世子夫人駁了面子就丟臉了。他是無根之人,無兒無女,就指著王府能養老,他可不想臨老被趕出王府。
沈灼聞言也不繼續追問,「那你們把炭火補齊了再來找我回話。」
這話算是暫時放過他們了,兩人暫時鬆了一口氣,連忙退下。
梅影等兩人離開後,上前好奇的問沈灼:「姑娘,你為什麼不讓他們把貪進去的都吐出來?」
沈灼搖頭說:「這兩人不過是別人的幌子,看著胃口大,實則只揀了別人漏下的東西,就是現在把他們抄了,也榨不出多少。我罰他們沒什麼,要是牽連出什麼醜事來就不好了。」
這兩人沒養出宮裡那些大太監的氣度,也沒養出他們的膽量,這些年也就貪了幾千兩而已,這些對慕王府來說不過九牛一毛,餘下的大部分銀錢都進了賀樓氏口袋。
沈灼沒想現在就能動賀樓氏,賀樓氏是姨夫的表妹,身後有賀樓太妃、賀樓家還有四個孩子撐腰,除非她哪天腦子壞了,想對姨夫動手,不然等閒這種小事是傷不了分毫的。
既然如此,沈灼也不想在王府大動干戈,她是新入門的媳婦,什麼依仗都沒有,一接受管家權就對府里下人下手整治,說得好聽些是她眼裡揉不得沙子、難得些就是她得勢便張揚。
在自己拳頭沒有硬到可以碾壓所有人的時候,她還是很珍惜自己名聲的,有時候名聲就是一件對付人的利器。
梅影似懂非懂,沈灼對她微微一笑:「你這丫頭有時候就是太衝動,我看你以後每天跟我抄半個時辰的經文,磨磨你的性子。」
這輩子她是不會再讓人害了的,但梅影這衝動的性子也一定要改,不然以後輪上別的事,她要再衝動怎麼辦?
梅影聽得頭都大了,她苦著臉說:「姑娘您饒了我吧。」她最怕抄經了,姑娘還不如讓她去罰跪。
沈灼懶得理會她,她偏頭對幾個丫鬟道:「以後你們都跟我念書,每天一定要讀滿半個時辰。」讀書能明理,她也不指望她們將來能學富五車,她自己都沒達到這程度,可至少不能當個睜眼瞎。
沈灼在內院的動作瞞不過鎮北王,陳順子和王德生不過離開她院子半個時辰,她和兩人說話的內容就被鎮北王知道了,鎮北王統帥十萬大軍,何等精明。
他都不用看帳冊,就知道兩人有什麼貓膩了,他哂笑一聲,「都讓她管家了,這丫頭還是心慈手軟。」
回報鎮北王的人是外院大管事,也是鎮北王真正的心腹,他很清楚王爺是把世子夫人當女兒看待的,他笑著說:「世子夫人年紀還小,又是女子,性情柔軟也是正常。」
鎮北王想了想,莞爾道:「她性子軟一些也好,正好跟阿湛互補。」
心腹心中暗奇,世子性情也是性格柔和之人,怎麼說他和世子夫人性情互補?不應該說是天生一對嗎?不過他識趣地沒多問,他問鎮北王道:「王爺,要屬下把這兩人清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