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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1:52:37 作者: 荔簫
    卓寧趕忙避開了視線,聲音更低了:「一會兒您走的時候,他們應該就會問您。您、您會答應嗎?」

    「……」他這麼說,容萱就懂了。原來他是怕他們問到她這兒來,她懶得為此心煩直接點頭,所以想先試試自己能不能攔住對方。

    容萱一喟:「當然不會。放心吧,我包下你就是不想看你遭那份罪,自然不會再把你給推出去。」

    卓寧鬆氣,繼而眼底眉梢都綻出光彩。他生得好看,這種光彩看上去耀眼極了,容萱不由短暫地窒息了一下,沉溺在賞心悅目的感受之中。

    接著她很快就發現,她心裡蔓生的絕不是客人對小倌兒該有的情緒……

    而是一種,簡單的……「哎呀這個小弟弟真好看」的感覺。

    俗、俗稱……老母親心態?!

    卓寧對此自是沒有什麼察覺,他在喜悅之後,就發自肺腑地想感謝她、想讓她高興。他於是興沖沖地問她:「您還想看我舞劍嗎?我舞給您看!」

    容萱回過神來說不了吧,你背上傷成那樣,還是少做激烈運動。

    卓寧想了想,又道:「那我讀書給您聽?」

    容萱一想,這個可以!卓寧的聲音很好聽,讀起書來一定很不錯。

    她便悠哉哉地坐回了椅子上,卓寧從書架上尋了本書,翻開第一頁清清嗓子,便讀了起來:「二月初九,春光乍暖。蜀中一處不起眼的山林中,殺聲四起。」

    剛抿了口茶的容萱:「噗----」

    卓寧訝然失措:「夫人?」

    容萱咳嗽連連,他趕緊過去給他拍背順氣兒,容萱看著他手中書封上明晃晃的署名,神色悲戚:「卓寧啊……」

    卓寧:「怎麼了?您說。」

    容萱:「我是不是跟你說過……我是個寫話本的?」

    卓寧:「是,您說過……」說到這兒他驀地反應過來,錯愕地一看書封,「是大?!」

    容萱想找個地方鑽進去。

    不過,行吧,卓寧起碼沒看署名為「當大」的書,而且這一本在她的作品裡,也確實地位比較特殊。

    這篇文的設定很冷門,還不肉不狗血,銷量很不怎麼樣,但是是她自己所執念的題材,是她的心頭好。

    卓寧單挑了這本來讀,從某種意義上說,或許也算是她的……知音?

    陽春三月,敏郡王府里最小的兩個小公子迎來了兩歲生日。

    因為元晨能活得這麼活蹦亂跳實在不容易的緣故,葉蟬想給他們大辦一下,謝遲也贊同,早早地就發了請帖出去。

    然後,隨著消息的傳開,府里很快就忙起來了。不少來不了的親朋好友都提前備了禮送來,連皇帝都賜了不少東西下來,說給孩子賀生。

    其中有兩顆滿肉柿子紅南紅,尺寸之大連謝遲看見時都驚了一驚,從托盤上拿起來看了半天,神情複雜地看向傅茂川:「孩子還小,陛下這賞我們……」

    傅茂川嘿地一笑:「殿下您就別推辭了。實不相瞞,臣幫您勸過,說這東西稀世罕見,您見了怕是要為難。可陛下說孩子還小,這個年紀抓了什麼都愛往嘴裡塞。小個的珠子萬一吞下去噎了喉嚨怎麼辦?大個兒的安全。」

    謝遲:「……」

    男孩子又不太戴手串,這些東西大多墜在佩上或者鑲在冠上,誰閒的沒事非從冠上扣珠子吃啊!!!

    眼下這珠子倒是不可能塞進嘴了,可是干點什麼好?大的都能當核桃盤了。

    謝遲的心情不禁變得更加複雜:「多謝陛下關懷。」然後就示意劉雙領親自招待一下傅茂川,劉雙領心裡有數,把傅茂川聽到廂房,好好地喝了盞茶才走。

    順郡王府中,謝連簡直被近來的動向氣得牙疼!

    最近謝遲的風頭也太盛了,不就是孩子過個生辰嗎?竟連陛下都驚動了。

    其實若論辦差的功績,他和謝遲不分伯仲;論名聲呢,還是他的名聲要好一些,先前謝遲不開城門的事到底還是有些讓人詬病,朝中至今都難免還有人覺得謝遲無情。

    可眼下,這動靜不對啊!陛下這麼一抬舉敏郡王府的孩子,坊間的風聲一下就轉了彎。

    他謝連沒輸在差事上,沒輸在賢明上,難道要輸在孩子上?!

    謝連這個不服,在王妃的屋裡跟驢拉磨似的氣哼哼轉了好多圈。

    王妃邱氏便開口勸了勸他:「你也別太心急。陛下一時興起給他家孩子賀個生辰,也說明不了什麼。你還是冷靜一些,不然你為此不快的事傳出去,這生辰宴咱是去還是不去?」

    敏郡王府可是往他們這兒遞了請帖的,雖然八成只是為面子上過得去,可他們也同樣想面子上過得去啊?邱氏便覺得,去不去都不要緊,但去就得好好去,不去也得尋個體面的理由、再好好備個禮送去,不能鬧出兩府不合的風聲讓自家下不了台。

    謝連腳下一頓:「是,咱得好好去!不止要去,還得備厚禮!」

    不過他心裡又實在不舒坦,在正妃屋裡又悶了一會兒便提步走了。

    他走出後宅進了前宅,走進書房,又直接拐進了旁邊供他平日休息的臥房。

    床上的男孩子還正睡著,十一二歲,生得白嫩水靈,但臉上隱約可見一點淚痕。

    謝連坐到床邊,碰了碰那縷淚痕,他就醒了。看見他的剎那,男孩像是受驚的小獸一樣彈了起來,張惶不已地向床角縮去,無奈他腳腕上鎖著鐵鏈,後背還沒觸到牆壁,鐵鏈就咔啦一聲抻直了,他只得惶恐地盯著謝連。

    謝連眯起了眼睛,一種貪婪在心底蔓延。

    三月初七,便是元暉元晨生辰的正日子了。葉蟬起了個大早,也顧不上好好吃東西,跟青釉說讓小廚房瞧瞧有沒有什麼吃著方便又實在的東西,隨便上兩樣就行。

    陳進於是給她上了一道蓮藕排骨湯,切寸段的小排多盛了幾段,又配了一碟剛出鍋的蔥油餅,熱騰騰地端進了屋。

    這樣的兩道東西,雖然簡單,但吃起來舒服得很。尤其是那蔥油餅,外酥里嫩,切得細碎的蔥花香味撲鼻,細品又有點天然的甜味。葉蟬搭著排骨湯吃完之後,覺得肚子裡暖和舒適,接著就每每地忙正事去了。

    各處的宴席她都要看一遍,叮囑下人別忙中出錯;爺爺奶奶那邊也要照顧一番,主要囑咐二老別難為自己,覺得累了該歇著就歇著,什麼客人也沒有他們的康健重要。

    最後,她還得把六個孩子全看一遍,盯著他們在興奮之餘好好的把早膳吃了。

    結果嘛,她看到幾個大的都乖乖的在吃,元暉雖然心不在焉但也還吃著,只有元晨跑來跑去的想到前頭的宴席上先看看。

    元晉拉住元晨說:「現在不能去,你要先好好吃飯,知道嗎?」

    元晨扭過頭,豎起一個手指頭央求哥哥:「我就去看一眼!二哥陪我!」

    「你好好吃完飯我就陪你。」元晉一臉嚴肅,接著目光一亮,「母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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