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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1:52:37 作者: 荔簫
謝逯一直在文官中交際甚廣,風評也不錯,謝連則善鑽營。他們擰在一起,頓時殺得他三人一個措手不及,甚至直到今天才知道那些口誅筆伐是怎麼回事。
「都是為陛下辦差的,他們來搗這個亂?若真說得謝遲扛不住重壓打開城門,出了事他們有幾個腦袋擔罪!」謝追氣得不行。
謝逐搖搖頭:「他們就是拿準了謝遲無論如何都不會讓災民進來,才敢這樣肆無忌憚地潑髒水。」
百姓素來容易被煽動,而會舞文弄墨的讀書人被煽動起來,就很可怕了。
「那咱不能坐以待斃吧?」謝追不安地坐到了謝逐旁邊的椅子上,「你想想,就算謝遲扛住了壓力不開城門,萬一之後陛下頂不住群臣上奏,治謝遲的罪怎麼辦?冤不冤?」
再說,他們仨現在可是一根繩上的螞蚱!
謝逐嘖嘖嘴,看他:「哎,你到底來我這兒幹嘛啊?這事兒咱仨上午不是聊過了?」
「不是沒聊出結果嗎!我著急啊!」謝追煩躁地一嘆,「你出的那轍聽著倒是像樣,咱是也可以去拉攏讀書人,把這局一點點磨回來。可我後來想,這事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洛安城裡的讀書人就那麼多,現在不少有名氣的都出來罵了一輪了,咱怎麼找人?」
謝逐也一喟:「你先冷靜些,車到山前必有路,你這麼幹著急不頂事。」
敏郡王府,小廚房晚膳時上了道羊蠍子。
羊蠍子其實就是羊脊椎的那一條,有骨有肉,還有完整的骨髓在裡頭。外頭做的多是紅湯,但今天陳進上的這個是白湯的,味道不似紅湯那麼重,但鮮香更足。
幾個孩子都直接上手啃了,葉蟬最初想文雅一點,後來發現拿筷子實在吃不痛快,就也上了手。細嫩的羊肉蘸著芝麻醬入口,幾塊啃下去,渾身都暖和起來,簡直心滿意足。
然後他們還都喝些了羊肉湯。吃飽喝足之後,葉蟬覺得還好,但謝遲小聲跟她說:「這麼吃身上真燥得慌。」
「……」葉蟬一下子紅了臉,嗔了聲「討厭!」,轉身便要帶著孩子們出去消食。
然而謝遲拉住了她:「去沐浴更衣,晚上早點睡。」
葉蟬拿他沒轍,只好讓乳母帶孩子們出去玩一會兒,自己依言去沐浴更衣。
熱水裡舒服,她就多泡了會兒,她回到房中時,謝遲早已洗完上床躺著了。見她進來,他立時翻成了側躺,以手支頤,朝她勾了勾手指。
葉蟬僵住。
----這怎麼回事?他是最近心裡太苦所以格外風騷嗎?!
她帶著三分呆滯走向他,剛到床邊,就被他一把拉上了床。
葉蟬一聲驚呼後,將他推住:「你你你……今天哪裡不對勁?」
謝遲埋頭親她:「朝中鬥爭複雜,這幾天格外想你。」
葉蟬:「……好吧。」
他邊吻她邊開始解她的衣帶:「順郡王那幾個煽動讀書人找我的麻煩,我今天跟謝逐謝追議了一上午,還是不知道怎麼辦好。」
葉蟬怔怔回應:「哦……」
謝遲一把拽了她的寢衣下裙:「謝逐說我們也去煽動讀書人,可我一時想不到如何去找,真是煩得很。」
葉蟬:「……」
能不能不要一邊寬衣解帶一邊說這麼嚴肅的事?!太奇怪了好嗎!
可是,也許是他心裡確實太苦,實在忍不住想倒一倒苦水,又或許是他從這種「奇怪」里找到了新的樂趣,他竟然一直這麼說了下去!
葉蟬於是就呆滯地在關於政事的長篇大論中,跟他折騰完了全程。
完事後她臉都紅透了,一想到自己方才嬌喘著跟他「議政」,就覺得無比羞恥。
他鬆開她平躺下去,抹了把額上的汗,還在慨嘆:「真難啊……」
葉蟬:「……」
她斜眼看看他,突然有點,淡淡的,不服?
她感覺自己好像被搶了注意力!
是以她有史以來第一次在歇過勁兒之後主動翻到了他身上,十分霸氣地吼了句「不許想別的了!不是說想我嗎!」然後一口懇向了他的肩頭。
謝遲猝不及防間一聲慘叫,接著一摟她的腰把她又按到了身下,全神貫注地「想」了一下她。
第二天,葉蟬趴在床上覺得自己昨天可能腦子有病……
她較什麼勁啊!
第三天,她還是沒起來。
第四天,她起床之後掙扎了一下,然後跟自己說,看在他那天那麼「努力」的份兒上,她也得儘可能地幫幫他嘛!
葉蟬便去找了容萱,她鮮少自己去西院,容萱見她來還很詫異,一時連怎麼打招呼都忘了。
葉蟬逕自落了座,接著便揮手讓下人們都退了出去。等到房門闔上,她開口就問容萱:「側妃,你最近……話本寫得怎麼樣?」
容萱:「……」她無奈的看看葉蟬,「我絕對不會給您看我寫了什麼的!」
結果葉蟬說:「我不看我不看!」
容萱:「?」
葉蟬嘆氣:「我就想求你幫個忙。」
容萱不由一愣:「什麼忙?」
葉蟬便將謝遲正為難的事給說了,而後不太好意思地告訴她:「你們寫話本這方面……我不太懂,我就隨便這麼一說。你若方便的話,能不能在裡頭寫那麼一個情節說一說這治災的事?不一定是蝗災,也可以是水災、旱災,反正有災民就行。我想道理都是一樣的,讀書人應該也會舉一反三。」
容萱聽完後啞了啞,心說葉蟬你很可以啊,竟然會玩這種陰招?接著卻又不得不坦誠地告訴葉蟬:「王妃,是這樣,我倒可以寫,可是買我書的人……估計沒幾個男的,姑娘家比較多,她們看了,也不頂用吧……」
這世道,女人在這種事上說不上話。
葉蟬想了想,道:「我覺得還是可以試試看。畢竟……讀書人總還有妻女姐妹,她們在外說話不頂用,在家卻可能吹吹枕邊風呢?」
這麼說好像也有道理。容萱便思量著先應了下來,告訴她說:「那行,我正好後天要交個稿,這兩天我連夜把這個情節加上,您看行不行?」
「多謝多謝!」葉蟬誠懇作揖,接著鍥而不捨地又問了一遍,「真的不能讓我看看嗎?」
容萱一秒變回冷漠臉:「不能。」
穿越了這麼多年,容萱第一回對葉蟬這個當正房的土著女產生了點佩服的心理。
先前她不爭了,是因為她找到了自己的樂趣。但在她心中,葉蟬也沒什麼過人之處----不就是生生孩子帶帶孩子嗎?也沒什麼的。
這回的事讓她覺得,葉蟬也是真有幾分聰明。
她於是認真琢磨起了劇情怎麼加的問題。葉蟬所要求的,大致就是用個情節解釋一下謝遲不讓災民進府的原因,為他洗白一下,她想了想倒是不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