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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1:52:37 作者: 荔簫
    第二天一早,謝遲讓人備了馬和馬車,帶著母子四個一道出了門。

    他原本想的是,自己輪流帶他們騎馬,餘下的人就坐馬車,這樣誰都能休息。奈何元顯元晉一看到馬眼睛就亮了,都嚷嚷著要自己騎。

    謝遲便只好讓人又牽了兩匹馬來給他們騎,當然了,會有侍衛在旁邊護著他們。元明見了很嫉妒,便一直要謝遲帶著他騎馬。

    最後只剩了葉蟬一個坐馬車,葉蟬暗搓搓地想,我才不跟你們爭,哼,外面多熱啊,在馬車裡還有酸梅湯喝!

    一行人沿著平緩的山路往上走了半個時辰,走在前頭探路的侍衛折了回來。侍衛稟了兩句話,謝遲一聽樂了,敲了敲葉蟬的窗框:「知了。」

    葉蟬正啃著個蘋果解悶兒,聽言「嗯?」了一聲,謝遲道:「前面有個廟,送子觀音廟。不過路有點窄,馬車不好過。」

    呀?!

    葉蟬一喜,匆匆把蘋果擱下了,擦擦手就要下車。

    謝遲先把元明下了馬,又自己下來扶了一把,元顯元晉也被侍衛扶了下來。

    一家子直奔那送子觀音廟而去,途中,一個侍衛想起來:「家父還在當侍衛時,好像去過那個廟。」

    葉蟬對此很有興趣,眼睛亮亮的追問:「怎麼樣?靈嗎?」

    那人點點頭:「好像挺靈的,雖設在行宮附近,尋常百姓來不了,但不少達官顯貴都去拜過。家父當時是郡王府的侍衛,趁來時也去拜了拜,後來家裡添了個弟弟。」

    ……添了個弟弟。

    葉蟬很想問一句有沒有添妹妹的?又硬給忍住了。

    走了小半刻後,送子觀音廟出現在了眼前。葉蟬邁進廟一瞧,地方不大,但是香火確實很旺,廟裡的陳設也講究,院牆上的漆都是新的,一看就不是破敗的地方。

    廟裡的幾位女尼雖然侍奉的是送子觀音,可人也在紅塵之外,又早已見慣了達官顯貴,對一行人的到來十分冷靜。

    葉蟬在去拜菩薩之前想了一想,謹慎地先請教了一位女尼:「尼師,我若去求送子觀音給我個女兒……菩薩會覺得不敬嗎?」

    「……」那女尼好像被她問住了,葉蟬尷尬地笑笑:「是這樣,我們府里都有四個兒子了,我們真的很想要一個女兒……」

    女尼瞭然,看看跟她同來的三個小男孩,念了句禪語,然後道:「施主放心,心誠則靈,且這也不是什麼大逆不道之事,菩薩慈悲為懷,自不會怪罪施主。」

    那就好!

    葉蟬便神色輕鬆地進殿拜了三拜,以一種前所未有的心情跪求菩薩,讓府里添個女兒吧!

    「我們一定好好待她,保她一世安穩。」她在心底虔誠念道。

    起身後,她轉身正要往外走,偶然發現在殿中不起眼的角落裡有張木桌,桌後還坐著個人,似乎可以求籤。

    葉蟬便又多添了香火錢,去取了簽筒來,重新跪到佛前搖出一支。謝遲站在後頭看著她虔誠的模樣,竟然突然有點緊張。

    ----求菩薩不要緊,萬一這求出的簽說她命里沒有女兒怎麼辦?

    她不得氣死!

    在他忐忑的注視中,葉蟬將簽交給了桌後的那位女尼。

    女尼看了簽,問了葉蟬的生辰八字,還看了看手相,陷入了沉思。

    謝遲一看這是要糟糕啊?咬著牙吸了口涼氣,很想尋個藉口把葉蟬直接拽出來。

    那女尼在此時開了口:「施主命中,是有一女的。」

    葉蟬頓時面顯欣喜,女尼又說:「只是----」

    謝遲不禁頭皮發麻。求籤算命不怕張口就說不好,就怕好的後頭有轉折。他頓時想到了自家女兒會體弱多病年幼夭折命運多舛,一下子渾身都冷了。

    女尼頓了頓聲,又道:「只是這女孩命數富貴至極,榮華一生。兩位施主眼下命格尚還不夠,她暫不會來。」

    葉蟬:「?」

    她無意褻瀆神明,可女尼這話,讓她一時著實很想說,他們已經是侯府了,還不夠?你們這裡對於「榮華富貴」的標準是不是略高了那麼一點兒……

    在民間百姓眼裡,侯門絕對已經算是富貴至極了!她去參加採選之前,算命的就說她是這個命格,然後她不就嫁給了謝遲嘛。

    謝遲卻因這話而目光一亮,斟字酌句地追問:「請問富貴至極是……究竟是多富貴?生來便是縣主?還是郡主、翁主?」

    那女尼道了聲「阿彌陀佛」,卻就此垂下了眼帘:「貧尼不可說。」

    謝遲只得作罷。

    二人就此離開了小廟,走出了一段,葉蟬有點擔憂地小聲問謝遲:「你那樣問,是不是不太好?」

    在菩薩前如此,顯得太急功近利了吧?

    謝遲一哂:「佛都說富貴至極了,我問一問究竟有多富貴,有什麼關係?」

    這麼說的話好像也對……

    然後他壓音告訴葉蟬自己為什麼那麼問。他說,陛下已經許他郡王之位了,按著以往的慣例,血脈夠近的郡王,嫡女生下來就是郡主,遠些的呢,則是低一些的縣主。

    「那如果我們的女兒生下來就是郡主,說明我來日混得不錯。」

    而若是更高一級的翁主呢?則說明他前途更好了一些,又或者是當了親王。

    葉蟬聽完目瞪口呆,盯了他半天,驚詫道:「你這是套菩薩的話啊?!」

    謝遲撇撇嘴:「結果菩薩也沒告訴我嘛。」

    菩薩太聰慧了,他這個凡人在菩薩面前使心眼兒果然是沒成……

    之後一家子又看了看附近的泉水、小溪,還在半山腰處的涼亭里納了會兒涼。再悠哉悠哉地晃下山去,已是夕陽西斜時了。

    謝遲一進府門,便見一個宦官匆匆迎來:「君侯。」

    「怎麼了?」他問,那宦官道:「方才八世子差人來,說今晚想請君侯過去喝頓酒。」

    謝遲微愣,知道這估計是有事,不敢耽擱,轉身就又要出門。

    「……好歹歇歇腳再去啊。」葉蟬勸了一句,謝遲隨手攬過她在臉頰上重重一吻:「不了,你們好好歇著!」

    然後就足下生風地走了。

    葉蟬呆滯地摸了摸臉,繼而發覺周圍的侍衛和下人們都在盡力地看別處,做出一副「我什麼都沒瞧見」的模樣。

    她的臉唰地一下就紅了,暗一跺腳疾步往內院去。

    討厭啊他……

    又猝不及防地親她qaq!

    山腳下,謝遲疾馳了一刻的工夫,到了謝追的住處。

    謝追住的地方名義上是八王的,但實際上這回八王因為中暑的關係沒有來,來的只有身為世子的謝追這一小家子。

    謝遲到了地方一瞧,院子裡就謝追一個人坐在石案邊,旁邊沒有下人,謝逐也不在。

    他們兩個外加謝逐謝逢的關係一直很好,以往商量事情常是四個人一起,謝逢出事後不好再碰差事,但每次謝逐也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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