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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1:52:37 作者: 荔簫
    「……」容萱一噎,有點不情願。她心裡不由自主地在想,這事很耽誤寫稿!

    謝周氏的眉頭便鎖得又深了兩分:「你怎麼回事?我在跟你說話,你聽見沒有?」

    「奶奶。」葉蟬不得不趕緊打圓場,「奶奶您放心吧,我們照顧得好孩子。容萱一直也是有出力的,您別著急。」

    謝周氏顏色稍霽,蹙著眉又看看心不在焉的容萱,倒也沒再多說什麼。但氣氛經此一道之後就變得有點冷了,原本想在謝周氏面前好好表現一二的吳氏和閔氏被弄得不敢貿然開口,踟躕了好幾番,最後只得帶著不甘心和葉蟬一道告退。

    出了二老的住處,幾人就各自散了,到了晚上再去謝周氏那兒一道吃年夜飯。

    葉蟬想著容萱確實有日子沒見元顯了,便邀她去了正院。結果這一路,葉蟬愈發地感覺到容萱的心不在焉。

    元顯確實跟她親,路上一直繞著容萱蹦蹦跳跳,指東指西地跟她說話。可容萱時常反應不過來,有時同一句話元顯要說三兩次,她才能抽神應答他,擺明了不對勁。

    於是回到正院,葉蟬終於忍不住問了一句:「我怎麼總看你魂不守舍的?是有心事還是身子不舒服,要不要叫大夫看看?」

    容萱:「……」

    她其實就是卡文了,劇情走不通就總在琢磨。不過這個原因她沒法跟葉蟬說啊,她就笑了笑,敷衍著說沒事。

    葉蟬想了想,多勸了一句:「若真有什麼事,你別瞎客氣啊。說出來我沒準兒能儘快幫你解決了。這麼藏著掖著,萬一真成了大麻煩,那不就是大家的麻煩?」

    她覺得這話沒什麼不能公開說的。

    她和容萱雖已同在一府好幾年,但其實完全說不上熟。說她是發自肺腑的為容萱好,她自己都不信。她就是怕容萱有什麼麻煩事藏在心底會留下隱患----這個說法想來對容萱來說都可信得多。

    容萱也確實對這話沒什麼可懷疑的,葉蟬說得的確夠簡單粗暴。她於是想了想,便說:「這個……我是有點心事,不過和別人都不相干,也不會給府里添麻煩,夫人您放心吧。」

    「……那你可也不能自己憋得病了哦。」葉蟬帶著幾分不信打量打量她,又說,「不過你若真不肯說我也就不問了,你自己掂量著便是。」

    然後她就叫人上了點心。兩個人不夠熟悉,吃著點心說話能少些尷尬,而且孩子也喜歡。元顯爬到容萱膝頭吃得可開心了,還拿著塊棗花酥要餵容萱。

    ----結果出現了讓人有點傷心的一幕。

    容萱又走了神,於是元顯餵她沒能得到回應。容萱一臉冷漠地坐在那兒,元顯仰頭看看她,臉上的笑容就褪了下去。

    「……來,元顯,餵給娘吃。」葉蟬走過去把元顯舉著的點心吃了,接著就勢把他交給了乳母,還叫元晉也一道跟著先出去玩。

    堂屋裡靜下來,葉蟬復又看看容萱:「真不能跟我說?要不咱進屋說去?」

    她實在不懂容萱到底有什麼心事,只是覺得,容萱平日都在府里,心事不是關於府里的就是關於娘家的唄。她又已然承諾了不會給府里惹麻煩,那就聽著更像娘家的事情----娘家出了事還瞞著?不論是有人病了還是缺錢了,都應該告訴府里啊,這個府里能幫得上忙,而且也應該幫忙啊?

    容萱啞了啞。她也察覺到自己方才讓元顯不高興了,可她實在是一下子沒控制住。

    然後她看了看葉蟬,心下謹慎地思索了一下,覺得葉蟬應該不會因為她寫小說找她的茬。她們平常已經很少見面了,最重要的是,她現在對謝遲也沒興趣,她們之間互不構成威脅。

    是以容萱點了頭:「那我們……進屋說?」

    葉蟬便帶她進了屋,把下人們都留在了外面。二人分坐到羅漢床的榻桌兩旁,容萱組織了一下語言:「是這樣,我需要一個事件。大概是甲乙丙三個人,身份嘛……都是後宅女眷。甲要害乙,然後嫁禍到丙身上,夫人您看有什麼招比較合適?」

    說完之後容萱一抬眼,發現葉蟬臉都白了。

    葉蟬齒間顫抖著問她:「你要……幹嘛?」

    「我我我……我不害人啊!」容萱趕緊解釋,「我就是在寫故事……話本,話本您知道吧?一章一章講故事的那種。這個劇情卡了好幾天了,不寫順沒辦法繼續往下走,今天魂不守舍都是因為這個。」

    葉蟬:「……」

    她自然不可能想到是這個原因,現下聽完,也覺得無比離奇。可大概就是因為聽起來太離奇了,又反倒讓她覺得好像挺可信……

    她呆滯了半晌,誠實道:「這我還……真幫不了你。」

    這她哪兒懂?府里從來沒出過這種事。

    容萱對這個答案毫不意外,喃喃揶揄:「我就知道。咱府里一點宅斗素材都沒有……」

    葉蟬:「……」

    她盡力思索無果後,說了個想法:「要不我幫你問問謝遲,看他有沒有主意?」

    容萱立刻連連擺手:「不不不不不不不,不要讓他知道,可以嗎?您就當不知道這個事,算我求您了!」

    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讓葉蟬知道這事還好,但讓一個男人知道她在寫言情小說,就莫名羞恥。

    「……行吧。」葉蟬答應了下來,然而下一句話是,「你寫的什麼,回頭讓我看看唄?」

    容萱:「……」

    這好像更羞恥了!

    是以對於「筆名是什麼?」「寫了什麼?」「有印成書嗎?」等一系列問題上,容萱守口如瓶,堅貞不屈宛如革命烈士,葉蟬到最後也沒看到她寫的東西。

    謝遲在宮宴散後回到府中時,府里的年夜飯也散了,他走進正院的臥房,一眼就看見葉蟬翹著二郎腿仰在床上,似乎情緒不高。

    「怎麼了?」他走過去問。葉蟬扭頭看看他,想讓他去問容萱要書的念頭冒了一下就被她按了回去。

    承諾還是要信守的!

    她打了個哈欠:「沒什麼,困了。你怎麼樣?宮宴順利嗎?」

    「還好。」謝遲一哂。

    除了皇孫的席位被排到了皇太子前面之外,一切都正常。

    陛下看來終是不想忍太子了。這座次排得也太明顯,滿朝文武都看得明白。

    可近來又好像並沒有出什麼大事?他只隱約聽說太子逼死了個宮女,除此之外,沒有什麼別的風聲。

    不是說宮女的命不值錢,而是和太子以往的劣跡相比,這事實在不值一提。今天的座次著實讓謝遲驚了一驚,整場宮宴間也都縈繞著一種微妙的氣氛。

    平心而論,謝遲其實不希望皇帝這麼早就廢太子。皇孫還小呢,這時把太子廢了,就算能直接冊立皇太孫,朝中也一定會動盪。

    可這事輪不著他操心。這些想法,也都只限於想一想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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