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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1:52:37 作者: 荔簫
    ----t_t天啊,你不要用這麼可憐兮兮的口氣說話好嗎!

    然後她很愧疚地說:「沒有……有什麼可生氣的,你又沒惹我。」

    謝遲哦了一聲,接著蔫耷耷地又道:「那你陪我一會兒好不好?」

    葉蟬呼吸停滯,內心有一股勁力默默崩了。

    她實在是……實在是沒怎麼見過這個樣子。即便他曾經因為壓力太大抱著她哽咽過,可那和現在的感覺也截然不同。他那樣哽咽時更像是一種簡單的情緒宣洩,宣洩之後他就該幹嘛幹嘛了,她也知道他絕不會一蹶不振。

    可現在,他的眼底眉梢、字裡行間都透著一種脆弱無助委屈無力,就好像是她不要他了,他現在沒人疼沒人愛似的。

    為什麼會這樣……這些天並不是她在賭氣或者欺負他啊!他們不是互相不理睬嗎!

    可是葉蟬還是沒扛住,俯身就保住了可憐兮兮的謝遲的胳膊:「陪你陪你!我陪著你!你快睡覺,我在這兒跟你一起睡!」

    然而謝遲又說:「不行……」

    他理智地躲了躲:「過病氣給你怎麼辦?你陪我待一會兒就回去睡吧。」緊接著又提了新的要求,「明天我們一起用早膳。」

    他好像因為生病的緣故,突然變得很黏人……?

    葉蟬懵了懵才接受他這突如其來的脾性,然後鄭重承諾:「好,那你好好睡覺,明天我一定過來陪你用早膳!」

    ----說完她彆扭了好一會兒,總有一種自己是在跟元晉說話的錯覺。

    再看床上,謝遲還真心滿意足、無比乖巧地閉上眼準備睡了。

    「……」葉蟬看著他的病中乖巧感覺十分新奇,既心疼他又覺得想笑,憋了半天才可算忍回去。

    實在沒忍住的是,她低頭偷偷親了他一口。

    第50章

    謝遲這麼可憐兮兮,葉蟬當然不會放他的鴿子。第二天一早她就去了書房,而且還親自盯著小廚房做了早膳拎過去。

    大米粥、小鹹菜、鹹鴨蛋是葉蟬點名要的清淡的東西,胃口不好時吃不下東西,吃這些能舒服一些。除此之外,她還要了饅頭、醬豆腐、豆沙包和豬肉燒麥。

    她到書房時,謝遲也才剛醒。他扯著哈欠,一看到她就笑起來,葉蟬問道:「感覺如何?好些了嗎?」

    「好多了。」謝遲吁氣,「你別擔心,趙大夫說不是大病,好好養養就行了。」

    說話間,劉雙領已將她拿來的早膳放在小榻桌上抬了進來,放到謝遲床上,兩人一起吃。

    吃飯的時候,他總忍不住看葉蟬,一是因大半個月沒見了,二是那天夜裡的事現下明顯還橫亘在二人之間,他總在想,是不是該解釋點什麼?

    然而葉蟬先開了口,她低眼看著碗裡的粥,斟酌說:「謝遲,我想跟你商量點事。」

    謝遲一愣:「你說。」

    葉蟬又想了想,言道:「我覺得……後宅的事情,你以後能不能都讓我拿主意,或者跟我商量著來?」

    謝遲一時疑惑,不懂她為何突然提起這個,葉蟬便將那日青瓷青釉等幾個之間的矛盾說了,謝遲鎖眉反問:「那事我沒讓你拿主意麼?」

    「……你是讓我自己問話來著,可是第二天早上,你直接把人罰了呀!」葉蟬認真地跟他論起來,「其實那件事,我們根本就沒問明白對不對?而且你罰得也太重了,青釉她們幾個倒還好,減蘭可是好些天都沒能下床。」

    ----當然了,這主要是因為打青釉她們的宦官手底下留了三分情,鄭嬤嬤罰減蘭卻是格外嚴厲。這事葉蟬後來自己隱隱約約地問出來了,知道不全怪謝遲,可這也說明了另一個問題。

    她又道:「而且你這麼罰完……我覺得下人們不太拿我當回事了。」

    鄭嬤嬤揣摩著他的心思罰減蘭罰得格外狠就是個例子,但那還是小事。要緊的是,在那之後的這些天,葉蟬無意中聽到過三兩回下人們間的竊竊私語。有時是因為有人幹事不仔細,又或者是因為嚼了什麼不該嚼的舌根,總之旁人提點的時候會小聲說:「小心君侯知道賞你頓板子!」

    她倒不是要跟他爭搶什麼,只不過,她想那是她的正院,下人們犯了錯第首先想到的竟然是他。那若他將來有什麼事忙起來暫時顧不上後宅的事呢?她是不是就會被人欺負死?

    這讓葉蟬一想就不安。再說……再說她也沒底氣去想他會不會一直喜歡她,以後的事誰知道呢?

    所以她必須趁早讓自己在後宅立穩,不過後面這個念頭她不會跟他直說就是了。

    謝遲思量了一會兒,覺得確實有道理。他不能總想著她比他小几歲,是個小姑娘,就一味地大包大攬,那對她可能反倒不好。

    其實她挺聰明的,立威的事情她也做過。讓她自己去拿主意,她肯定會變得更好。

    就連他自己,不也是近兩年被陛下逼著慢慢去讀了各種書、又開始經歷各種事,才逐漸鍛鍊出的本事麼?這是同樣的道理。

    謝遲便爽快地點頭道:「那行,以後除非你主動找我,否則我不會替你拿任何主意了。你有拿不準的事,我們可以商量著來,你看行不行?」

    葉蟬眉開眼笑:「好!」

    謝遲也笑起來。他信手磕了個鹹鴨蛋,剝掉一端的蛋殼後剛想伸筷子又想起自己病著,便換了雙乾淨的筷子,把裡面的蛋黃挖了出來。

    這鹹鴨蛋做得不錯,蛋黃已然成了夕陽般的橙紅色,油汁飽滿到被他這麼一挖就往外溢,在蛋殼上淌出好幾道橙紅印跡。

    謝遲把蛋黃丟進她的粥里,接著給自己也剝了一枚。還沒剝完,葉蟬就嘆著氣說了個當下拿不準的事:「其實我現下就不知道該怎麼辦……我知道他們之間有了派系,可怎麼分的、怎麼去減少嫌隙,我完全沒主意。」

    謝遲一哂:「不用減少嫌隙,他們都能好好為你做事就行了。」接著,他又邊就著鴨蛋黃吃粥,邊跟她大致推測了一下可能的「派系」,連帶著幫她出了出主意。

    宮中,隨著暑氣漸盛,皇帝近來也有點小病不斷。

    有的話御前宮人們不敢直說,可都心裡有數----什麼暑氣漸盛?那充其量也就是最後牽出病痛的引子,歸根結底陛下是被太子給氣的。他心中不知積了多少火,攢得久了就成了病,要不太醫怎麼給開了那麼多安神平氣的藥呢?

    所以近來宮人們都不敢多提太子,頂多提一提小皇孫。更多的時候,他們會儘可能的尋些與東宮無關的趣事來說。

    不過可想而知,即便他們不提,陛下心裡也依舊是記掛著東宮的。是以他近來對各府世子愈發嚴厲,一副不培養出幾個有用的輔政大臣來就不罷休的氣勢。

    這日,幾位世子都是剛出御令衛衙門便被請進的宮,皇帝在問完功課後,就不免多提了句:「謝遲呢?怎麼沒跟你們一起進來?」

    謝逢脫口就說:「近幾日都沒見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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