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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1:52:37 作者: 荔簫
    正院,葉蟬忙了大半天,好不容易送走了女眷們,回屋就累癱了。

    青釉和紅釉一直幫她捶著腿腳,她猶是癱了近一刻才可算鬆快了些,接著就感覺肚子裡餓得不行。

    她這才想起來,自己在席上基本沒怎麼吃東西,光顧著陪女眷們說話了。

    葉蟬便有氣無力地說要吃東西,青釉讓白釉去廚房問有什麼,不一刻白釉就折了回來,托盤裡端著碗餛飩麵。

    餛飩餃子麵條都是府里常要備著的,就為誰餓了時臨時要吃東西能趕緊端上來,今天正好備了鮮蝦餡的。聽說正院要,錢大廚立刻就煮了一碗,麵條用的是極為和軟的寬面,湯用的是雞湯,就是今日宴席上的那一種。不過鍋里餘下的比宴上端去的又多熬了兩個時辰,鮮味更足了。

    是以這面一端進來,鮮嫩的雞肉香氣立刻灌滿了整個臥房。葉蟬瞬間回魂般從床上彈了起來,等到面放到眼前的榻桌上,她毫無猶豫地拿起了筷子。

    剛吃了兩口,謝遲正好進來,一聞就說:「好香,我也要。」

    青釉一福身,趕忙示意白釉再去端一碗來,葉蟬則在他坐到身邊時先舀了個餛飩餵他。

    謝遲吃了餛飩,躺到床上歇了一會兒,緩了口氣:「劉雙領。」

    「哎,爺?」劉雙領躬著身上前,謝遲看過去:「開庫房,看看有什麼好些的珠釵首飾,挑一套送到西院去。」

    劉雙領忙應了聲諾,應完剛要走,聽到爵爺又說:「還有,你手底下的人,你自己查清楚。」

    劉雙領顯然一愣,收回腳不解地看向謝遲。葉蟬也一愣,同樣轉過頭看向他。

    謝遲察覺到她目光里的詢問,撐坐起來往她肩頭一伏:「餛飩。」

    葉蟬卻把原本舀著一個餛飩的瓷匙放回了碗裡。

    她稍偏了偏身,轉向謝遲:「不行,出什麼事了,你得告訴我。」

    他在朝堂上的事,她一個字都不多問,但府里的事,她必須知道!

    葉蟬於是很堅定地盯著謝遲,謝遲想了想,也就不瞞她了。

    他再度看向劉雙領:「容氏怎麼就那麼巧,恰好在我帶謹裕公過去的時候去見爺爺奶奶?」

    沒鬼就怪了!

    說罷重新轉向她,睇睇碗裡,探頭:「餛飩。」

    葉蟬這才冷靜地又餵給他一個。

    第29章

    劉雙領當下覺得爵爺想得真周全,比老夫人還周全。但走出房門忽地靈光一閃,又覺得不對,這事兒還是不對……

    爵爺還是年輕。

    他能想到這事背後有鬼,確實是周全的。可在對容姨娘的問題上……老夫人說讓他安撫著些,那主要是為提點他平日裡怎麼做,絕不是要他立時三刻就提點去。

    估計是老夫人自己忘了提一嘴,爵爺喝高了也沒走心----容姨娘今天那出事兒多丟人啊?他一個當下人的在旁邊都覺得臉上臊得慌。

    劉雙領便掂量了一下,覺得這事得替爵爺打理到。當然了,他不能做主罰容姨娘,不過要讓容姨娘明白今天這事兒錯了,他能有二百種拐彎抹角的法子。

    宮裡頭出來的宦官,就在這些事上主意多!

    劉雙領趁著往前宅走,就已琢磨出了分寸。首先,爵爺交待說賞去西院的那套首飾,給是得照給,但可以壓兩天。反正爵爺只是按老夫人的意思要對容姨娘安撫一二,現在給和晚兩天是一樣的。

    其次……

    劉雙領眯著眼站在書房外瞅了瞅當值的幾個小廝,招招手,把他們都叫到了近前,然後問得簡單直接:「你們幾個,最近誰跟西院走動了?」

    幾人都一愣,然後毫無懸念地都搖頭說沒有。

    劉雙領冷聲一笑:「都不承認,那我可自己查了啊。」

    幾人全是一頭霧水的模樣。他相信大多數人的一頭霧水是真的,可查還是得照查。

    劉雙領一個個點道:「你,搜他的屋子去。你,搜他的。王黎那屋你去,你上趙允那屋……」如此這般安排完了十幾人的互查,最後說,「看到有什麼珠釵收拾、布匹綢緞,或者和月俸對不上的銀兩,一概稟到我這兒來,去吧。」

    十幾人轉身便走,其中幾個正要遞眼色示意同伴互相護一護,身後又冷漠地傳來一句:「今兒要是查不出個所以然,就都給我滾蛋。」

    這句話一出,十幾個人都老實了。

    他們倒也不是人人都怕被從府里趕出去。有一部分,是家裡送進來謀差使的,身在良籍,也沒簽賣身契,被趕出去照樣該回家就回家。

    可問題是,這其中有簽了賣身契的。一旦被發賣,日後是怎樣的光景可不好說。

    為了包庇同伴把自己的後半輩子搭上?傻子都不會幹。

    對另幾個來說,在不確定對方會不會護自己的前提下去護對方?他們也不干。

    劉雙領拿準了這個軟肋,交待完了就進了下人們歇腳的茶間,逕自泡了盞茶,悠哉哉地等著。

    過了不到一刻,東西就搜了出倆,其中有六個人有問題。有兩個有首飾,另外三個是錢數不對,還有一個被搜出了一小包菸絲,成色絕好,一瞧就價值不菲。

    劉雙領剛才看他們好幾個都心虛,心裡就對這些有了數。不過他也不會因此就覺得他們都與西院有關,知道他們的心虛估計多是因為怕自己說不清楚,當下就又細細查問起來。

    得了首飾的那兩個,一個說幫爵爺往正院傳過話,一個說往老夫人那兒跑過腿,東西是夫人和老夫人賞的。

    這個好辦,府里往下賞東西都得按規矩記檔,檔還都得在前宅備一份。劉雙領立即找人取了兩邊的檔來查,確是沒問題。

    劉雙領又看向被搜出菸絲那個,這小子才十四,家裡遭了災給賣進來的,性命都算交代在了府里,被他冷冷一睃,嚇得當場就跪下了:「公、公公……」他急得直哭,「不是我,真不是我!我這是……我這是白日裡在宴上幫五王府的世子殿下倒酒,世子殿下喝高了,隨手就塞給了我,我這……」

    他有口難言,因為沒人能佐證。

    劉雙領輕笑:「得了賞不回我一聲,你這是怕我貪你的東西?」

    「……」那小廝不敢吭聲,心裡卻想您貪的東西還少麼?誰得了賞不得孝敬您一大半啊!

    劉雙領姑且不再理他,目光轉向那三個被搜出銀子的。

    銀子說多倒也不多,最多的一個大概也就五六兩,最少的估計不到三兩。但他們一個月的月俸才一兩五錢,大多都要送回家去,攢出這麼多來並不容易。

    劉雙領就開誠布公地問了,錢都哪兒來的啊?

    其中一個說是賭錢贏回來的,另外兩個也都跟著說是賭錢贏回來的。

    劉雙領呵呵一笑:「走,哪個賭場?你們說出來,我帶你們去讓老闆認認人。」

    賭徒的那點門道他可知道,一旦進過賭場就總想去,而且大多在哪家贏過錢就老去那一家。那這麼說,賭場的老闆夥計總有能對他眼熟的吧?其他的賭徒總有記得他的吧?拎去一問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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