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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1:51:12 作者: 愛心扁桃體
    他們近一個月沒有同房,孟循就是這樣照顧自己的,睡在這樣的地方?

    祝苡苡惱恨自己的狠心和倔強,她明知道孟循的性子卻不肯,低下頭來關心他一些。

    看到他把自己過得這樣落魄,祝苡苡心裡不禁有些後悔。

    她坐在銀丹搬過來的圓凳上,看著孟循憔悴的臉,泛白的唇色,鼻頭有些酸。

    「孟循你真是厲害……才幾天了,就把自己折騰成這副樣子。」

    聽到那熟悉的聲音,孟循唇邊泛出些笑,「沒能照顧好自己,讓苡苡擔心了。」

    「誰要你說這些了!」她攥緊了攏在衣袖中的手,下意識將聲音放柔了幾分,「為什麼不叫人去請大夫?」

    孟循正想開口回答,卻突然壓不住咳嗽。他眉心微蹙,心裡兀地湧上幾分煩悶,但下一刻,他便看見祝苡苡匆忙倒了杯清茶過來,她眼中的慌亂顯而易見。

    喝了幾口茶水,那煩悶頃刻消散乾淨。

    將杯盞擱在一邊,他唇邊多了幾分笑意,「太子召了太醫院的吳太醫今日過來替我請脈,這會兒要是再找大夫,不是落了那位吳太醫的臉面麼?」

    這會兒,祝苡苡的眉頭才松泛了幾分,「原來是這樣,那到確實不能叫大夫。」

    她還以為是孟循強撐著,故意不叫大夫的,原來是她誤會了。

    兀自出神的時候,孟循突然朝她伸手,她呆了一瞬,看了看那隻寬大的手,又看了看面含笑意的孟循。

    「我身上發著熱,感了風寒,就不便抱著苡苡了。」

    祝苡苡登時破涕為笑,將手搭了上去。

    「幹嘛要牽著我的手?」

    「我有些話,想同苡苡說。」

    祝苡苡自上而下凝望著他,「那就非得牽著我的手麼?」

    他握緊了她的手,「非得握著。」

    「那你說,我聽著。」

    「那日的事情是我的錯,我口不擇言,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

    「我也有錯……」沉吟了片刻,祝苡苡低垂眉目,「其實,我之前和馮縛見過,在望仙樓,我差點摔下樓梯,他扶了我一把,但我真的不認識他,也不曉得他的身份。」

    「他那樣待我,我猜應該是因為我長得與他曾經喜歡的人挺像的,但我跟他絕對沒有半點關係,你不要誤會。」

    看著面前人堅定的目光,孟循繃緊了一個月的心弦總算舒緩下來。

    她是愛他的,她心裡是有他的,不然,不會因為他染了高熱,便如此關心。

    他只要確認了這點,那心底的狂躁不安,就再也不會出現了。

    他會按照她喜歡的,繼續做那個溫順謙和的孟循。

    他不會讓她失望的。

    過了幾日,孟循的高熱總算退了下去,身子恢復康健,兩人重歸於好,仿佛這件事從未發生過似的。

    而祝苡苡在這接下來的三年中,再也沒遇見過馮縛。這個人漸漸在她記憶中淡忘。

    這三年,祝苡苡能明顯感覺到自己要比乍到京城的那三年過得更加輕鬆。

    她再沒有那樣多的事情需要打點,沒有那樣多的關係需要維持。除了一向較好的翰林學士郭遜的夫人之外,她不需要去刻意結交任何人。

    自從孟循兼領了刑部主事之後,甚至有不少人求上門來,尋她托關係。祝苡苡曉得此間厲害,大多時候都是同人虛與委蛇,再將這事兒於孟循說了,自己從來都不應承些什麼。

    她知道自己在仕途上幫不了孟循幾分,也只能在這些事上謹慎小心一些,反正謹慎小心總是沒有錯誤的。

    至於自己名下的那些產業,大多都是交給手下的人去打點,那些掌柜,當她還在徽州的時候,就跟在她爹爹手下做事,都是從前就培養出來的班底,加上這幾年她一直同那些掌柜打交道,他們品性如何也大致摸了個清楚。

    除了那間酒樓不時的需要他去照看之外,她再沒費什麼旁的心思。

    對比起三年前,日子也算過得舒心愜意。只是因為孟循事務日漸繁忙,他們兩人之間的相處,倒是要比以往又更少些了。

    但每當他想念孟循的時候,身邊的兩個丫鬟,總會勸著她。

    「忙些好呢,我聽人說,忙碌些的官員升遷的也快!」

    「是呀,夫人,銀丹說的沒錯,其實大人已經要比一般的官員好像不少了,即便再忙,也會抽時間陪夫人的。」

    想想也是,有哪個女子,能在她這樣二十三歲的年紀,便有一個五品高官的夫君,夫君還待她那樣好,她應該自足才是。

    況且,上個月,孟循已經設法讓始終管束著她的梁嬤嬤離開了,她更沒什麼拘束了。

    就是有時候,她還是免不得會想念徽州老家。想回去看看爹爹過得究竟如何了?只憑隔三差五來的家書,還是難以疏通她心中的思念之情。

    她這樣想這,沒過上三日,就收到了徽州那邊來的信,是花了些銀子,著人快馬加鞭加急送來的。

    起初祝苡苡還覺得奇怪,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爹爹要這麼著急,當拆開來讀了信之後,祝苡苡登時便慌張起來。

    信上說,她爹爹因為出海收貨時,遇了海難,人雖然救回來了,但卻中了風,身子每況愈下。

    她的手止不住地顫抖,片刻過去,淚就沾濕了信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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