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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1:51:12 作者: 愛心扁桃體
    銀丹愣了一會兒,隨即點頭,一股腦的將那青瓷杯里的茶水全部喝完。

    「夫人讓我查的事情,有眉目了,那位周御史的夫人孫氏確實有個女兒,喚作周芸凝,三年前嫁了正六品的百戶,但一年後百戶巡防輪職,調去了邊境,周小姐是眷屬,就也隨軍去了。」

    祝苡苡恩了聲,「可知此女相貌如何,何時才能返京?」

    銀丹聞言,竊竊一笑,「我就知道小姐會問這些,此女的相貌,聽聞是極漂亮的,談婚論嫁的時候,周大人的門檻都快被那些王公貴族踏破了,安國公世子還曾上門提親呢,不過許的是妾室……」

    說到這兒,銀丹再也忍不住面上的笑意,「那位周大人,剛正不阿,說,自己女兒,即便出生不算高貴,也不能輕易為人妾室,安國公世子提親當日,周大人就跪在了太和殿前,彈劾安國公教子無方,聽說,聖上還真罰了安國公兩月的俸祿,以儆效尤呢!」

    這樁秘辛倒確實有些意思,不過從這話也能聽出來,周夫人的這位女兒必然相貌不俗。

    「但是,具體什麼時候返京,這倒真不曉得……」

    能打聽到這些已經算不錯了,祝苡苡滿意的笑了笑。「不打緊,能打聽到這些,銀丹你做的已經夠好了。」

    由此祝苡苡也大致下了判斷,那位御史夫人,或許真不是刻意親近她。自己這番,有那麼點草木皆兵了。

    暮色四合,不少人家都在門前點起了燈籠。

    祝苡苡坐在桌前,看著一道道自廚房端過來的菜餚,心裡莫名不是滋味。

    算著時候,孟循也該下值歸家,倘若這時候還不回來,約莫就得半夜來了,也就意味著,今日她又不能和孟循一起吃晚食了。

    這段時候,孟循總格外忙碌。孟循雖然沒和她說些什麼,但她也清楚。轉眼間,距孟循考中狀元,就要過去三年,三年之後,究竟是留任京中,還是調去外頭,也就是這段時候知曉了。

    京察大計,官員升遷調動的時候,忙碌些,也是再正常不過。

    面前的四菜一湯已經泛不起熱氣,祝苡苡凝望著面前的清蒸醋魚,突然有些沒有胃口。

    「忍冬,收了碗筷,我……」

    這話還未說完,她抬眸就瞧見了正緩步走來的孟循,話便卡在嘴邊,再沒說出來。

    孟循才從衙署回來,身上還穿著青綠圓領官袍,腰間束著素銀革帶,不過才二十三歲的年紀,步調卻透著沉穩持重,仿佛泰山,繃在眼前,也能臨危不懼,絲毫不亂。

    他將手中的官帽,遞給一邊的忍冬,面上漾著溫和的笑意,緩緩走到祝苡苡身側。

    「我來晚了,害得苡苡好等。」

    祝苡苡附上那雙寬大的手,自圓凳上起來,輕輕靠在他懷裡,「沒有來晚,沒等多久……」

    這話實在經不起推敲,桌上的菜都泛著冷氣,哪能是沒等太久。孟循輕巧的掃了一眼桌面,一旁的兩個丫鬟會意,旋即將桌上的菜一道道端進廚房弄熱。

    「其實,要是實在趕不及,不必這樣匆忙回來吃飯,」她緩緩抬頭,「我不想看你這樣辛苦。」

    他捏緊了那雙軟弱無骨的手,「苡苡昨日受委屈了,是我這個做夫君的失察,居然今日才曉得此事。」

    她微微愕然。

    孟循溫聲道:「我的同僚鄭望城的內人,昨日在郭侍郎嫡次女及笄宴上,刁難你了。」

    祝苡苡這會兒才想起昨日發生的事情,她揚起眉,緩緩搖頭。「倒也算不上刁難,再說了她欺負我,我當場便還回去了,一點委屈都沒受。」

    「郭侍郎的夫人是那李氏姑母,有她在,那李氏分外囂張些,她刁難於你的事情,已經傳入聖上耳中了。」

    祝苡苡瞠目結舌,「怎麼事情鬧得這麼樣大……」

    孟循笑著提醒她,「可記得周御史?及笄宴周御史的夫人也在其中,想來是她和周御史提起此事,如今朝堂上下,正端肅家風,那小李氏算是撞到了槍頭上。」

    她意外極了,「那……那後來如何了?」

    「聖上責令鄭望城悉心打理內宅,清肅家風,罰了三個月的俸祿,若再有下次……」

    「再有下次怎樣?」

    「革職查辦。」他語調輕巧,似乎在說這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

    鄭望城和他是同榜進士,他為狀元,戴望城為榜眼,在翰林院中,他本著情分,以禮相待,卻不想他竟縱容內人刁難苡苡。既然如此,便是他當真革職,離了翰林院,那也是咎由自取。

    看著孟循,祝苡苡有片刻的恍惚。

    她好像從未見過孟循冷著臉的模樣,儘管是因著旁人,可甫一看到,她心裡卻並不舒服。

    「好了,不說這些不開心的事了,」她扯著唇角,「孟修撰從翰林院回來,連衣服也不換一件,這樣吃飯,可不方便。」

    說著,拉著孟循去了內間。

    孟循早出晚歸,她已經許久沒有見過他穿著官服的模樣,這身青綠色的官服,很襯他的的氣質。祝苡苡看得久了,有些不捨得脫下。

    察覺到她的出神,孟循俯身下來,吻住她粉嫩柔軟的雙唇。祝苡苡身上帶著清淡好聞的山茶花香,除此之外,還有一股獨特的只屬於她一人的味道,每每嗅到,孟循就覺得,那些紛繁擾亂的瑣事變得無關緊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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