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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1:49:36 作者: 簡小酌
    眾人早就有此猜測, 雖說此番不過是驗證了, 卻仍舊讓人心驚。

    「當日就不該輕易的對永寧侯府下手!」太后有些沉不住氣了,她皺緊了眉, 道:「一群精銳府兵竟看不住一個弱不禁風的女子, 你這步走得太草率了!」

    祁慎眸光驀地一暗。

    若是沈惜在他手中,哪怕是喬湛回來, 他尚且能和喬湛談條件。如今不知沈惜身在何處,她死了倒好,若是死不了還被人好好的保護起來----

    到時候衛國公府、永寧侯府、方家一齊發難,再加上祁恪推波助瀾, 哪怕他是皇子,也招架不住。

    「沈惜果真沒在安親王府?」祁慎沒有答太后的話,反而看向了徐氏。

    徐氏忙搖頭,道:「妾身去了安親王府,陳瑩沒什麼防備,不像是編謊話。」

    去年安陽郡主府上發生的事眾人都還記得,這件事雖然被壓下來了,可內情太后等人都心知肚明。陳瑩蠢笨到被常玥擺布, 用些不入流的雕蟲小技, 簡直貽笑大方。

    之後陳瑩對付常玥的手段也不夠高明,有心人都知道她的手段,慶國公府沒費什麼功夫便查了出來。

    故此在太后等人心中, 看陳瑩就像看張白紙似的。

    「祁恪如此神定氣閒,果然預備等我出錯,待到父王臨朝後,他好不費吹灰之力便能坐收漁利。」祁慎冷笑一聲,道:「他倒是好盤算!」

    「喬湛還活著這消息,有沒有可能是有人故意詐你?」皇后沉吟片刻,道:「讓咱們自亂陣腳。」

    祁慎苦笑一聲,道:「母后,無論如何兒子已經沒有退路。您看父皇病後,到底病情如何、用了那些藥咱們可曾探聽到?」

    從他們父皇稱病後,又恰逢祁恪示弱,他承認自己有些忘形了。

    機會難得,若是想要在朝中掌握自己的勢力,他確實心急了些。如今回頭看去,發現其中實在疑點重重。

    「你的意思----」皇后明白了他的意思,有些不敢置信的道:「聖上是故意為之?」

    她的話音未落,眾人把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在心中過了一遍。

    從開始手握軍權的重臣被派出京城,之後便是聖上稱病,交由兩位親王監理朝政。再往後,便是祁慎藉此機會大肆發展自己的勢力,打壓祁恪。

    而最壞的結果,便是這一切是他們父皇有意安排。

    想到這兒,太后先撐不住了。她安享榮華了大半輩子,斷不能在此時出了岔子。「哀家看你還是收手罷,別弄得一發不可收拾!」

    別人猶自還罷,祁慎卻是先冷笑一聲,看向太后道:「皇祖母,當初是您先向我母后示好,如今還沒怎樣就先退縮了?」

    他這話說的不客氣,又是小輩,太后登時臉色變得極為難看。

    「如今我沒了退路,您更沒了退路。」祁慎顯然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他整個人看起來極為陰鷙,寒聲道:「倒不如我放手一搏,事成了,您便是尊貴的太皇太后!」

    太后悚然一驚。

    她以為祁慎圖謀的不過是太子之位,沒想到他竟敢、竟敢想要篡位!

    若是事不成又該如何?

    那便是誅九族的滔天大罪!

    「祁慎,當著哀家的面你竟敢如此大逆不道!」太后慌了神,指著祁慎鼻子罵道:「如今病著的是哀家的兒子,你的父皇!你竟敢說出殺父弒君這樣大逆不道的話來!」

    不承想祁慎並不以為意。

    他輕蔑的一笑,不以為然道:「您這會兒倒是義正言辭起來,我父皇可不是您親兒子,現下又沒在此處,何必如此虛情假意?」

    太后被他氣得渾身發抖,幾乎說不出話來。

    若太后真的被他氣出個好歹也實在不像樣子,皇后只好出來打圓場。

    雖說祁慎話說得狠,可眼下他已經別的路可走,要不就是成功奪位君臨天下,要不就是賭上性命一敗塗地。

    「慎兒,你也先冷靜些,不許這樣頂撞皇祖母!」皇后先是好言安撫了太后幾句,又給徐氏使了個眼色,讓她和祁慎先走。

    徐氏心中也怕極了,忙軟語上前勸解,祁慎方才也是一時衝動,目的不過是威懾太后讓她別想著三心二意,故此倒痛快的給太后配了不是,旋即便和徐氏一同離宮。

    皇后也沒能留多久,太后只說是自己身子不舒服,要一個人靜一靜,便把皇后也打發了回去。

    當初自己慧眼識珠,選擇扶持了今上,才能換來自己和慶國公府的榮華富貴。這一次選擇祁慎,是她看錯人了嗎?

    幸而、幸而還沒有釀成大錯。

    祁慎他們當初要的投名狀便是拉攏安陽郡主,以太后的名義賜婚。而安陽聰明,稱病躲開了將要到來的風雨,將府上整治得如同鐵板一塊,他們插不進手。

    太后已經盤算起若祁慎事敗後自己能安然脫身的可能性。

    ******

    「只怕太后有了動搖之意。」回府的路上,祁慎沒有騎馬,而是與徐氏一同乘車。

    徐氏輕輕點頭,小聲道:「王爺,您嚇到太后了。您也知道,父皇登基靠得可不僅僅是太后的扶持,太后還真以為全是她的功勞,這也是父皇心裡不大尊敬皇祖母的緣故。」

    當初太后更看好的是祁恪,可祁恪對慶國公府的示好不以為意,從那之後,太后的目標才轉向他這裡。

    想起祁恪,祁慎心中的恨意更添了幾分。

    怪不得祁恪從監理朝政後就變得極為低調,自己把禮部的事務推給他,他非但沒有推脫,反而認認真真辦了起來。想來這正是祁恪的聰明和惡毒之處,他自幼長在先皇后身邊,極得父皇的疼愛,對父皇的了解遠甚於自己,恐怕他從開始就猜到了些。

    反觀自己,自從祁恪在安陽郡主府上出醜之後,自己回京終於開始被父皇倚重,自覺已經把祁恪壓了下去,便愈發得意忘形起來。

    但已經走到今日這一步,他已經沒有了退路。

    「此事宜早不宜遲」祁慎眸光沉沉,意味深長道:「免得夜長夢多。」

    那些被迫追隨他的人,過得時日越久就越容易動搖,太后就是最好的例子。眼下已經有了喬湛的消息,等到換防的重臣回京後,他想要成事難度就更大了。

    「王爺!」徐氏聞言,心猛地一沉。

    她以為方才祁慎對太后那麼說,只是為了威懾太后,不承想祁慎真的要走最後一步!

    「您準備怎麼辦?」徐氏雖然竭力做出鎮定的模樣,心中卻是慌的。能成事她便登上後位,若是不能,連她的家族都要被牽連!想到後果,她不由的心驚膽戰起來。

    祁慎只淡淡的說了句「我自有打算」,便不肯再說什麼。

    徐氏心中愈發沒底。

    回了王府後,徐氏本還想再問,卻有丫鬟來報說那位有身孕的侍妾身子不大好。祁慎此時不甚關心,她卻不能不過問,只得親自去看了。

    祁慎徑直去了書房。

    「把喬三老爺請過來。」祁慎吩咐下去,「便是抬也要把他抬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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