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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1:49:36 作者: 簡小酌
自從上一次他發現烺哥兒被陳瑩虐待後,他便甚少讓烺哥兒同陳瑩接觸。只是陳瑩畢竟是正妃,只要她一日在位,便不能明令禁止她接近烺哥兒。
說著,祁恪就要抬腿往裡走,準備去看烺哥兒。
「王爺且別急。」陳瑩見祁恪來了就只知道關心他兒子,心中愈發不快起來。只是她不敢在祁恪面前表露出來,只得耐著性子徐徐的道:「哥兒這會兒正睡著,王爺這會兒進去豈不是會吵醒他?」
陳瑩的本意只想單獨同祁恪多相處一會兒,聽在祁恪耳中,卻愈發的擔心起祁烺來。
為何她攔著不讓見?只能是祁烺或許又被虐待了也不一定。
是以她越是拿話攔著,祁恪便愈發堅定的要去。兩人僵持到了裡屋,還沒到碧紗櫥前,卻只聽到丫鬟一聲低低的驚呼,旋即便聽到重物倒地的聲音。
祁恪乾脆一把甩開陳瑩拉住他的衣袖,陳瑩沒站穩險些撞到柜子上。
就在陳瑩陰沉著臉要跟著進去時,兩人見到烺哥兒揉著眼睛、赤著腳站在地上,一副懵懵懂懂的模樣。
「你怎麼自己站在地上?」祁恪見狀,忙心疼的把烺哥兒抱了起來,看起來雖是在問他,眼睛看的卻是陳瑩。
陳瑩自知理虧,忙厲聲斥責丫鬟道:「你們是怎麼照看哥兒的!哥兒原本好端端的睡著,怎麼自己下了床,你們都是死的嗎!」
這回陳瑩真真稱得上冤枉,明明前不久她才看過,烺哥兒確實是好端端的睡在床上,她還派了自己的心腹丫鬟照看,怎麼一轉眼竟他自己跑了下了,兩個丫鬟竟還看不住一個四歲的孩子!
那兩個丫鬟慌忙跪下,口中認錯不止。
她們沒想到烺哥兒掙扎的勁兒不小,她們一時大意沒有拉住。
祁恪心中早就認定陳瑩對祁烺沒有善意,愈發覺得是上行下效,她房中的人竟也敢對烺哥兒如此不重視。祁恪看著安靜趴在自己懷中的兒子,愈發覺得心疼。
只是當他細看去時,忽然皺緊了眉。
烺哥兒身上的衣裳極為狼狽,皺巴巴的不提,還被弄得很髒,顯然是在地上滾過的痕跡。
即便是烺哥兒自己弄髒的,陳瑩也不該讓烺哥兒就這樣去睡,連件衣裳都沒有換。
「王爺、王妃----」正在這時,烺哥兒的奶娘恰好拿著烺哥兒的一件新衣裳到了,見到如此場面,不由臉色發白。
陳瑩正愁找不到人出氣,好扳回一局。「你是怎麼照顧哥兒的,去替哥兒拿件衣裳就去了一個時辰!我吩咐你辦得差事你尚且敢如此拖拉,若是我不在跟前,你豈不是去自己享清閒,不好好的服侍哥兒?」
這奶娘可是祁恪自己找的人,祁恪總該覺得打臉罷?
殊不知祁恪還真不這樣想,眼下祁恪只覺得陳瑩是在演戲給他看,故意絆住了奶娘。若是陳瑩真如她口中所說一般重視烺哥兒,為何她房中連件烺哥兒能穿的衣裳都沒有?
做戲也該做全套才是。
正在陳瑩期待祁恪發作的時候,卻見祁恪拿過了奶娘手上的衣裳,只留下一句「我去給烺哥兒換衣裳」,便抱著烺哥兒進了碧紗櫥。
陳瑩不由瞪大了眼睛,感覺像是一拳打進了棉花里。
碧紗櫥中。
烺哥兒乖乖的抬起胳膊,讓祁恪幫他把衣裳脫下來。
「怎麼弄得這麼狼狽?」祁恪看著兒子髒兮兮的衣裳,不免有些心疼道:「可是跌倒了?」
烺哥兒點點頭,沒有說話。祁恪知道烺哥兒不是活潑的性子,並不像同齡男孩一樣調皮搗蛋,像今日的情形實屬少見。
「來,把手伸開。」祁恪也只有在烺哥兒面前,才有難得的溫情。他放柔了聲音哄著烺哥兒,卻見烺哥兒猛地搖頭,拳頭越攥越緊。
祁恪察覺有異,抓住了烺哥兒想要躲開的小手。
當攤開烺哥兒掌心的瞬間,祁恪只覺得心中一陣鈍痛。烺哥兒白嫩嫩的小手,掌心竟是一道道被尖銳的東西割破的血痕,有的雖是癒合了,卻也能看出是新近割破的。
「烺哥兒,是怎麼回事,說出來。」祁恪心疼的看著兒子,柔聲道:「別怕,有爹爹給你做主。」
可烺哥兒雖仍是沒有說話,可淚珠卻大顆大顆的順著臉頰滑落,仿佛受盡了了委屈,卻說不出,也不敢說。
在外面的陳瑩見祁恪和祁烺遲遲都沒有出來,覺得奇怪,便進去一探究竟,才進門便愣住了。
只見烺哥兒身上的衣裳還沒有換下,仍是髒兮兮的穿在身上。而祁恪聞聲面色不虞的抬頭,見來人是陳瑩,面色更難看了幾分。
「王爺,怎麼沒給哥兒換衣裳?」陳瑩不明所以的看著祁恪,擠出一抹笑容來。「小孩子一時頑皮也是有的,若是哪裡不妥當,請御醫過來瞧瞧也就是了。」
沒想到她的話說完,祁恪直接冷冰冰的回了句道:「不必麻煩了。」
「王爺這是生得哪門子氣?」陳瑩又是委屈又是不解,她不依不饒的道:「我是烺哥兒的母妃,關心他還有錯了不成?」
她不說還罷,方一開口就被祁恪給打斷了。
「關心烺哥兒?你素日對他如何,我不說你心裡也應該有數。」祁恪把烺哥兒抱在懷中,就要帶走他。「如果這就是你所謂的疼愛,我倒寧願你少疼他些!」
往日祁恪都顧及陳瑩的顏面,從沒有把話直接明了的說破。而今日見到烺哥兒悽慘可憐的模樣,祁恪覺得自己先前的容忍簡直大錯特錯。
陳瑩又氣又怒,面紅耳赤的就要攔住祁恪,卻被祁恪一下子甩開了手。
「你放心,這件事沒完。」祁恪目光沉沉的看著陳瑩,臉色難看極了。
話音未落,祁恪便抱著烺哥兒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只留下陳瑩一個人氣紅了眼睛。
「方才誰去找祁烺的,給我滾過來!」陳瑩眼見祁恪沒有絲毫憐惜的拋下了她,心中的惱火無處發泄, 思來想去覺得問題只能是出在那兩人身上。
正院中頓時烏雲籠罩,一派風雨欲來的危險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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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烺哥兒,這裡沒有能傷害你的人了。」祁恪把烺哥兒抱回到了他的屋子,親手替他擦了身上的傷口,又塗了藥,換了身舒適的小衣裳。祁恪把他抱在膝頭,柔聲問道:「告訴爹爹,今兒都發生了什麼事?」
這些日子以來,烺哥兒已經有了不小的進步,時不時還能蹦出幾句完整的話來,令祁恪欣喜不已。
烺哥兒的眼神中有些膽怯,在祁恪鼓勵的眼神下,他還是有些氣息不穩的開了口。「我、我去院子裡玩兒,有人叫我過去。」
話還沒說玩,烺哥兒便又紅了眼眶,他忍著淚慢慢的道:「我、我不,不走,不可以的。」
他雖是支離破碎的說了兩句,卻足以能讓祁恪猜到事情的經過。
祁恪早就知道陳瑩對烺哥兒不過是流於表面罷了,先前她還未嫁進王府便是如此,如今還是這樣,甚至更過分了。祁恪本想著哪怕是陳瑩想利用烺哥兒,只要對烺哥兒好,他就能容忍。可陳瑩卻愈發過分,忽視烺哥兒不提,還讓他受了傷。